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人還是那個人,魂卻不是那個魂。

“我……是不是昏過去了?”昆侖玉有點緊張的樣子。

寧濤忍俊不已:“娘子,你怎麽會有這樣的奇怪的想法?”

昆侖玉眨巴了一下眼睛,似在回憶:“那我剛才……嗯!”

語言障礙。

夜風吹拂,山間的林木搖動,朵朵樹冠如波浪一般起伏,起起伏伏。

篝火熄滅了,僅有幾塊木炭發著紅光。一大群照夜族人睡得很香,鼾聲很響,也是起起伏伏。他們實在是太累了,需要休息。

這邊的火也熄滅了。

昆侖玉蜷縮在一個舒適的位置裏,也睡得很香。她倒是不怎麽疲累,可喝了太多幸福和快樂釀造的酒,有點醉了。她似乎正在做一個很美的夢,就連呼吸都帶著香甜的味道。

寧濤閉上了眼睛。

元嬰說出就出。

下一秒鍾,他的元嬰進入了她的腦海。

一個美夢正在她的腦海之中上演,他一進來就在那個美夢之前,那感覺就像是在看巨幕電影一樣。

那是一片青青的草原。

昆侖玉和他騎著一匹白馬奔馳在大草原上,天空瓦藍,白雲朵朵,金色的陽光照耀著每一個角落,還有他和她的臉龐。

他俯身從地上摘下了一朵野花給她插在了發梢上。

她回過頭來對他笑,那笑陽光般明媚。

忽然,白馬消失了。

他和她躺在了草地上。

他變著花樣討好她,甚至脫了衣服給她展示八塊腹肌**她,可她就是不給他。

最後,他單膝跪在了地上,她才勉強親了他一下,他歡呼著,高興得就像是一個傻子……

寧濤很是無語:“這就是女人做的夢麽,真幼稚啊,要是我來做……”

要是他來做這個夢,劇情肯定在白馬消失之後就變了。

他不再看那個夢境,開始在她的腦海之中尋找去黑潭沙漠的路線,也順帶了解一下那個地方的情況。

片刻之後他從她的腦海之中出來,回到了他自己的身體之中。

她動了一下,嘴裏也冒出了一個含混的聲音:“不行的,不行……”

做那麽幼稚和純潔的夢還說什麽不行,有意思嗎?

寧濤忍著笑,他的手從她的腰間抬起,悄悄移到了她的脖頸上,貼著她的頸動脈,一下靈力震**,她頓時昏厥了過去。

美夢暫停。

寧濤從鳥窩裏爬了出來,收拾了一下身上,然後向營地走去。他的腳下沒有任何聲音,他走到黑玉衝的身邊,伸手在他的脖子上點了一下,黑玉衝也昏厥了過去……

他圍著熄滅的篝火走了一圈,十個男性照夜族人的夢都暫停了,就連鼾聲都消失了,整個營地顯得很安靜。

寧濤從大日葫蘆之中放出采藥繩,拉長繩子的長度,然後從老丈人照夜白開始綁起,將一個個照夜族人串在了采藥繩上,十個一串。

隨後,寧濤返回他和昆侖玉的鳥窩,將昆侖玉的鞋襪什麽的穿好,然後抱著她回到了營地。

肉中槍出,采藥繩的一端纏縛在了肉中槍的槍身上。

“走!”寧濤一聲清喝,肉中槍從林間飛起,往著西北的方向飛去。

飛行的高度不高,也就僅比秦嶺的山峰高一點點而已。

這是唐朝,他根本就不擔心與飛機撞上。這個時期人口也不過八千餘萬,放在一千多年後的世界也就幾個特大城市的人口而已,所以他也不擔心在這荒山野嶺飛行會嚇唬到小朋友什麽的。

至於飛行的速度也不是很快,他用肉中槍的槍氣能量場保護著掉在掛在繩子上的老丈人小舅子和八個部落勇士,時速也就三百公裏的樣子,與一千多年後的直升機差不多,比客機慢了差不多兩倍的樣子。

不過要去大致在新省腹地的黑潭沙漠,直線飛行路線,這速度也夠了。

翻秦嶺,穿青海。

一個巨大的沙漠出現在了前方,浩瀚無邊。

憑借學過的地理知識,寧濤估摸著那個沙漠應該就是塔裏木沙漠了。

這個時期的塔裏木河應該還沒有斷流,神秘的羅布泊也還真是個湖。這片沙漠之中孕育了不少的西域文明,樓蘭就是其中最著名的一個。

照夜族人的領地就在塔裏木沙漠之中,寧濤從昆侖玉的記憶之中獲取的信息,依照她和照夜族人去長安的路線繼續往西飛行。他的路線,當然是大致的路線。進入沙漠之後就有點迷失感了,隻知道大致的方向。

不過他也有解決的辦法。

他將肉中槍拔升起來,進入五千米的高空。

這樣一來,連綿起伏的沙漠在他的視野裏就變得開闊了。他很快就找到了那條有水源的路線,然後順著那路線繼續往西飛行。沿路,他看見了不少的綠洲。絕大多數綠洲裏沒有人居住,隻有一些大的綠洲有人居住。他還看見了一支駱駝商隊在一個小綠洲裏休息,也不知道是不是從波斯過來的商隊。

又往前飛了差不多一個小時,一個很大的綠洲進入了他的視線。

這個時候已經天亮了,一輪旭日懸掛在東邊的天際上,橙黃的陽光下,那大約幾十平方公裏的綠洲就像是一塊綠色的碧玉一樣,靜靜地躺在連綿起伏的山丘之中。

綠洲的中心有一塊澄清的水潭,就像是月牙的形狀。

水潭的水很深,或許是潭下又黑色岩石的原因,一轉眼它看上去像是一塊黑色的水潭。

水潭的旁邊矗立著一座座棚屋和帳篷,一眼看過,大概三四百戶的樣子。

觀察之後,寧濤確認無疑,這個綠洲就是照夜族的領地。那水潭就是養育照夜族人的黑潭,這片沙漠也因它得名。

如果按一家三口來計算,這照夜族不過也就一千來人口,隻能算是一個小族。

這樣一個小族消失在曆史之中,連個記載都沒有,這其實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曆史畢竟也是人寫的,而古時候的人對這個世界的了解又是那麽的貧乏。

寧濤壓下了槍頭,肉中槍俯衝了下去,最後降落在了一座沙丘腳下。

這座沙丘距離照夜族的領地還有好幾裏路。

寧濤將懷裏抱著的昆侖玉放在了沙丘上,動作溫柔。老丈人和小舅子還有幾個部落勇士則直接砸在沙丘上,在沙地上活生生犁出了一條槽。

這是典型的區別待遇。

放下昆侖玉之後,寧濤才將老丈人、小舅子和八個部落勇士解開,收了采藥繩,然後在他們和昆侖玉的身上注入了一旦靈力。

幾秒鍾之後,一群照夜族的大老爺們和昆侖玉蘇醒了過來。

然後,十一張懵逼的臉。

“我們……這裏是?”

“這裏是我們的家啊!”

“我們怎麽回家了?”

“我們不是在長安嗎?”

“發生了什麽?”

“是啊,我明明記得我吃飽了就睡了,一覺醒來怎麽就回家了?”

“我姐夫呢?”黑玉衝的聲音。

“對啊,賢婿去哪了?”照夜白的聲音。

“你們看……”昆侖玉看見了寧濤,抬手指著一個方向。

寧濤就站在沙丘頂上,背對著他們,雙手高舉著照夜天書。陽光照射下,那天書閃閃發光。

“姐夫!你在那上麵幹什麽?”黑玉衝大聲喊道。

“夫君!”昆侖玉也大聲喚了一聲。

寧濤這才將照夜天書放下來,轉身過來,也懶得下沙丘,縱身一躍就從沙丘上飛躍了下來。那沙丘好幾十米高,他的腳尖隻在沙坡上點了兩下就到了沙丘下。

“好輕功!”一個部落勇士豔羨地道。

寧濤報以微笑,深藏功與名。

“夫君,發生了什麽?”昆侖玉迎了上來。

寧濤笑而不語,隻是晃了晃手中的照夜天書。

“姐夫,你倒是說啊,我們怎麽回來了?”黑玉衝著急地道。

“賢婿,賢婿?”照夜白也很著急。

寧濤這才開口說道:“是這照夜天書,你們還記得我施展的那個法術嗎?”

“記得,好多星星,可這與我們回來有什麽關係?”黑玉衝滿臉困惑的表情。

寧濤笑著說道:“我當時不是說了嗎,它有可能會帶我們回家,沒想到那是真的,不過我也說不清楚,我當時也在睡覺,一覺醒來我就在這裏了。”

一大群照夜族人的額頭上都浮出了一個大大的“?”。

寧濤聳了一下肩:“真的是這樣,當時我念了那法咒,這照夜天書可能就活了,然後趁我們睡著了之後將我們帶回到了這裏,這裏也是它的家啊,不是嗎?”

漂亮的反問句。

“賢婿,這事……”照夜白心裏有話,可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該說什麽。

其他的照夜族人也是一樣的感受,麵對這樣奇詭的事情,寧姑爺的解釋就像是小孩的玩具,怎麽看都覺得不是真的。

寧濤說道:“這事蹊蹺,我懂,我回頭再研究一下,等我弄明白了再告訴你們。”

“姐夫,等你弄明白了也教我這個法術行不行?”黑玉衝的眼裏充滿了渴望。

寧濤爽快地道:“行,沒問題。”

“嘿!真是我的好姐夫。”黑玉衝笑了。

照夜白說道:“這事暫且保密,回去以後誰都不要提說,如果傳到黃沙族人的耳朵裏,他們肯定會來搶照夜天書,明白了嗎?”

“明白!”包括黑玉衝在內,幾個部落勇士應了應了一聲。

“賢婿,走,跟我們回家。”照夜白領頭向照夜族領地所在的綠洲走去。

寧濤伸手拉住了昆侖玉的手。

昆侖玉輕輕抽了一下,可那力量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然後就幹脆任由寧濤拉著她的手了。

都是事實上的夫妻了,拉下手又有什麽?

江湖兒女不拘小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