紮伊娜悠悠醒轉了過來,她睜開了眼睛,看到了一片蔚藍的天空,金色的陽光下有一張熟悉的麵孔。

康君子的眼睛裏流出了激動的淚水:“紮伊娜,你感覺怎麽樣?”

“我……這裏是什麽地方?”紮伊娜掙紮著爬了起來。

康君子說道:“這裏是土其的邊境地區,再往前就是阿勒頗了。”

“阿勒頗……”紮伊娜神情恍惚,“我們怎麽會到這裏來了,我記得我們被關在那個地下室裏,那些美國人把我們放了嗎?”

“紮伊娜,你都忘記了嗎?”康君子的反應也很驚訝。

“我忘記了什麽?”紮伊娜似乎在努力回憶什麽,可什麽都想不起來,然後她忽然想起了什麽,神色一下子緊張了起來:“孩子呢?外麵的孩子在哪?”

康君子抓住了紮伊娜的手:“不要緊張,寧醫生已經將孩子送回北都了,有人照顧她,她現在很安全。”

紮伊娜沒那麽緊張了,可神色卻還是有點恍惚:“誰是寧醫生?”

康君子移目看向了站在不遠處聊著什麽的寧濤和江好,揚聲說道:“寧醫生,你能過來一下嗎?”

紮伊娜的視線也移到了寧濤和江好的身上,她似乎有似曾相識的感覺,卻又想不起在哪裏見過,那表情很是奇怪。

“她醒了。”江好說。

“我們過去看看。”寧濤往康君子和紮伊娜走去,行走間他喚醒了眼睛的望術狀態診斷了一下。紮伊娜的先天氣場很健康,生機旺盛。那是一個長壽的體現,不過她的身上已經沒有了絲毫善氣。

“寧醫生,我妻子她記不起發生在伊斯坦布爾的事情了,這沒事吧?”康君子擔憂地道。

寧濤說道:“沒問題,隻是用的藥物會造成一點失憶的副作用,過段時間就好了。”

康君子這才鬆了一口氣。

紮伊娜看著寧濤,湛藍的眸子裏滿是困惑,她小心翼翼地試探道:“請問你就是寧醫生嗎?”

寧濤點了一下頭:“是的,康太太你好。你現在有點想不起來很正常,但不要擔心,過段時間就好了。”

這是一個善意的謊言。

寧濤轉移了話題:“康太太,既然你醒了,我們現在動身去阿勒頗吧。”

紮伊娜說道:“去阿勒頗?不行的,那裏太危險了,很多非政府武裝盤踞在那裏,還有美國人,那裏就像是地獄。我的丈夫身體不好,他受不了,我們為什麽要去阿勒頗?”

不等寧濤解釋,康君子便搶著說道:“寧醫生去阿勒頗正是為了我。”

紮伊娜露出了一個驚訝的表情:“為了你?”

康君子將與神州慈善公司簽訂善人計劃的事情簡單地說了一下,神州還將寧濤如何救出她和康佳佳的經過也描述了一下。有些事情他肯定是沒法描述清楚的,可這似乎並不妨礙救夫心切的紮伊娜做出她要做出的決定。

紮伊娜直盯盯地看著寧濤:“寧醫生,你真的能治好我的丈夫嗎?”

寧濤點了點頭。

紮伊娜說道:“那我帶你們去阿勒頗,我知道有一個難民聚居地,那個地方叫飲馬穀。那裏的難民沒錢逃離敘亞,也不想離開自己的土地去歐洲當難民。可是那個地方被好幾支非政府武裝包圍了,甚至還有恐怖分子和美國的軍事基地,那裏的人需要幫助,可是我們怎麽才能穿過非政府武裝分子的包圍圈去飲馬穀?”

寧濤問道:“那個地方距離這裏有多遠?”

紮伊娜想了一下才說道:“大概七八十公裏。”

寧濤說道:“那就很近了,我騎電瓶車載著你們夫妻倆過去。”

“啊?”紮伊娜的臉上頓時露出了一個奇怪的表情。

寧濤走到了一塊岩石後麵將早就準備好了的天道號電瓶車推了出來。

那塊岩石上也留有他去伊斯坦布爾時留下的血鎖,之前收割了基恩身上的惡念罪孽之後他將紮伊娜帶回了伊斯坦布爾,隨後又通過方便之門將紮伊娜和康君子帶到了這裏來。也就在那個過程裏,他將康佳佳送到了白婧和青追的身邊,讓她們照顧。

看到寧濤推著一輛電瓶車出來,紮伊娜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奇怪的表情。她以為寧濤是說著玩的,卻沒想到他真的有一輛電瓶車。她看著她的丈夫康君子,似乎想從他的身上獲得某種答案。

康君子聳了一下肩:“寧醫生是一個神通廣大的人物,他說騎電瓶車載我們去飲馬穀,那我們就能坐著他的電瓶車去飲馬穀。”

寧濤跨上了電瓶車,說道:“上車吧。”

康君子和紮伊娜爬上了天道號電瓶車,康君子坐在中間,紮伊娜坐在最後麵。

康君子忽然想起了什麽,看著站在電瓶車旁邊的江好說道:“寧太太怎麽辦?”

他的話音剛落,江好就踩著踏板上了天道號電瓶車,然後一屁股坐在了寧濤的大腿上。

寧濤擰了一把電門,天道號電瓶車上了路。

康君子張大了嘴巴,好半晌都沒有閉上。紮伊娜的感覺比他好不了多少,這大概是她見過的最厲害的電瓶車了,載了四個成年人還能在坑坑窪窪崎嶇不平的荒漠中行駛,那速度還快!

“康太太,你說的那個飲馬穀大致在哪個方向?”寧濤問道。

紮伊娜抬手指了一個方向:“那個方向,不過我們得繞過那座山丘。”

寧濤看了一下那座不怎麽陡峭的山坡,根本就沒有繞行的想法,手上帶了一點電門直接衝了上去。

哆哆哆……

天道號電瓶車碾壓著大大小小的石塊和砂礫爬上了山坡,因為減震根本就沒有時間回位,四個人就在電瓶車上抖動,那感覺就像是坐在振動篩一樣。

寧濤、康君子和紮伊娜還好,天道號電瓶車的坐墊也是精煉坐墊,如此強烈而的抖動非但沒有半點不舒服的感覺,反而有一種很舒服的享受按摩的感覺。隻有江好除外,她坐的是寧濤的大腿。每一次抖動,她的臀都會撞擊到寧濤的大腿,起起又落落。剛開始的時候她還覺得沒什麽,可坐著坐著感覺就不對了……

還沒有爬到半山坡,江好忍不住回頭瞅著寧濤,臉頰生暈,浩眸也好像是滴出水來。

寧濤一臉無辜地搖了搖頭。

偏偏,天道號電瓶車的前輪突然撞在了一塊凸出地麵差不多一尺高度的岩石上,然後飛躍了起來,邁過那塊岩石之後又墜落在了地上。也就在那一瞬間,江好的小嘴微微張開,差點就吐出一點什麽聲音來了。

寧濤也是眉頭緊蹙,臉上滿是痛苦的表情,這一路“哆哆”,剛才那一下差點讓他翻車……

“寧醫生,你這電瓶車什麽牌子?哪裏買的?”康君子哪裏知道寧濤此刻所麵臨的複雜情況,出聲問道。

“那個……嗯……我改裝的,這個你就不用去想的,買不到的。”寧濤說,車子又抖了一下,他猛地咬住了嘴唇,恰在這個時候江好又回眸看了他一眼,好巧,她也咬著嘴唇。

好不容易爬上山頭,寧濤刹停天道號電瓶車,看著亂石嶙峋的山坡,他的眉頭頓時擰成了一個“川”字。

江好的又咬了一下櫻唇,那一雙秋潭般的美眸就像是夏夜裏的螢火蟲,閃呀閃,閃呀閃。

卻就在這個時候,遠處的天空中出現了一個銀色的反光點,往這邊快速飛來。

江好和寧濤幾乎同一時間抬頭看向了天空,也看到了那個銀色的反光點。

江好的神色頓時變了:“那是全球鷹偵查機,我估計我們被發現了!”

紮伊娜緊張地道:“這附近有一個美軍基地,還有非政府武裝組織,我們會不會……”

寧濤打斷了她的話:“康太太,不用擔心,我說過,隻要是我帶你們去飲馬穀,那就沒人能傷害到你們。”

說完,他擰了一把電門,天道號電瓶車再次啟動,往山坡下行駛。

哆哆哆……

抖動,沒有止境的抖動。

江好那本來已經嚴肅下來的表情轉眼又不嚴肅了,西施的臉蛋上開出了桃花朵朵。

寧濤的眉頭也是皺皺展展,好幾次如果不是及時默念了《你的經》第一句,他就真的翻車了。

江好卻沒有《你的經》、《我的經》可念,一路咬牙苦撐,可也難逃那一劫。一個時間裏她莫名其妙地哆嗦了一下,然後惱羞成怒地反手過來,使勁擰了寧濤一把。

寧濤深吸了一口氣,心中默念道:“我在胎中息,聽聞大道音。”

當!

神鍾敲響。

還好,人在車在,沒翻。

上山不難,下山就更容易了。

下了山丘,天道號電瓶車加快速度往飲馬穀的方向行駛。

天空上,那架全球鷹降低了飛行高度,尾隨著天道號電瓶車飛行了一段距離之後忽然又拉升起來,此後就一直跟著天道號電瓶車,不肯離去。

又往前行駛了差不多十多公裏後,一個小鎮出現在了視野之中。

紮伊娜抬手指著那個小鎮說道:“那是茶馬小鎮,古時候是絲綢之路上的一個很重要的集市,現在被……”

卻不等她把話說完,從兩側的荒地裏便衝出好幾十輛車輛,車輪掀起滾滾濃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