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上抗日這條路堅持到一九四二年的沒有一個是怕死的。他們怕的是生不如死。

老蔫吧現在連死的機會都沒有了。

那個去第四軍管區教導旅報告的男人跑的很快,發財的機會就在眼前,他恨不得用四條腿跑。

一個小時後天恒山幾千公頃範圍的地方已經被幾千滿洲國士兵團團包圍了。

大個子發現的時候已經跑不出去了,他隻能向後撤退藏身在樹林深處。

好在包圍的士兵並沒有收緊包圍圈而是原地等待更多部隊的到達。

一輛汽車沿著石人溝溝底開來,幾個關東軍情報部的人把五花大綁的老蔫吧抬上車返回哈爾濱。

柳田元三派汽車接人的時候就在情報部裏麵召開會議。

劫持前川真羽的一共有七個人,前五個發現的人都死了,這是唯一被活著抓住的人。

剩下最後一個沒有被發現的也很可能就藏在天恒山裏。

“最好不要用刑,這些人很難撬開嘴巴,即使能夠撬開也需要很長時間,現在我們根本等不起,必須盡快找到最後一個人!”小野打寬說道。

柳田元三點頭:“很多我們抓到的抗匪到死我們連他們叫什麽名字都不知道!應該想辦法盡快突破!”

“在哈爾濱有很多投降我們的人,現在就把這些人召集到這裏進行確認,如果能夠認出來再讓他們進行勸說。”小野打寬建議道。

“這個辦法可行,打電話給憲兵司令部和保安局讓他們全力配合,把他們手裏掌握的人也都帶到情報部來!”柳田元三命令道。

“召集情報部所有的行動人員隨時待命!”柳田元三最後說道。

錢小寶趕到關東軍情報部的時候發現情報部氣氛緊張。所有的行動人員都已經到了。

小鬆少尉也坐在其中,知道可能馬上有任務,他顯得很興奮。

在接下來的一個小時時間裏不斷有汽車開進情報部,一個個年齡不同性別不同的人被保安局和憲兵司令部的人送到這裏。

這些人都是在不同時間和地點當了叛徒的人。他們一些人還在被日本人監視之中,一些人由於出賣同誌立了大功已經被日本人安排了職位。

三十多個叛徒被帶進同一個房間裏麵,這些人裏麵有的原來相互認識,可是在這個時間和地點見麵彼此之間都低著頭假裝誰都不認識。

從情報部到天恒山來回隻有二十公裏,由於道路的原因接老蔫吧的卡車一個小時後才趕回來。

老蔫吧馬上被押進關東軍情報部大樓的地下室裏麵。

小野打寬微笑著走進擠著三十多名叛徒的房間裏。

“很抱歉請大家到這裏來,我們現在手裏有一個人需要大家去認一下。誰能夠把他認出來,有重賞!如果你能夠勸說他開口老實交代,你就是大大的功臣!如果事後證明哪一個人其實認識他都是沒有交代,會有什麽結果就不用我說了。”小野打寬說道。

“現在就帶大家下去認人,每兩個人為一組!”小野打寬命令道。

從叛徒們待的房間門口一直到地下室每隔幾米就有一個行動隊員。

地下室的刑訊室裏幾個白熾燈泡照的房間裏雪亮。

老蔫吧被固定在一把椅子上不能動彈。

刑訊室的外間沒有開燈,隻是借助著刑訊室裏透過半尺見方的小窗戶射進來的光照明。

錢小寶和小鬆少尉站在兩邊的牆角處,如果進來的人不仔細看根本看不見躲在黑暗中的兩個人。

首先進來的是兩個女人,一個隻有二十左右的樣子看穿著像是個學生,另外一個三十多歲看樣子很幹練。

兩個人走進來後,送她們進來的軍官指著窗口說道:“就是這裏!你們一定要看仔細!”

女學生戰戰兢兢的把臉湊到小窗戶前麵,錢小寶站在側麵看見窗口射出來的光照在她雪白又有些驚恐的臉上。

女學生隻看了兩眼就向後退說不認識。

那個三十多歲的女人走過去趴在窗口看了半天也搖了搖頭。她好像很惋惜沒有認出老蔫吧身份的樣子。

三十多個人兩個人一組不斷的被領進來,可是他們毫不意外的都不認識老蔫吧。

等在外麵的小野打寬心裏很焦急,最後一個人被押了下來,由於是單數所以隻有他一個人了。

小野打寬看著沿著地下室走廊越走越近的那個人。

“於先生,現在我們隻能靠你這個活字典了,聽說你的母親病了,現在好一點沒有?”小野打寬擠出笑容問道。

“年紀大的人就那樣了,應該活不了幾年了。”迎麵走過去的那名身材瘦高的人答道。

“我陪你進去,請你仔細辨認一下。”小野打寬客氣的說道。

門打開了,那個於先生兩隻眼睛首先就掃向兩個角落裏的錢小寶和小鬆少尉。然後又裝作什麽都沒有看見似的走到小窗口。

“告訴刑訊室裏麵的人讓他把頭揚起來!”小野打寬命令道。

馬上有人走進刑訊室,站在老蔫吧旁邊的人抓住老蔫吧的頭發用力向後拉,老蔫吧不得不把頭抬起來。

於先生站在窗口看著刑訊室裏的老蔫吧,錢小寶在側麵看不出他的臉上有任何表情。

足足有三分鍾的時間,小野打寬問道:“你認識他嗎?”

錢小寶看見小窗口射出來的光線緩緩的移動到了於先生的頭頂然後又回到鼻子上。

這是他在點頭!

“他的綽號叫老蔫吧,不是因為他不願意說話,而是因為他的中國話說的不好。”於先生說道。

小野打寬馬上意識到了什麽。

“他不是漢族人?”小野打寬問道。

“他是從半島那邊跑過來的,如果我沒有記錯他是平安北道的人,所以中國話說的不好,話說多了容易暴露。”於先生答道。

“三一年的時候就是我在珠河三股流發展的他,一晃十幾年的時間過去了。”於先生先生很感慨的說道。

“你能說服他開口嗎?”小野打寬充滿期待的問道。

“很難,能夠堅持到今天的人都不怕死。他的父母都死了,身上也沒有弱點。不過我可以試試看。”於先生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