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澤山把“警員”這個詞咬得很重,提示寧濤自重身份的意義是很明顯,你一個小小的警員,即便是特殊事務局的人,你也沒有你說話的份!

寧濤笑了笑:“這位張院士,你看不起我這個小小的警員是吧?”

張澤山輕哼了一聲,滿臉不屑:“看你也是三十多歲的人了,卻還是一個小小的警員,你混成這樣,難道你沒有發現你自己的問題嗎?”

寧濤假裝不懂:“我還真沒有發現自己有什麽問題,這位張院士還請你指教一下。”

張澤山瞪著寧濤:“沒大沒小,是誰給你的勇氣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

寧濤恍然大悟的樣子,笑著說道:“原來這就是我的問題,你是真的看不起我這個小小的警員。”

張澤山冷哼了一聲:“你算哪根蔥,我需要看得起你?”

他不敢用這種口氣跟江好說話,卻把從江好那裏受到的被無視的氣發泄到這個小小的警員身上。

欺軟怕硬自古以來就是人的天性。

寧濤笑了笑:“這位張院士,你說你如果是一個部長,或者是一個將軍,你在我的麵前顯擺身份那倒也罷了,可你一個小小的院士,又是誰給你的勇氣在我的麵前裝大尾巴狼?”

嘭!

張澤山一巴掌拍在了茶幾上,然後站了起來,怒斥道:“你算什麽東西,竟敢這樣跟我說話!”

江好正要發作,寧濤卻用眼神製止了她。

張澤生罵了人還不解氣,怒氣衝衝地道:“江警司,你是怎麽教導你的下屬的?這樣的人也帶來執行這麽重要的任務?馬上讓他滾回去!”

寧濤卻不溫不火地道:“你憑什麽讓我回去,而且還是滾回去?我這個人生來不會滾,要不張院士你教教我?”

“你……你!”張澤生被氣了一個半死,緩過氣來之後他掏出了手機,一邊撥號一邊說道:“我馬上給上麵打個電話,我要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江好本來想說句什麽,可是拿眼瞅了一眼她的男人,卻發現她的男人一臉的笑容,還是一點都不著急的樣子,她也幹脆繼續保持沉默了。她的男人,她豈有不清楚的道理,炸黑帆大廈那麽大製作的事情,燈塔國政府都拿他沒辦法,一個小小的張澤山還能讓她的男人陰溝裏翻船不成?

倒是張忠樹又來打圓場,肥臉上堆滿了笑容:“我說兩位都是來自北都的領導,沒必要把事情鬧得這麽僵嘛,我看這位江南同誌,你給張科長道個歉,讓張科長消消氣,張科長這邊也不好再計較了不是?”

沒等寧濤說話,張澤生怒道:“要我消氣?除非他跪下來給我道歉!”

張忠樹不敢吭聲了,他本來是來打圓場的,可張澤山火氣這麽大,他要是再勸說的話很有可能會引火上身。人在官場混,察言觀色,省時度勢的本事一定要學好,不然就沒得混。

寧濤笑了笑:“好,既然你說到了下跪,那我也不跟你客氣了,我給你看一樣寶貝,看了之後,你要是還有勇氣打這個電話,我就給你下跪。如果你要是沒有勇氣打這個電話,我也不要你下跪,我隻要你從三樓的陽台上跳下去就行。”

“你在胡說八道什麽?”張澤山撥號的手卻停了下來。

寧濤從褲兜裏掏出了手機,很利索的打開了一隻文件夾,點開之後遞到了張澤山的麵前。

張澤山本來是不想看的,可是寧濤將手機遞到他麵前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移目看了過去。

社會上有一個很奇怪的現象,那就是一些詐騙犯敲詐某些領導的時候,一詐一個準,讓打錢就打錢。這還不是因為自己的屁股本來就不幹淨,違法亂紀的事情幹得多了,睡的女人多了,就連自己都不清楚了。

張澤生現在恐怕也是這種心態。

手機的屏幕上正播放著一個視頻,寧濤沒有開聲音,可手機屏幕上的畫麵卻不堪入目。

“你……”看到視頻中的自己,張澤山頓時緊張了起來,也明顯害怕了。

寧濤關掉了視頻,然後打開了一張jpg圖片。

那是一張收錢的照片,一個創世生物科技公司的高層將十幾摞美金放在了張澤山的麵前。照片裏的張澤山笑得很開心,那笑容就像是秋田犬的野**一樣燦爛。

寧濤淡淡地道:“張院士,這隻是其中的一部分,你是繼續看,還是從三樓跳下去?”

張澤生突然伸手去搶寧濤手中的手機。

寧濤並沒有躲閃,也沒有製止張澤山,他放任張澤山將他手中的手機搶走。

張澤山著急想要刪除手機上的文件夾。

寧濤淡淡的說了一句:“張院士你這麽著急幹什麽?這隻是一個備份文件而已,如果你想要的話,我隨時可以複製100份給你,我也可以為你上傳到網絡上去,沒準你還會成為網紅。”

一聽這話張澤山的手頓時僵住了,兩秒鍾之後,他雙手捧著手機遞到了寧濤的麵前,說話的語氣也徹底的變了:“那個,嗬嗬……這位江同誌,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我這邊跟你道歉,誠心誠意的道歉,你消消氣,你一定要消消氣。”

寧濤隻是笑了笑。

張澤山湊到了寧濤的耳邊,壓低聲音說道:“江同誌,你手裏怎麽會有這東西?”

寧濤說道:“我必須告訴你嗎?”

張澤山的眼眸裏閃過了一絲恨意,可麵上卻保持著友善的笑容:“江同誌,我不是那個意思……要不,你開個價吧?”

寧濤說道:“我工資不高,可金錢於我如浮雲。而且這可是犯法的事情,你也不要把我當成是和你一樣的人。對了,我剛才說什麽來著?張院士你是繼續打電話,還是從三樓的陽台上跳下去?”

張澤生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就像是用膠水塗過一樣僵硬。

寧濤說道:“看來你選了一個連我也不知道的選擇,那好吧,我挑幾張圖片傳到網絡上去。”

“別別別……”張澤山慌了,慌忙製止寧濤。

“那你倒是選啊。”寧濤說。

“我……跳樓!”張澤山把牙一咬,拔腿就往辦公室的門口走去。

張忠樹看得莫名其妙:“張科長,你這是……”

張澤山推開了辦公室的門,毫不猶豫地爬上了陽台。

張忠樹這才回過神來,他壓根兒就不相信張澤山這樣的人會真的跳樓,卻沒有想到張澤山跳的決心如此堅決,就連一絲猶豫都沒有便爬上了陽台。他也慌了,拔腿追了出去,一邊叫道:“張科長你冷靜一點啊!別——”

沒等他把一句話說完,張澤山縱身一躍便從三樓的陽台上跳了下去。

嘩啦!

樓底下傳來樹枝被砸斷的響聲,然後又是一個沉悶的撞擊聲。

江好也懵了,她不知道寧濤給張澤生看了什麽東西,她其實也不相信張澤生會真的跳樓,卻沒有想到張澤山真的跳了。

江好也拔腿往門外走去,神色有些凝重。這裏畢竟是三樓,張澤山也有一把年紀了,從三樓上跳下去摔斷腿是輕的,摔死都有可能。要是張澤山死在這裏,那還真就成了一個大麻煩,別的不說,報告該怎麽寫?

寧濤確實一點也不緊張的樣子:“江警司,不用去看了,那貨賊精得很,他一定是瞄著花台跳下去的,就算受傷也不會很重,不會死的。”

江好還是去看了。

果然,跟寧濤說的一樣,張澤生真的是瞄著花台跳的。花台裏種的萬年青灌木被他壓倒了一大片,他的衣服摔破了,臉也被劃破,躺在花台裏哀嚎,那模樣要多狼狽有多狼狽。可她看得出來,張澤山此刻的樣子有表演的成分,他其實並沒有摔得那麽慘。

寧濤來到了江好的身邊,低聲說道:“老婆,我這還不是給你出氣嗎。讓這個家夥學乖一點,免得以後給臉不要臉。”

江好忍不住笑了,一顆螓首忍不住要往寧濤的肩頭上靠去,可即將靠住的時候才想起寧濤現在的身份,跟著又端正了脖子。

張忠樹已經衝下了樓,他想將砸在花台之中的張澤山扶起來,可張澤生連連擺手不讓他扶。

“我的腰斷了,腿也斷了,你別扶我,趕快打急救車電話!”這一連串的指令下達得非常清楚,說話的時候張澤山也不忘暗中觀察樓上的寧濤和江好。

張忠樹跟著掏手機打急救車電話。

寧濤說道:“張院士,你就在醫院裏好生呆著吧,這裏的事你就不用再管了,有我和江警司來處理,你看好不好?”

“好好好。”張澤山哪敢說一個不好。

寧濤又說道:“那就這麽說定了,隻要你會做人,有些東西就永遠不會見光。”

張澤山連連點頭。

“張所長,留個警員陪著張院士等急救車好了,你帶我和江警司去看囚犯吧。”寧濤說。

張忠樹為難地道:“江同誌,張科長現在這個樣子,要不……”

沒等他把話說完,張澤山就說道:“我不用你管,快帶江警司和江同誌去辦正事!工作要緊,工作要緊!”

“這……”張忠樹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張澤山怒道:“你還站在這裏幹什麽,快去啊!”

“那……我去了。”張忠樹這才動身。

有些事情他這一輩子都不會弄明白,好端端的一個大人物,怎麽說跳樓就跳樓。這年頭,就連領導也這麽瘋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