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小寶第二天來到哈爾濱學院跟山本平作說起山岡道武想讓他去山西的事情。

“現在這個時候關東軍情報部不會發你走,情報部有經驗的情報人員現在正逐漸調離滿洲國,像你這樣有經驗可靠的人越來越少了。”山本平作說道。

由於現在到處都是戰場,關東軍情報部不斷有人調往華北華中華南和太平洋緬甸菲律賓等地。關東軍情報部已經由最多時四千多人降到三千多人了。

“我也不想走啊,躲得過這一次就怕將來還是不得不走。”錢小寶擔心的說道。

“你說的也有道理,現在看來關東軍在這段時間內不會向北方大國開戰,關東軍情報部的任務也逐漸少了。你清閑太長時間也不是好事,將來再要抽調人員的時候長官可能就看見你了。你放心,我幫你想想辦法。”山本平作說道。

“那就拜托山本老師了,我實在不想離開滿洲國離開你啊。”錢小寶說道。

“我也一樣,你是我最得意的學生,我可不想看著你被送到太平洋或者是緬甸那樣的地方去。”山本平作說道。

從私人方麵說錢小寶是對山本平作幫助最多的人,他可不想讓錢小寶離開哈爾濱。

警尉補曹守正拿著一疊名單回到派出所,他一走進房間就癱在椅子上。

“跑了三四天了,就咱們南崗以前會開汽車的多!拉大網一共查出二百多人!”曹守正對滾地龍說道。

“有這麽多會開車的?”滾地龍吃驚的問道。

“隻要曾經摸過方向盤的都算!警務廳有命令各個衙門口裏麵開車的人也不能漏了。統計名字的時候那些人看著我橫眉立目的,像是跟我有仇。”曹守正答道。

“統計就統計唄,衙門裏的人怎麽會去搶劫?”滾地龍說道。

天氣冷,水蒸氣在窗戶玻璃上凍成像是奇形怪狀的樹木一樣的圖案。

曹守正盯著玻璃看突然回頭說道:“我想起來了,萬大哥你不是也會開車嗎?這個名單上也應該有你的名字啊!”

滾地龍是在綠林裏的報號,滾地龍本來就姓萬。

滾地龍被曹守正的話嚇了一跳急忙辯解道:“我哪裏會開車!兄弟你不要胡說八道,

會出人命的!”

“我記得很清楚,去年局長到咱們派出所,汽車就停在當院子,我看見你還坐進駕駛室掛擋轉動方向盤像模像樣的,一看就是會開車的人啊。”曹守正說道。

“那是我以前看別人開車都是那樣,所以就有樣學樣,其實我從來就沒有開過!”滾地龍解釋的時候臉都漲紅了,千萬不能讓人來調查自己。

“哦,原來是這樣啊。”曹守正說道。聽口氣他好像是相信了滾地龍說的話。

不過曹守正看著窗戶像是自言自語的說道:“這大冷天的,下了班去吃頓涮羊肉該多好!”

滾地龍知道這是曹守正在給自己遞話,想讓他請客。

“想吃涮羊肉那還不容易,下了班大哥我請你吃,咱們哥倆好好喝一頓!”滾地龍說道。

曹守正聽見滾地龍怎麽說馬上就眉開眼笑的說:“這多不好意思,又讓萬大哥破費了。”

滾地龍心裏罵著王八犢子嘴上卻說道:“這算什麽,多大點兒事兒啊。咱們兩個是什麽關係?好朋友,好兄弟!”

晚上九點多鍾滾地龍一身酒氣的回到家裏,孫大腳看見他臉色陰沉就知道情況不對。

“孩子呢?”滾地龍問道。

“都回屋睡覺了。”孫大腳答道。

滾地龍坐在炕沿上低頭不語。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孫大腳不耐煩的說道。

“去年我手欠,派出所院子裏麵有一輛汽車我上去擺弄兩下讓人看見了。”滾地龍小聲說道。

“那個人把你舉報了?”孫大腳平靜的問道。

“沒有,今天晚上他訛了我一頓酒,在酒桌上又向我借了二百塊錢。”滾地龍答道。

“不長腦袋的東西!他本來也就是覺得你會開車,上報可能會給你添一點麻煩。結果你又請他喝酒又借給他錢,現在他心裏很可能已經認為搶劫的事就是你幹的了!”孫大腳罵道。

“我現在也後悔了,這一次二百,下一次五百,以後沒完沒了。”滾地龍懊惱的說道。

“很可能他明天就到警務廳去舉報你然後領賞金!”孫大腳斷然說道。

滾地龍渾身哆嗦了一下問道:“你說我們現在應該怎麽辦?”

孫大腳悠悠的問道:“那個人是誰啊,我認識嗎?”

“你認識,他到咱們家裏來過一次,就是曹守正,前年剛從滿洲國警察學校畢業的那個。”滾地龍答道。

“你把他家的地址告訴我,然後你馬上出門找一個人多的地方待著,回派出所和值班的人聊天也行。”孫大腳的口氣像是在下命令。

滾地龍知道他的老婆打算當機立斷馬上就把這件事解決了。

“你小心一點,他家裏還有個剛過門兒的媳婦。”滾地龍囑咐道。

“不就是兩個人嗎?放心吧,我一個人對付得了。”孫大腳淡淡的答道。

曹守正是唱著歌回到家裏的。他沒有想到在酒桌上他試探著提出借二百塊錢,滾地龍馬上滿口答應了。

二百塊錢是他四個月的薪奉,不是一筆小數目。滾地龍是哈爾濱警察裏麵的異類,不僅當過土匪而且還抗過日,警察局裏麵的長官因為這件事沒少敲打滾地龍,滾地龍也因此沒少破費。

酒像是潤滑油一樣,讓曹守正的腦袋更靈活了。看來在搶劫募捐款這件事上滾地龍有重大嫌疑。明天就悄悄的向長官報告,查一查搶劫的那天晚上滾地龍在哪裏,有誰可以證明。

看見丈夫回來了,曹守正的妻子嗔怪的說道:“你怎麽這麽晚才回來,人家等你一晚上了。”

醉醺醺的曹守正一屁股坐在炕上笑著說道:“和朋友喝酒去了,明天我帶你上街買副金鐲子。”

“你哪來的那麽多錢?”老婆吃驚的問道。

“嫁漢嫁漢,穿衣吃飯。你還不知道嗎,你男人是一個有本事的人!”曹守正自得的答道。

就在這時候院門被人敲響了。

“這麽晚了,是誰啊?去開門吧。”曹守正對老婆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