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

部落廣場上的狂歡的照夜族人都散了,也有喝醉了隨便往地上一躺就睡著了的。其中就包括黑玉衝和照夜白,父子倆在一堆篝火旁邊睡著了。不過不知道父子倆是喝多了,還是因為家裏的牆壁太差,不想被什麽聲音給吵到而選擇在這裏睡覺。

父子倆誰都沒有看見,就在他們酣睡的時候,一支長槍飛越他們的頭頂,往著長安的方向破空而去。

砰!

肉中槍離開照夜族的領地便突破音障,以超過聲音的速度往長安飛去。

兩千多公裏的距離,一個小時的時間就被寧濤甩在了身後。萬米高空之下,一座城出現在了他的視野之中,那就是長安城。瞅見長安城的時候,他壓下肉中槍,一頭紮了下去。

長安西郊,感業寺。

皓月之下,感業寺一片寧靜。佛殿裏亮著長明燈,後院的廂房裏也有一間屋子是亮著燈,正是武媚娘的房間。

寧濤將肉中槍懸停在了武媚娘的房間上空,居高臨下偵查整個寺廟。被他撞塌的石牆一間修補好了,牆角下站著幾個金吾衛,武媚娘的房間門口也站著兩個金吾衛。上次這裏出事之後,李治顯然是擔心心愛的女人受到傷害,加強了這裏的警衛力量。

寧濤悄無聲息地來到了房頂上,伸手將一塊瓦片揭開了一點。屋裏的燈光從瓦片的縫隙裏彌散出來,燈光微弱,卻足以將他的視線照亮。

武媚娘坐在一張小方桌前,手裏捧著一本經書低聲念誦著,渾然未覺頭頂上有一雙眼睛正瞅著她。不過,這種情況隻持續了兩秒鍾,她忽然抬頭看向了屋頂。

屋頂上的瓦片已經歸位了,她什麽都沒有看見。

卻就在她低頭的時候,窗口跳進來一人,瞬間切到她的身前,一把抓住了她的脖子。

有那麽一刹那,她張開嘴巴想叫,可看見掐著她脖子的人之後,她就閉上了嘴巴。更詭異的是,她的眼神也顯得很平靜。這樣的反應,這樣的眼神,哪裏是一個普通的女人?

寧濤心中一動:“你是武玥?”

“唔……”她的嘴唇動了動,卻隻發出了一個輕微且含混不清的聲音。

寧濤鬆開了手,心中卻也保留了一絲警惕,隻要她開口叫人,他會在她發聲之前再次製止她。

年輕的女尼直盯盯地看著寧濤,那眼神帶著穿透的力量,她看了好幾秒鍾才開口說道:“閣下是誰?”

寧濤微微愣了一下:“你不記得我了?”

武玥是不可能不知道他是誰的。

年輕的女尼看著寧濤,眼神之中充滿了好奇:“我不記得你了?我認識你嗎?”

“寧濤。”寧濤幹脆說了出來。

“寧濤?”她搖了搖頭,“我根本就不認識你,你已經救走了那幾個昆侖奴,你還回來幹什麽?”

寧濤心中一片失望,上次遇見她,她的種種反應都讓他覺得她不是一般的女人,極有可能就是武玥。上次她趁亂逃走了,他沒有時間去追她,所以今晚才特意飛了兩千多公裏來到這裏。可是現在看來,他大概是英雄白跑路了,此刻麵對著這個女人,他心裏的她是武玥的感覺越來越淡。

“你要找的那個人和我長得一樣嗎?”她又說了一句。

寧濤苦笑了一下:“這麽說,你真的是武媚娘?”

她點了一下頭。

寧濤喚醒了眼睛的望術狀態,在他的視線裏,她的先天氣場並沒有修真者的靈氣,她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人。可就是這個普普通通的女人,上次他的元嬰一進她的房間就被她察覺了,這實在是太奇怪了。

“你是一個修真之人,是嗎?”武媚娘問了一句。

寧濤說道:“是的,我很好奇上次你怎麽知道我的元嬰進了你的房間?”

“我也不知道,我就感覺你屋子裏來了什麽東西。這次也一樣,我不知道為什麽就是知道有人來了。”武媚娘打量著寧濤,忽然冒出了一句,“你是不是喜歡我?”

寧濤頓時愣了一下,女王這話來得有點猛,他有點猝不及防的感覺。不過也就在這個時候,他總算在她的先天氣場裏發現了一點不尋常的地方。

“你把你的衣服脫了,我要看看你的肚臍。”寧濤說。

武媚娘沒動,用異樣的眼神看著寧濤:“你也太直接了吧?”

她剛才還隻是試探寧濤是不是喜歡她,寧濤卻直接讓她脫衣服。

好霸道!

“脫!”寧濤並沒有多少耐心。

武媚娘冷哼了一聲:“你知道我是誰嗎?你敢這樣威脅我,你就不怕誅九族嗎?”

寧濤說道:“我敢來就不怕你,我知道你現在和李治感情很好,可是就連你的男人也奈何我不得。”

音落,他一抖擻,肉中槍穿掌而出,鯤肉槍頭壓在了武媚娘的肩膀上,距離脖子就隻有那麽一兩寸的間隙。

武媚娘並沒有被嚇到,反應更平靜,隻是說了一句:“我脫。”

她的身上穿了一件藏青色的道袍,那袍子一脫就隻剩下了一條褻褲和褻衣。燈光透照下,隱約顯現出曼妙的曲線。

她抓著褲頭要往下拽,還拽下去了那麽一點,寧濤慌忙叫停:“不用脫褲子,你把你的褻衣撩上去一點就行了。”

她將褻衣撩上去了一點,露出了一段雪白嬌嫩的小腹。她的小腹有點嬰兒肥,那肚臍鑲嵌其上粉撲撲的,別有一番撩人的味道。加上她剛剛拽下去一點點的褻褲,那一抹水墨風景若隱若現,她所散發出的**力仿佛擁有某種魔力,要將人俘獲。

難怪她能把李治迷得不要不要的,這個女人有手段啊。

寧濤剛才明明說隻是看一下肚臍,她卻大大方方地給他打了一個八折,搞了一個優惠酬賓。

可是,她麵對的寧濤。

寧濤並沒有露出沒見過美色的豬哥相,美色當前,他的反應卻很平淡,隻是靜靜地盯著她的肚臍。當然也看到了點別的,但他關注的隻是她的肚臍。

她的肚臍周圍隱約有一個紫色的印痕,圍繞肚臍一圈,猶如雲翻滾,看上去就像是一朵紫雲的紋身圖案。

但是,這紫色的印痕隻是他在眼睛處在望術狀態下才看見的,他結束眼睛的望術狀態他就無法再看見那印痕。

“紫色的雲狀印痕……難道這是天道之印,所以注定她會成為曆史上的唯一一個正統女皇帝?”寧濤的心裏想著,第一次遇見這種怪事,他的心中充滿了驚訝於好奇。

“寧大仙,你……”武媚娘轉身往一麵牆壁下的木床走去,“你不必矜持,我知道你想幹什麽。隻要你追隨我,我保你這一生榮華富貴。”

寧濤說道:“你把衣服穿上吧。”

武媚娘頓時愣了一下:“你?”

寧濤用肉中槍一挑,她脫在地上的道袍便飛了過去,落在了她的身上。

武媚娘抓住了道袍卻沒有穿上,愣了好幾秒鍾才說道:“你究竟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麽?”

寧濤說道:“我隻是想知道你是不是我認識的一個人。”

“我當然不會是你認識的人。”

“所以,我得走了。”寧濤說。

武媚娘看著寧濤往窗戶走的背影,嘴唇微微動了動,但沒有說出什麽來。

到了窗邊寧濤停下了腳步,回頭看了武媚娘一眼:“你肚臍上有一個紫色的印記,你能看見嗎?”

武媚娘慌忙移開擋在小腹前的道袍,低頭看了一眼她的肚臍:“沒有,哪裏什麽紫色的印記?”

寧濤說道:“你看不見也不奇怪,那大概是老天給你的東西吧,紫氣東來,天命所歸。”

武媚娘訝然地道:“你什麽意思?”

寧濤笑著搖了一下頭:“沒有意思,就此別過。”

那紫色的印記是不是老天給武媚娘的東西,他其實並不確定,但除了這種解釋,他實在想不到武媚娘為什麽會察覺到他的元嬰靠近她,又是如此的與眾不同。而且,她最終還逆襲成了這個國家曆史上唯一的一個正統女皇帝。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忽然傳來了說話的聲音:“稟武昭儀,陳總管過來了,要接你進宮,請武昭儀收拾一下行禮,陳總管在前院候著。”

陳總管,不就是那個陳康嗎?

寧濤的心中頓時動了殺掉陳康的念頭,眼眸之中也閃過了一絲黑芒。

武媚娘似乎感應到了什麽,神色頓時緊張了起來,人也往後退了一步。不過,她還是沒有開口叫人。

就這份鎮定和膽量,她還真不是一般的女人。

寧濤忽然露齒一笑:“武瞾,你是天命之人,那東西應該就是天命之印,好好把握你的機會吧。”

“武瞾,你說的是誰?天命之印又是什麽東西?”武媚娘好奇地道。

寧濤卻沒有解釋,縱身跳出窗戶,眨眼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武瞾是武則天稱帝之後自己創造的字,現在的她當然不會知道。

他放棄了幹掉陳康的念頭,隻因為武媚娘在他動了殺心的那一刹那間的反應。她感應到了他的殺機,而他也從她的反應裏獲得了一個啟發。

一個可以幫助到他感應天地萬物,迎來天劫的啟發。

殺掉陳康?

沒有意義。

他改變不了曆史,也無意去改變曆史,殺一個本來就不存在的已亡人,他能得到的隻是幫照夜白他們出一口氣,可那又有什麽意義?

今夜,他從武媚娘身上得到的啟發才是無價之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