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湍急,江道中亂石嶙峋,普通人根本就不敢在這樣的江流之中遊泳。不過這樣的江流對於寧濤和青追來說卻是不在話下,兩人一個猛子紮進湍急的江水中,再冒頭時已經在江道中間的小島邊了。

寧濤和青追上了一處幾米寬的小沙灘。寧濤打開小藥箱查看有沒有漏水,結果小藥箱之中非常幹爽,別說是進水,就連一點水汽都沒有。

青追挽起她的裙擺擰水,一雙雪白的大長腿又曝露在了空氣中。上身的布料緊緊貼著皮膚,陽光一照,點點**,分外撩人。

寧濤對這樣的情況似乎已經有點“習以為常了”,他再次往尋土硯中注入了三十毫升的墨汁,然後循著墨汁漣漪匯聚的刻度所指示的方向前進。

森林中沒有路,遍地野草亂石,頭頂是遮天蔽日的樹冠,還有從樹枝上垂落下來的藤蔓。有些藤蔓比人的胳膊還粗,也不知道生長了多少年。一路跋涉,寧濤也發現了不少藥材,靈芝、黃連、杜仲什麽的,都是野生的,與藥材市場上那些人工種植的藥材並不一樣。

寧濤隻把看到的一朵盤大的野生靈芝采了,其它的野生藥材沒有要。野生靈芝是煉製初級處方丹的藥材之一,他采了有用,像那些黃連、重樓、杜仲什麽的他采了沒用,也就懶得去采了。

在小島上的原始森林之中艱難跋涉了兩個小時後,寧濤和青追來到了“饅頭山”的背麵的一道裂縫前。

這裂縫就像是某個神靈用巨斧劈出來的,無端出現在了山體上,好幾十米深,往山坡下延伸,寬寬窄窄,一眼看不到盡頭。寧濤站在裂縫邊緣往下張望,垂直的峭壁上長滿了野草和藤蔓,裂縫底部彌漫著一片白茫茫的水霧,根本就看不清楚。

到了這裏,尋土硯中的墨汁漣漪不再指向任何一個刻度,而是從四麵八方往中間匯聚。這景象給人一個錯覺,那就是尋土硯的中心有一個漏洞,所有的墨汁都往漏洞裏流去。

寧濤將小藥箱用一根藤蔓背在了背上,然後利用岩石的縫隙、野草和藤蔓往裂縫底部爬去。這個過程中,他啟動了眼睛和鼻子的望術和聞術的狀態。他看到白茫茫的霧氣,但不隻是水霧,還有靈氣隱藏在其中,而且含量還比較可觀,遠比白婧和青追在北都黑山寨旁邊占領的水潭要濃厚得多。

青追很快也發現了這一點,她激動地道:“寧哥哥,你能在這你畫一隻血鎖嗎?以後我要經常來這裏玩,嗯,還有修練。”

寧濤說道:“可以,先把靈土找到再說吧。”

“嗯!”青追很高興的應了一聲。

十幾分鍾後,寧濤和青追來到了裂縫底部。

裂縫底部的霧氣更重,白茫茫的一片,能見度僅有幾米。腳下是泥濘的沼澤地,有的地方長著喜陰的苔蘚,厚厚的一團又一團,就像是鋪在窪地裏的墊腳石一樣。有的地方是泥潭,黑色的泥漿時不時冒出幾個氣泡,可沒有半點瓦斯味,也沒有動植物腐爛的氣味,有的居然是靈氣所特有的“清泉”味。

尋土硯中的墨汁又指向了一個刻度,寧濤循著刻度的方向,小心翼翼的踩著“墊腳石”往前走。

又往前走了大約幾十米的距離,尋土硯突然震動了起來,所有的墨汁再次往硯中心匯聚。

眼前是一個兩三分田麵積的泥潭,靈土就在泥潭之中!

“那是什麽?”寧濤的視線忽然移到了泥潭中間的一株植物上,兩顆眼珠子一下子就轉不動了。

那是一株稻苗,已經抽穗。

寧濤雖然不是農村人,可稻苗長什麽樣子卻是知道的。他也知道那絕對不是一株普通的稻苗,那稻苗僅有普通稻苗的三分之一高,抽的穀穗也很短,僅有幾十顆穀粒而已,但顆顆飽滿。它通體金黃,不見一絲綠色,略微發光,就像是用黃金雕琢而成的藝術品一樣。它矗立在烏黑的泥沼之中,金光閃耀,是那麽的卓越不凡。

青追也看到了,她微微呆了一下,然後脫口驚呼道:“那是……靈穀!傳說中的靈穀!”

寧濤迫不及待地道:“靈穀?什麽靈穀?”

青追說道:“我聽姐姐說過,靈穀是靈古時代的一種靈材,隻有那些修真大咖,甚至仙界仙人才擁有。它是天地靈氣所育,隻長於靈土之上,而且環境要求非常嚴格,必須是要濃霧泥沼,獨一束光之地才能生長。”

獨一束光之地?

寧濤下意識的抬頭看去,果然,這個濃霧籠罩的山坳泥沼裏唯獨這一塊泥潭有一束光從頭頂一線天落下來,剛好照到那株靈穀之上。

“靈穀對於普通人來說隻是延年益壽的補品,可對於修真者來說卻是一種及其珍貴的煉丹材料,它也是很多高級丹藥不可或缺的重要靈材之一。有靈穀就必有靈土,而且那靈穀已經成熟,正是采收之時,你還在等什麽?”青追比寧濤還著急。

寧濤豈有不心動的道理,靈土和靈穀他都想要,可眼前的泥沼卻也成了他的大麻煩。他想到鋪木板,可山坳底部卻連一棵樹都沒有,有的隻是掉落下來的枯枝,根本就不能提供足夠的浮力讓他走到那株靈穀旁邊。而讓他最頭疼的卻是靈土,它在泥潭下麵,他不可能潛到泥潭下扣幾塊泥巴吧?

“要不,我來代勞吧。”青追說,她似乎看出了寧濤的心思。

寧濤搖了搖頭,“不行,這太危險了,我們還是另外想辦法吧。”

他剛剛把話說完,青追身上的青色長裙就滑落在了她腳下的滿是苔蘚的“墊腳石”上。這陰森詭異之地頓時多了一尊絕美的維納斯雕像,下一秒鍾,又變成了徹底的維納斯雕像。

寧濤愣了一下,情緒激動,“你要幹什麽啊?”

青追一雙玉足突然一點,完美的九頭身離地而起,一個空翻,噗一聲紮進了泥潭裏。

寧濤這才回過神來,急忙伸手去抓她的腳,可還是遲了一步,他的手隻碰到了她的腳底板,還沒來得及抓住,她就沉進了泥潭之中。

寧濤著急了,他趴在泥潭邊伸手進泥潭去撈。他抓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情急之下使勁往上一拽,青追沒拽上來,卻拽上了一具殘缺不全的骸骨,有肋骨、手臂,還有一顆缺了半邊的骷髏頭。

寧濤毛骨悚然,揮手就將骸骨扔了出去。

嘩啦!一道青影從泥潭之中躥了起來,青色的長發,青色的臉頰,皮膚上滿是青色的鱗甲。她的雙腿合在了一起,變異成了一條長滿青色鱗甲的蛇尾,淤泥不能染。

寧濤頓時驚愣當場。

身有妖骨,那就有妖的形態,這半人半蛇的形態就是青追的蛇妖形態,美麗不輸人魚,卻又比人魚霸氣!

就在寧濤愣神的時候,青追已經遊到了那株靈穀旁邊,然後又一頭紮了下去,消失不見了。

寧濤拾起青追的青色長裙、繡花鞋還有那什麽快步繞著泥潭邊走,他想找一個更靠近靈穀的地方,親眼看著青追挖靈土,采靈穀。

他很快就繞到了泥潭的另一邊,沒有找到更靠近靈穀的地方,卻意外的發現了一塊被濃霧籠罩著的石碑。他走了過去,靠近一看,背皮上頓時冒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石碑是龜馱碑,石碑加龜座三米高,但如此巨大的碑上就隻刻了一個大字與一句話。

那個大字是一個“唐”字。

那句話是:唐門禁地,擅入者死!

龜馱碑後堆著一堆山丘一般的骸骨,有的骸骨的手裏還拿著刀劍之類的冷兵器,有的骸骨之上長滿了青苔,有的骸骨之上還殘留著沒有腐爛完的衣物,古代的、近代的、現代的,甚至還有探險家的背包和探測工具!而那個探險家的屍體也還沒有徹底腐爛,骨架上還殘留著一些肉,胸腔之中也還依稀可以看見內髒,顯然死亡的時間不超過一年。

如果將龜馱碑看作是一座墓碑的話,那麽它後麵的骸骨堆就是一座巨大的墳!

這不是天災,是人禍。

寧濤怒火中燒,“這個裂縫裏沒有毒氣,下來也容易,如果不是有人殺了他們,他們根本就會死。唐門,你們殺了這麽多人居然還敢明目張膽的在這裏立碑,占地為王,這個地方是上天造就的,不是你們唐家的。你們以為立塊碑,這個地方就是你們的了嗎?你們以為你們殺了那麽多人,你們會沒報應嗎?我就是那麽的報應,我今天偏要在這裏撒野!”

嘩啦!

青追突然從泥潭之中冒了起來,手中捧著一塊青色的黏土,麵盆大小。那塊青色的黏土之上立著一株稻苗,那稻苗的根彎彎曲曲,層層疊疊,竟如根瀑一般延伸了好幾米,然後紮進了靈土之中。

青追咧嘴一笑,“寧哥哥,搞定了!”

頭頂上空突然傳來了一個震耳欲聾的聲音,“哪裏來的畜生竟然敢在這裏撒野!”

這聲音浩浩****,仿佛是千百個人一起吼喊出來的一樣!

嗖嗖嗖!

嘶嘶嘶……

濃霧之中突然傳來了利器撕裂空氣的聲音。

寧濤突然意識到了什麽,拔腿就向往山體裏麵凹了一點的一麵岩壁衝去,一邊叫道:“快過來!”

就這三個字的一句話,他的身上起碼中了幾十根淬毒的飛針,還有好幾支飛鏢。

青追聽到暗器撕裂空氣的聲音時機敏的潛入了泥潭,再次冒出來的時候已經到了泥潭旁邊的懸崖下。

寧濤咬破右手食指,以最快的速度在岩壁上畫了一隻血鎖,然後用鑰匙捅開了門。

青追也從泥潭之中爬了起來,懷抱著靈土與靈穀。她的雙腿又回來了,但比蛇妖態的蛇尾還紮眼。

寧濤哪裏還顧得了避嫌,一把摟住她的腰,與她一起撞進了方便之門中。

方便之門剛剛收攏,濃霧之中便穿出一白衣老者來,白衣飄飄,落地無聲。

下一秒鍾。

“啊——”白衣老者慘叫了一聲。

一秒鍾之前的他仙風道骨。

一秒鍾之後的他墜落凡塵,而且踩了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