七月十四日是巴士底獄解放的那一天,也是法國的國慶日。

熱內先生要在領事館裏舉辦招待酒會。邀請的有哈爾濱的政府要員,各個國家領事館的使節和在哈爾濱經商的一百多名法國僑民。

由於來賓人數眾多,需要采買的東西數量巨大。所以熱內夫人提前一個星期就把要采買物品的清單由翻譯張力行轉交給錢小寶了。

錢小寶馬上到保安局行動科科長石光是清那裏請假,請求夜裏不再過來看守賓州鐵路大橋了。

可是沒想到石光是清聽完錢小寶的請假理由後怒道:“你們支那人就是懶惰!這種請假理由你也說的出口?看守鐵路大橋是重要任務,絕對不能缺席!”

在場的人裏麵除了錢小寶還有其他好幾個中國人。聽見石光是清的話每一個人心裏都不是滋味。

錢小寶憋著一肚子氣剛走後不久,石光是清就被齋藤恒七招進辦公室。

“聽說剛才錢小寶來過了?”齋藤恒七問道。

“是!他剛才以法國國慶節酒會事務太多的名義請假不參加夜裏的看守大橋任務。但是讓我給回絕了。”石光是清答道。

“他請假的理由並不過分嘛。你為什麽不批準?”齋藤恒七接著問道。

“這些支那人最懶惰!有任務的時候總喜歡躲在後麵,出工不出力。不能讓他們休息而是應該用鞭子抽他們!”石光是清恨恨的說道。

“八嘎!”齋藤恒七突然拍著桌子罵道。

石光是清一下子呆住了。他不知道齋藤恒七為什麽罵人。

“你是大日本帝國的軍官,那麽就一定會背誦《軍隊內務書》了?現在我就要考考你,我說出其中的一句,然後你就接著背下去。”齋藤恒七冷著臉說道。

“是!”石光是清立正答道。

“中隊是一個家庭。就從這裏開始吧。”齋藤恒七命令道。

“中隊是一個家庭。中隊長和部下要結成親子關係。老兵和新兵則必須像親兄弟一樣。隻有如此,中隊才能成為軍隊內的一個家庭。”石光是清接著背道。

這是一九一八年日本下發的《軍隊內務書》。它的實質就是軍隊家庭主義。在軍隊中製造家庭一樣親密友好的氛圍,從而提高軍隊的戰鬥力。

“我讓你背《軍隊內務書》的意思你明白嗎?”齋藤恒七問道。

“明白。可是錢小寶他們並不是日本人。”石光是清答道。

“你蠢的像一頭豬!”齋藤恒七罵道。

“在我心裏也不會把他們當成日本人。不過我會偽裝!甚至我對這些滿洲人比日本人還要更好!隻有這樣才能讓他們為我們賣命!你懂不懂?”齋藤恒七怒道。

“懂了!”石光是清立正答道。

“今天下午你自己出錢請行動科的所有人去喝酒。行動科裏麵的滿洲人一個都不能缺席!”齋藤恒七說道。

“是!”石光是清立正答道。

“今天晚上你替錢小寶去守鐵橋。以後他晚上就不用來了。”齋藤恒七說道。

晚上,錢小寶前往賓州鐵路大橋的時候,他每走一步就在心裏咒罵石光是清一次。每一次都是和石光是清的老娘發生不可告人的關係。

快到鐵路大橋的時候,石光是清突然出現擋住了錢小寶的去路。

“小寶桑,不用去了。回去休息吧,明天就去忙你法國領事館的事情。以後你也不用再來了。”石光是清笑眯眯的說道。

錢小寶不敢置信的看著石光是清如見鬼魅。難道由於白天和夜晚的不同能夠讓人性情大變?

石光是清走近親昵的摟著錢小寶的肩膀說道:“這些天任務緊張讓我白天對你說了不該說的話。現在我鄭重的向小寶桑道歉!以後有什麽事情都可以來找我,日滿一家親嘛。記住,我們都是一家人!”

錢小寶向石光是清道了謝然後轉頭滿心狐疑的向回走。

現在在東北,所有的進口貿易幾乎都掌握在日本人手中。那些從歐洲美洲進口的煙酒食品服裝等高檔商品都由日本人把持經營。

在這其中日本的鬆浦洋行就是東北最大的進口商。

關小爺把他的朋友在鬆浦洋行做事的林正江介紹給了錢小寶。從此以後錢小寶再采買東西就方便多了。

而且因為沒有了中間環節在價格上便宜了不少。

所以熱內夫人對錢小寶的差事很滿意。

大批的煙酒咖啡茶葉在法國國慶日的前幾天就送到了領事館。

領事館裏的所有人連著幾天像陀螺一樣忙碌著。終於在七月十四號的前一天一切都準備就緒了。

不過對錢小寶來說一切並沒有結束。酒會的時候他還要充當跑腿打雜的角色。

酒會當天,法國領事館門外車水馬龍。被邀請到的各路嘉賓紛至遝來。領事熱內先生與夫人站在門口與幾百個人握手致意,微笑讓麵部肌肉都僵硬了。

參加酒會的人裏麵錢小寶意外的看見了舒爾茨。舒爾茨的好朋友德布勞恩作為德國領事館的武官也是受邀嘉賓,他就帶著自己的好朋友舒爾茨來參加這個酒會。

舒爾茨也沒有想到錢小寶居然出現在這裏。

熱內先生首先致辭。他舉起酒杯轉身向拿破侖的半身銅像致意。

一百多參加酒會的法國人立刻爆發出山呼海嘯的聲音:“皇帝陛下萬歲!”

在隨後的時間裏參加酒會的人都隨意的端著酒杯和盤子自由選取桌子上擺滿的美食與熟人和朋友在一起談天說地隨意閑聊。

舒爾茨端著酒杯裝作不經意的走到錢小寶身邊問道:“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現在就在這裏做事啊。”錢小寶笑著答道。

舒爾茨聽見錢小寶這樣說不由得心動。

上級讓他再發展一兩個情報下線。眼前這個年輕人應該是一個不錯的人選。

他在綏芬河開診所的時候,這個年輕人就幾次偷偷的把抗日受傷的人送到他那裏醫治由此可以知道他的政治立場。

現在兩個人在哈爾濱又相遇了。而且錢小寶還是在法國領事館做事,這一點對收集情報更有利。

舒爾茨覺得應該找機會與眼前這個小家夥好好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