貼大力拿捏符,舔尋祖丹,元嬰出竅,所有的這一切寧濤都是輕車熟路。

轟!

長達一分鍾的失明之後,寧濤的天眼裏有了光線。他的視線裏是一片藍天白雲,紅彤彤的落日和一望無垠的大海。他就站在海水之中,海浪從他的腳下衝過,卻不帶走任何東西。

“這裏的能量結構真的被那寶箱的法陣破壞了,那頭骨裏也沒有殘留下來的靈魂能量,看來我這一趟是白……”自言自語的一句話還沒有說完,一艘帆船就出現在了海麵上,進入他的視線,乘著風往這邊駛來。

白色的旗幟,黑色的月牙,正是那艘東渡的陰月人的船。

寧濤抬頭看了一下天空的太陽,然後又看了看那艘帆船。它應該是從衝繩的方向往大陸的方向行駛,而不是從大陸的方向往衝繩行駛。

他想起了上次進入的那個過去時空,在那個過去時空裏,那艘陰月人的船正在沉沒。疑似船長的陰月人鼓舞船員的士氣,他說他們一定能回家。然而,卻就在那句話之後沒多久,那艘帆船就沉沒了。

這就說明那艘船上的陰月人是想帶著寶箱回大陸,回大陸自然是去神龍架下的陰月城。

“鎮時塔與唐子嫻的前世無關,船上的陰月人帶著鎮時塔回神龍架,難道是想用箱子裏的鎮時塔抓丹靈?狐姬能獲得尋祖丹的丹方,能聽到丹仙的傳說,那自然得有人有丹方,得有人知道那個傳說,那就說明在狐姬之前也有人對尋祖丹有興趣,想抓丹靈?”寧濤回憶著,思考著,可惜還是那種感覺,猶如被一團迷霧籠罩著,看不到真相。

那艘帆船越來越近了,寧濤的心念一動,來到了那艘帆船上。他看到了那個船長,還有別的船員,有陰月人,還有也不知道是秦人還是漢人的船員。因為不確定是哪一個時期,而漢人這個稱呼卻是從漢朝開始的。

船上的陰月人是不幹活的,幹活的都是那些秦人或者漢人。

一個小男孩從船艙裏走出來,手裏提著一隻陶瓷壺。壺的製造工藝很精美,明顯不是那個時期的秦人或者漢人所能燒製的,明顯是陰月人的瓷器。

小男孩也是一個秦人或者漢人奴隸,衣服襤褸,身上還有未愈的鞭痕。一隻腳的腳踝紅腫潰爛,走路一瘸一瘸的。

在個小男孩顯然是來送水的。

寧濤心中一動,元嬰紮向了小男孩的腦袋。小孩的身體頓時僵了一下,眼神也呆滯了。不過一轉眼就恢複了正常,他繼續向前走。這個時候的他已經不是“他”了。

寧濤不知道他要給誰送水,但他相信他一直走的話,那個人會叫他。

果然,一個陰月人船員嗬斥道:“小混蛋,你是瞎子嗎?這裏!”

雖然是陰月語,可這是處在鎮時塔、建樹板和雲礦石構建的過去時空裏,而且他還帶著低語者,所以無需去辯聽和理解,他也能聽懂,那感覺就如同是呼吸一般自然。

寧濤走了過去,用水壺往那個陰月人的杯子裏倒了一些水。

那個陰月人忽然伸腳踩了小男孩的痛腳一下,然後惡狠狠地道:“下次再這麽遲鈍,我把你扔到海裏喂魚,滾!”

小男孩的腳雖然不是他的腳,可寧濤的元嬰控製著小男孩的身體,小男孩的腳也就等於是他的腳了。這一腳還真是疼,哪怕是他也疼得眼淚花直打滾。可他隻能忍著,不敢叫出聲,更不敢還手。

他是幾乎就要觸碰到小涅槃境界壁的修真者沒錯,可那是他本尊,不是他的元嬰。他的元嬰上誰的身,他就等於是變成了誰。上小孩的身,那他就是一個小孩。作為一個奴隸,而且是一個瘦弱的小孩,他怎麽敢跟一巴掌就能拍死他的陰月人對抗?

更何況,從“過去”這個角度去理解,這些人不管是誰都已經死了,他要的是真相,跟一個死人爭強鬥狠又有什麽意義?

寧濤提著水壺進了艙門,踩著木製樓梯往下走。

他走得小心翼翼,一雙眼睛也在觀察能看到地方。

樓梯下是一個很寬闊的船艙,擺放了幾張桌子,還有板凳,一個角落裏還堆放著幾隻木製酒桶,有點像是中世紀的橡木酒桶。而那個時期,喜歡使用橡木桶儲存葡萄酒的歐洲人卻不知道還在什麽地方玩泥巴。

僅從這一個小小的細節就可以判斷出來,當時的陰月人的文明有多麽先進和強大。

不過,兩者其實也沒有什麽可比性,因為包括西方在內的人類文明隻是刀耕火種發展出來的自然文明,而陰陽人的文明卻是修真文明。

自然文明和修真文明,怎麽比?

這個時候大概不是吃飯的點,餐廳空****,連一個人影都沒有。

寧濤穿過餐廳,然後往餐廳盡頭的過道走去。

過道兩側有幾個房間,過道盡頭又是一條往下的樓梯。

路過一個房間的時候,房間裏傳出了一個女人哀求的聲音:“不要,求求你不要……”

啪啪啪……

如果寧濤隻是一個小屁孩,聽到這樣的聲音他大概會想到打手板心,再嚴重一點的話會想到打耳光,而不會想到別的地方去。可是他是來自21世界的修真青年,聽到這樣的聲音他幾乎不用去想也知道房間裏正在發生什麽醜惡的事情。

寧濤沒有去偷看的心思,他繼續往前走。

身後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十分暴躁和凶惡:“你給我老實一點,不然我殺了你!”

啪啪啪……

如果是本尊在這裏,寧濤肯定一腳踹開了門,一槍給了禽獸捅過去,可是他隻是一個小孩,麵對這樣的惡行他無能為力。

活著就是修行,人的一生要經曆多少苦難才會到盡頭?

第二道樓梯下是一個更大的倉庫,有一個人類青年被活生生的釘在一根柱子上,鮮血順著他的胸膛往下流淌,染紅了他的雙腿,也染紅了一大片木質地板。

一個角落裏蜷縮著十幾個人類奴隸,全都是年輕的女人,衣不遮體,渾身髒兮兮的。她們的臉色蒼白,嘴唇幹裂,這明顯是缺乏營養和脫水的症狀。

寧濤看得怒火中燒,他對陰月本來沒什麽惡感,可是這一次不但看到了陰月人的醜惡嘴臉,甚至親身體會到了陰月人的暴行,他對陰月人的惡感就像是火山一樣噴發了。

不過也隻是感覺而已,哪怕他恨不得想將這艘船掀翻,他也什麽都做不了。而且,這艘船的命運是注定的,它最終會沉沒到海底。

寧濤將心中的怒火壓製下去,一瘸一瘸地向一道上了鎖的門走去。

“項飛……你能給我一點水嗎?”身後傳來了一個女孩的聲音。

項飛?

這顯然是一個男人的名字,而這裏就隻有他一個男孩。他轉過了身去,看到了那個跟他說話的女孩,她大概隻有十五六歲的樣子,正可憐巴巴的看著他。

寧濤心中不忍,他到轉了回去,將手裏的水壺遞給了那個女孩:“姐姐,喝水吧。”

那個女孩喝了一口,然後把水壺遞給了另一個女孩。水壺就這樣在一群女奴之中傳遞,那點水其實一個人都能喝完,但沒人那樣做。

“項飛,你真乖。”第一個喝水的女孩對寧濤說了一句讚美的話。

“我們……楚人嗎?”寧濤問了一句,項這個姓讓他想到了曆史上一個鼎鼎大名的蓋世大英雄,那就是西楚霸王項羽。

那個女孩點了點頭,眼淚奪眶而出:“傻孩子,楚已經滅啦……你怎麽會問這麽奇怪的話?”

楚已經滅了,那這船上的奴隸應該是漢人。

“姐姐們,你們不用害怕,這一切很快就會結束的。”寧濤說了這句話,轉身又往那道上了鎖的門走去。他很同情她們,可是他也清楚在既定的結局之下,無論他做什麽,都改變不了她們的命運。

“項飛不要過去,那裏危險!”那個女孩出聲提醒,她的聲音裏滿是擔憂和緊張。

寧濤卻沒有停下腳步,他來到了那道門前,將一隻眼睛湊到了一條門縫上往裏麵看。這就是這一眼,他頓時愣在了當場。

那隻寶箱就放在門後的房間裏,箱子的每一麵都刻著符文。可那房間裏還有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天眼所見,這老人仙風道骨,先天氣場之中靈氣氤氳,一身靈力修為不凡。可就是這樣一個老人,他的一雙手沒有手掌,一雙腳沒有腳掌,可即便是這樣還有人在他的脖子上套了一條鐵鏈。

他是誰?

寧濤心中一片驚訝和困惑,第一次在這艘船上的時候,他才隻是元嬰期的修真菜鳥,也隻是在甲板上呆了一點點時間,根本就沒有到船艙之中來看一看。他能猜到箱子就在下麵的船艙之中,卻猜不到還有這樣一個老人被關在這艘船裏。

沒手沒腳的老人突然抬起了頭,兩道精芒也就在那一刹那間聚集到了門上的縫隙裏。

被他發現了。

“嘿嘿嘿……”老人的嘴裏發出了一串詭異的笑聲,那小聲陰測測的,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寧濤一點也不害怕:“老先生,你是誰?”

“豁喲,來了啊,哈哈哈……”老人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然後又哈哈大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