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沉入了地平線,天空還殘留著一抹微白。

鳥雀歸林,這山溝溝裏裏籠罩著一片避世一般的寧靜。

除了,曾敏的哭泣聲。

從得知她的丈夫和兒子被綁架之後,她的眼淚就沒有斷過。

寧濤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隻是讓軟天音陪著她。軟天音性格溫柔,做事也細心,最會照顧人。

龍家的曬壩裏。

“現在怎麽辦?”白婧神色凝重地道。

寧濤的心中一團怒火燃燒,仿佛沒有聽見白婧的話。他的雙眼完全黑化,情緒隨時可能爆發。

家裏的女人們都知道他正處在什麽狀態下。

青追伸手抓住了寧濤的手:“寧哥哥,你別著急,我們一定會把人找回來。”

寧濤還是沒有任何反應,整個人就像是丟了魂一樣。

找到自己轉世的父母,他不知道有多高興,所以帶著全家人來了,還順利的認了幹媽。

這是很幼稚的行為,可人生在世,誰沒個幼稚的時候?

原以為這是一個美好的開端,卻沒料到一家人還沒來得及吃一頓團圓飯,轉世的父親就被查理斯給綁架了。

查理斯是怎麽知道這個地方的?又是怎麽知道夏峰就是他的轉世的父親的並實施綁架的?

寧濤苦苦思索。

“夫君,要不……”南門尋仙的聲音在寧濤的耳中響起,“我去換你的轉世之父回來。”

寧濤頓時清醒了過來:“我不許你再說這種話。”

這不是選擇題。

他也沒法選擇。

南門尋仙說道:“夫君,可是對方有備而來……”

寧濤打斷了她的話:“尋仙,不要再說了,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拿你去換任何人。你還不明白嗎,它來了,它的目標不隻是你,還有我。”

“鎮神碑?”白婧的聲音,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天空。

天空越來越暗了。

可是並沒有什麽無字石碑出現。

寧濤說道:“夏峰是放學的時候被劫走的,拋開夏成功是不是真的不說,我估計他並沒有走遠,我們還有機會將人攔下。我去鎮子周圍找找,阿婧、青追你們擅長跟蹤,你們去鎮上尋找,然後我們在幼兒園會合。”

白婧早有準備,她將一件小衣服遞給了寧濤:“這是我向曾敏要的孩子的衣服,我和妹妹已經記住了孩子的氣味,夫君你也記住孩子的氣味吧。”

寧濤接過小衣服嗅了一下,然後說道:“好好、清妤和天音你們留在家裏守護,有情況就用月球上的通訊器聯係。”

江好點了一下頭:“雖然不知道有沒有用,但我會打個電話,讓孟大哥申請一下在機場和高鐵站布放,至少也多一點希望。”

寧濤點了一下頭,表示同意。

一家人分頭行動。

青追和白婧去了鎮上。

寧濤放出肉中槍,躍上槍頭,飛上千米高空繞著小鎮飛行,一邊看天眼居高臨下偵查地麵的情況。如果有血妖出現,隻要在地麵移動,他一眼就能看見。

方圓上百公裏的範圍很快偵查完畢,並沒有發現可疑的目標。

寧濤將藕絲步雲履激活,盤腿坐在了肉中槍上。

元嬰出竅,繼續偵查。

他的元嬰現在的活動範圍早非當初的八公裏範圍,起碼增加了十倍。

夜風中,他的元嬰快速穿過一片片樹林,一幢幢房屋,偵查搜尋的同時也捕捉空氣中的氣味。

鎮子周圍並沒有夏峰留下的氣味。

搜索了一圈之後,他的元嬰來到了小鎮上的幼兒園門前,青追和白婧也完成了小鎮的搜索趕到了這裏。

白婧和青追的視線幾乎同時移到了寧濤的元嬰身上。

他的元嬰非常強大,卻也是一個“醒目”的目標,青追和白婧很容易就能感知到他的存在。

“夫君,你有什麽發現嗎?”白婧問。

寧濤的元嬰不能說話,他瞅見了路邊的一處水潭,靈機一動,用腳蘸水在路麵上寫了一個“沒”字。

青追吐出舌頭顫了顫,跟著說道:“我捕捉到了夏峰的氣味,往那邊去了。”

她指了一個方向。

三人順著那個方向追蹤。

這是一條出小鎮的鄉村馬路。

天已經黑了,沒有路燈,路上黑黢黢的。

鄉村馬路的盡頭有一座工廠,那是一個紡織廠,生產被套床單什麽的,夏成功就在這個廠裏上班。

不知道是因為工人都下班了還是別的原因,整個工廠都沒有亮一盞燈。夜色籠罩下,偌大一個工廠靜得沒有一點聲音。

包括呼吸的聲音。

這不正常。

青追和白婧在門口停下了腳步。

讓她們停下腳步的是血腥味,寧濤的元嬰也嗅到了。

夏峰的氣味往廠裏延伸。

寧濤拍了一下青追和白婧的肩膀,青追和白婧心領神會,左右散開往兩側移動。

元嬰回歸。

寧濤駕馭肉中槍飛臨紡織廠,直接降落到了廠區中間的一塊用來裝貨和卸貨的空地上,他沉聲說道:“出來吧。”

啪!

架設在空地上的一盞碘鎢燈亮了,雪亮的光芒頓時將寧濤籠罩。

一個金發女郎從門衛室裏開門走了出來,門衛室裏躺著一具屍體,屍體的身上還穿著保安的製服,但年齡比較大,不是夏成功。

空地盡頭的倉庫也走出了一個金發女郎,她的嘴唇上還殘留著不知是誰的鮮血。

這兩個女人寧濤一點都不陌生,一個是伊麗莎白,一個是阿黛爾,都是維特爾家族的血妖。

寧濤的鼻子動了動,數以千計的氣味湧進了他的鼻孔。他已然能捕捉到夏峰的氣味,源頭就在這塊口地上,距離他並不遠,然而他麵前並沒有夏峰,他不在這裏。

兩個金發血妖向寧濤走來,一個正麵,一個背麵,形成了一個夾擊的陣勢。

寧濤連動都沒有動一下,這兩個血妖在他的眼裏就是兩個渣渣。

伊麗莎白在距離寧濤身前兩三米距離的時候停下了腳步,嘴角浮出了一絲戲謔的笑意:“我家少主早就料到你會追到這裏來,我們早就把你轉世的父親帶走了,贖人的條件相比你也知道了,丹靈在哪,把丹靈交給我,我會通知我家少主放人。”

“你們把人帶去什麽地方了?”寧濤強忍著心中的怒火問道。

“一個你永遠找不到的地方。”站在寧濤身後的阿黛爾說道。

寧濤連頭都沒有回一下,冷聲說道:“查理斯把你們留在這裏,是讓你們惡心我,還是要完成交易?”

伊麗莎白突然露出了凶悍的麵孔,她衝寧濤吼道:“廢話少說,把丹靈交出來!”

兩道身影從工廠圍牆外麵飛躍進來,一個落在了阿黛爾的身後,一個落在了伊麗莎白的身後。

阿黛爾回頭看了站在身後的麵無表情的青追一眼,那金色的雙瞳頓時讓她緊張了起來:“你們、你們想幹什麽?”

青追什麽都沒說,隻是看著她。

伊麗莎白也回頭看了站在身後的白婧一眼,故作鎮定地道:“寧濤,你最好不要亂來,我們是奉命留在這裏給你傳話和接收丹靈的,你要是殺了我們,你的轉世的父親就會死!”

寧濤說道:“這樣的交易,查理斯不敢親自見我,卻留下你們兩個炮灰,我可以不殺你們,告訴我你們把人帶到什麽地方去了,還有你們是怎麽知道我轉世的父親在這裏的?告訴我,我就放你們離開。”

“哈哈……”伊麗莎白放聲大笑。

寧濤的雙眼漆黑,但語氣卻非常平靜:“你笑什麽?”

伊麗莎白止住了笑聲,冷冷地道:“寧濤!我看你是搞不清楚你現在的處境吧?你的轉世的父親在我們的手裏,你竟然還敢威脅我們,你就不怕我們殺你的轉世的父親嗎?”

寧濤淡淡地道:“這麽說你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告訴我了,對嗎?”

伊麗莎白掏出了一部來自神墟的通訊器,威脅道:“我最後警告你,把丹靈交給我們,不然——”

寧濤的右手往前一推。

噗嗤!

穿掌而出的肉中槍洞穿了伊麗莎白的心髒,猩紅的鮮血從她前胸和後背上瘋湧出來。

“你……”伊麗莎白瞪大了眼睛,眼神裏滿是恐懼和不甘,更多的卻是不敢相信。

他竟然敢在這種情況下殺她!

阿黛爾愣了一下,轉身欲逃。

卻不等她完全轉身,一隻龍爪就劈在了她的背上。

鮮血噴濺!

骨頭斷裂!

“啊!”阿黛爾慘叫了一聲,倒在了地上。

她的後背上有三道傷口,每一道都活生生的剖開了她的肋骨,就連肺和內髒都被切開了!

一個小小的血妖怎麽可能跟蛟龍鬥?

“你……你……會後悔的!”伊麗莎白往地上癱倒下去。

寧濤手一抽,淡淡地道:“後悔?你錯了,我已經知道你們把人帶到什麽地方去了。你們喜歡玩這套,我陪你們玩。我這就去把維特爾家族的所有的血妖都抓起來,我倒要看看你們的人質多還是我的人質多。你們殺一個,我殺你們全族!”

“你……”伊麗莎白一句話沒能說出來便咽了氣。

青追說道:“寧哥哥,這個還有一口氣,我以為你要審問她,所以沒要她的命,怎麽處理她?”

寧濤回手,肉中槍戳進了阿黛爾的腦袋之中。

一槍爆頭!

寧濤說道:“我們現在回長安,還有兩個,找出她們,幹掉她們。我要去見善惡鼎的器靈,這事要它介入,也是我苦等的機會。”

危機出現的時候往往也會伴生著機會。

他苦等的機會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