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伯,怎麽停下了?”江采蘋問了一句。

山伯的聲音:“主子,有人攔路。”

江采蘋皺了一下眉頭:“什麽人這麽大膽?”

山伯的聲音:“都蒙著臉。”

江采蘋沉不住氣了,起身掀開簾子走了出去。

寧濤趁機對春梅說道:“春梅,你是什麽意見?”

春梅瞪了寧濤一眼,羞惱地道:“你這人……”

你這人什麽,她卻說不出來,眼眸之中也明顯可以看出喜悅的神采。

女人的不要不要定律在這裏依舊發光發熱,十分有效。

寧濤笑了笑:“不用擔心,有我在。”

春梅不理他了,轉身走了出去。

寧濤也撩開簾子走了出去,站在了江采蘋和春梅的身邊。

大路上站著四個人,雖然蒙著臉,可從穿著和發型上一眼就可以看出來,他們都是道人。四個人的背上都背著一把劍,那劍不是鐵劍飛劍,而是桃木劍。

寧濤喚醒了眼睛的望術狀態,一眼便看到那四個道人的身上有靈力彌散的跡象,他們背上的四把桃木劍也不是普通的木劍,而是法器,有靈氣和法力彌散的跡象。

不過他也遇到了一個頭疼的問題,這四個道人的先天氣場裏有著大量的善氣。這四個道人顯然是衝著江采蘋這個梅精來的,他也必然會保護江采蘋,可要是殺了這四個道人的話,與他的修行的理念又是衝突的——懲惡揚善,他要是殺了這四個降妖除魔的道人的話,那是要折損他的道行的。

山伯伸手去拿放在踏板上的劍,他拿起劍準備拔劍的時候,江采蘋叫住了他:“先別急,你問問那四人是什麽人,想要幹什麽。”

山伯點了一下頭,提著劍下了馬車,楊聲說道:“你們是誰,為何攔路?”

一個頭發花白的道人開口說道:“妖孽,你敢禍害當今聖上,我們今日要替天行道,誅殺你這妖孽,今日便是你的大劫!”

山伯拔劍怒斥道:“大膽!你們知道這是誰的車架嗎?這是……”

不等他把話說完,那花白頭發的道人便打斷了他的話:“你拉什麽大旗?我們今日要除的妖孽就是大明宮梅妃,你的主子。識趣的,滾一邊去,不然你就是助紂為虐,我們一樣殺你!”

江采蘋的神色凝重,這四個道人知道她的身份,而且挑明了就是衝著她來的。她也感受到了那四把桃木劍的法力氣息,那是專門克製她的,她心中的壓力很大,也難免緊張。

春梅下意識地看了寧濤一眼,那眼神似乎是在說你不是說要效忠主子,保護主子的麽,你怎麽還站在這裏不動?

寧濤假裝沒看見她的眼神。

他要趕走這四個道人那是簡簡單單的事情,可這個時候出手,梅妃和春梅的危機感還沒有引爆,他著急入戲的話就達不到**。

英雄救美也講究一個時機。

美人在遇到危險前出手和正處在絕境之中是有很大區別的。

所以,他要等一等。

四個道人動了,齊步向馬車走來,行走間各自取下了背上的桃木劍。

那四把桃木劍上刻著符文,也不知道是他們施法的緣故,還是陽光照射的原因,那些符文竟給人一種閃閃發光的感覺。

山伯忽然衝了上去,一劍刺向了那個頭發花白的道人。

一個青年道人迎上,手中的桃木劍劈在了山伯的劍身上。

叮!

一聲脆響,山伯手中的劍應聲斷成了兩截。

那青年道人抬起一腳踹在了山伯的小腹上,攔截到反擊都是發生在一瞬間的事情,他的動作雖然簡單,可速度卻快到了極致,山伯眼見他動,卻防備不了,被一腳踹得飛了起來。

嘭!

山伯的後背砸在了地上,噗一聲噴出一口老血來。他掙紮著想要爬起來,可是剛剛撐起一點又癱倒了下去。那青年道人這一腳夠狠,他已經受了內傷。

這青年道人是元嬰境的道人,他這個內家高人怎能是人家的對手。這四個道人修為最高的是那個頭發花白的道人,那道人是出竅境的道人,他在人家的麵前就如同是螻蟻一般的存在,人家要殺他,那隻是一念之間就可以做到的事情。

不過這四個道人終究不是濫殺無辜的人,沒有下死手,不然那青年道士那一腳也可以要了山伯的命,隻要再往上踢一點,一腳就可以震碎他的胸腔。

“主子,快……逃!”一句話出口,山伯昏死了過去。

江采蘋慌張了,看向了寧濤,這一刹那間的眼神很複雜,充滿了緊張、恐懼、不安和求助。對方一出手,她便知道對方來曆不簡單,她根本就不是對手。更何況,對方出手的還不是最厲害的,那個最厲害的頭發花白的道人一直都在冷眼看著她,那眼神就是她緊張和恐懼的根源。

“不日公子,你、你倒是出手啊!”春梅著急得很,也緊張得很。

“有我在,沒人能傷得了你們。”寧濤縱身從馬車上躍下,迎著那四個道人走去。

那個一腳踢飛山伯的青年道人厲聲說道:“我等為降妖除魔而來,擋者死!”

寧濤淡淡地道:“行了行了,別說這些沒用的,動手吧。”

“哼!”青年倒是冷哼了一聲,踏步上前,右腳腳尖在地上一點,整個人拔地而起,以一個本月的姿勢,右手持劍紮向了寧濤的胸膛。

說擋者死,那就是擋者死,他已經不想手下留情了。

可是,他的對手根本就不需要。

寧濤右手一探,一把抓住刺到身前的桃木劍,往旁邊一牽,左拳一拳轟在了青年道人的小腹上。

砰!

沉悶的衝擊聲裏,青年道人的身體倒飛了起來,於空中狂噴了一口鮮血,然後斷線風箏一般往地上墜落下去。

一個中年道人一聲驚呼,飛躍起來接住了那青年道人。

寧濤雙手抓著桃木劍,使勁一掰。

哢嚓!

法器桃木劍斷成了兩截。

寧濤隨手將兩截斷劍扔在了地上。

那三個道人的氣勢頓時一滯,都呆住了。他們雄赳赳氣昂昂地來降妖除魔,料想一個小小的梅精對他們來說也隻是手到擒來的事情,卻沒想到半路殺出一個大魔頭來!

兩三秒鍾前,四個道人的氣勢就像是那彩虹,背靠藍天白雲,還有太陽照耀,正道昭昭,卻不想這人伸手就遮住了太陽,那還有屁的彩虹?

與這幾個道人的感受截然相反的自然是江采蘋和春梅,寧濤的那一拳,那一拜,乃至最後的那隨手一扔,無一不讓她們感到解氣,感到帥氣!

“你是誰?”頭發花白的道人出聲問道,他故作鎮定,可聲音裏卻明顯夾帶著緊張和畏懼。

寧濤說道:“在下不日真人,剛才那個就算了,我估計也醒不來了,你們三個給梅妃鞠躬認錯,並說出誰是主謀,這事就算揭過。”

那個中年道人怒道:“不然怎樣?”

寧濤淡然一笑:“你們會很慘。”

“我等降妖除魔為正天道,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頭發花白的道人吼了一聲,“結陣!”

“三界除魔劍陣!”另外兩個道人配合著吼了一聲,氣勢如虹,殺氣凜然!

三個道人,三把桃木劍撲向了寧濤。

三個人聯手的劍陣,多年的實戰經驗,這就是三個道人敢向寧濤出手的依仗,可是……

三秒鍾後。

嘭!

嘭!

嘭!

寧濤僅僅隻出了三拳,三個道人就飛了,最先被打飛的就是那個最厲害的頭發花白的道人。他的後背剛剛砸落在地上,另外兩個道人的後背也砸落在了地上。

“噗!”頭發花白的道人噴出了一口血,“你……究竟是誰?”

寧濤向他走去:“我剛才不是跟你說了嗎?我是不日真人,你們幾個道行太淺,不是我的對手。我問你,誰讓你們來的?”

“你就是殺了我們也不會……”他的聲音忽然中斷,整個人都僵住了。

寧濤的元嬰已經紮進了他的腦海之中。

老道人的腦海之中漂浮著一張張記憶的照片,一段段記憶的視頻,寧濤很快就找到了他想要竊取的信息,他的元嬰一頭紮進了一段記憶的視頻之中。

“不日公子?”春梅見寧濤一動不動站在那老道人的身邊,心中擔憂,忍不住出聲問了一句。

寧濤沒有回應。

江采蘋說道:“不要著急。”

她知道寧濤在幹什麽,卻不好說破。而恰恰是這份知道讓她對寧濤充滿了敬畏,元嬰出竅不難,可要用元嬰侵入一個同是元嬰出竅的修真者的大腦,那就相當可怕了。

“他……是仙人麽?”第一次,江采蘋的心裏冒出了這樣一個念頭。

元嬰回歸。

寧濤轉身往後走,路過山伯的身邊,伸手將山伯抱了起來,並往他的身體之中注入了一絲靈力。

山伯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躺在寧濤的懷裏,他愣了兩秒鍾才冒出一個聲音來:“你……”

寧濤說道:“不要害怕,沒事了,有我在,沒人能傷害你們。”

山伯:“……”

堂堂大內高手,退役的金吾衛,被人這麽抱著,還聽到了這樣的安慰的話,他是欲說無語。

馬車再次動了,這次駕車的是寧濤。

春梅就坐在他的身邊,拿眼角的餘光偷偷瞅著他的臉頰。

她的心裏翻來覆去地想著……

這麽厲害的人,他真的與我在夢裏做了一年多的夫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