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當!當……

天外診所裏一片打鐵的聲音,伴隨著的還有一個男人的痛苦的呻吟聲,這兩種聲音混在一起著實詭異。

不為別的,因為寧濤是用他的拳頭真的在打鐵。

當!

冒著黑白靈火的拳頭一拳砸下,放在地上的鐵錠頓時爆出一串火星,被砸過的地方也出現了一點淡淡的拳頭紋。

拳頭打鐵,這就是原始煉器法的一項基本功。如果他要煉製蟲二所說的“肉中槍”,將來他敲打的就不是鐵錠了,而是龍骨和鯤肉,那難度可想而知。

傳說級的法器,如果沒有一番艱辛努力,怎麽可能輕輕鬆鬆得到?

疼也得敲打。

當、當、當……

拳頭隻是一個工具,他的靈火,還有原始煉器法的法咒心法才是核心。

一拳又一拳,火星幻起又滅。

在他的拳頭的敲打下,一塊方形的鐵錠慢慢變成了圓餅形。鐵餅上的鏽跡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亮錚錚的金屬色。鐵錠中的雜質也明顯變少,變得更加純淨,有一點點質的提升。

其實,最大的收獲卻還是他的拳頭,這一頓拳頭打鐵下來,他的拳頭腫成了饅頭,可是筋骨卻明顯比以前強了一些。這個發現讓他欣喜不已,因為元嬰出竅之後便是小涅盤境,練的就是身如金剛。用這種原始的煉器法來煉器,其實也是身體的自我修練的過程。

這個發現讓寧濤也冒出了一個瘋狂的念頭:“沒想到這原始煉器法能助我俢練金剛之身,我應該不局限於用拳頭打鐵,我甚至還可以用腦門打鐵,膝蓋打鐵,甚至是用……”

能用來打鐵的部位,他都要用上!

隻要是有利於俢練的事情,他沒有什麽是不敢想和不好意思的。

嗡!

忽然傳來一聲鼎鳴。

寧濤收起思緒,移目善惡鼎,黑白纏繞的善氣惡氣就在這一刹那間回收,緊接著一團青煙噴湧出來,轉眼間就擴散到了診所裏的每一寸空間。

收租的時間到了,診所要搬家了。

與上次一樣,在這遮眼的青煙中,寧濤什麽都看不見,他感覺好像置身在一個混沌的空間裏,沒有大地,也沒有天空,整個世界就隻剩下了他一個人。

根本就沒有起飛的感覺,也沒有飛到什麽地方降落的感覺,整個過程好像經曆了很漫長的時間,又好像隻是一轉眼的時間,然後就糊裏糊塗的結束了。

青煙散去,黑白纏繞的善氣和惡氣重新從善惡鼎中冒了出來。熟悉的景物又回到了寧濤的視線之中,貨架、書桌、椅子、七星燈、床……

床?

寧濤的視線停頓在了診所大堂的一側,靠近鎖牆的地方,那裏多了一張床。那是一張很簡單的木架床,沒有被褥,**鋪著木板,床架與床板通體雪白,給人一種冰雕的感覺,看上去很是幹淨。

可是,怎麽會平白無故多了一張床?

寧濤慌忙爬了起來,幾步走到那張木架床邊,伸手去摸**的木板。觸手一片溫潤的感覺,看似簡陋普通的木架床卻給人一種摸溫玉的質感。顯而易見,這床的木柴是某種靈材,可他卻不認識。

“是真的,可是……怎麽會多一張床?難道這診所見我勤奮,獎勵我一張床來俢練或者給病人治病?”寧濤自言自語。

沒人告訴他這是怎麽回事。

可有張畢竟是好事,以前不管是善人進來還是惡人進來都隻能躺在地上接受治療,現在多張床至少可以讓善人病人躺著接受治療,這診所也終於有了點診所的樣子。

想來想去還是想不出為什麽會多張床,寧濤快步走到了書桌邊,從小藥箱之中拿出了賬本竹簡,展開查看。

賬本竹簡上浮現出了內容:誅殺惡魁,本月診所免租金。天道酬勤,診所已經完成原始積累,天生床,由所而館。下月天道醫館租金25000點善惡診金,距離下次收租日29日又11時辰,賬戶可用餘額2019點善惡診金。

寧濤頓時愣在了當場。

看到“天道酬勤”這個詞的時候他還好生高興了一下子,心想這上天果然是有眼的,見他這麽勤奮獎勵了一張床。卻沒想到,這診所就加了一張床就說什麽“由所而館”,沒有升級卻把租金漲到了25000點善惡診金!

隻是加了一張“天生床”,天外診所就變成天道醫館了,照這模式,以後要是再加一個手術台什麽的,那還不就成了仙界三甲醫院了?

“等等……”寧濤忽然想到了什麽,眼前的迷霧頓時消散了,“那美香仙子和天狗鼎的主人都死在了十萬診金這道坎上,天外診所完成了原始積累,由所而館變成了天道醫館,這要是再升兩級,那不就是十萬租金了嗎?而我,我現在是有元嬰出竅境,再升兩級便是天劫,難道十萬診金之後天道醫館會帶我去仙界?而我也將成為仙?”

順著租金這條線去理解的話,那就是對的。

可是……

“我利用尋祖丹的過敏反應看見過美香仙子還有天狗鼎的主人,沒見這診所裏有床啊,這又是怎麽回事?難道那兩人完成原始積累之後,天外診所給的是另外的東西?比如……”寧濤的視線忽然移到了一側貨架上的美香鼎和天狗鼎上,心中莫名其妙的生出了一絲想砸床的怨氣。

如果美香仙子和天狗鼎的主人完成所謂的原始積累,天外診所升級成天道醫館的時候得到的是美香鼎和天狗鼎,那他就被坑慘了!

越想越不對勁,寧濤拿著賬本竹簡又回到了那張“天生床”前,將賬本竹簡放在了床板上,然後說道:“蟲二,出來。”

蟲二從一塊竹片之中鑽了出來,支起上身,昂首挺胸地看著寧濤。

寧濤有些著急:“蟲二,認認這床,這是什麽床?”

蟲二一動不動,保持著帝王之姿。

寧濤沒好氣地道:“你跟我擺什麽臭架子?你還想不想把你那些爛故事賣給我,想的話就趕緊給我認認這床。”

蟲二這才動了,它從賬本竹簡上爬了出來,爬到了木架床的一塊床板上,然後鑽了進去。

在等待的過程裏,寧濤幹脆將那三隻鼎也拿了過來,放在了**。

蟲二從木板裏鑽出來,爬回到了賬本竹簡上,然後開始用屁股寫字。

賬本竹簡上浮現出了內容:天生床,材質為天生木,可吸天地之靈氣,滋養神魂,促氣血運行,增強生機及髒器功能,更有滋陰補陽之功效,實乃天地奇床。此床乃根據你的過去現在及未來命數而生,天生之,故為你之天生床。

寧濤愣了半晌才冒出一句話來:“真的假的?”

賬本竹簡上浮現出了蟲二的話語:朕向來一言九鼎,從不說假話。天外診所完成原始積累蛻變成天道醫館,天道酬勤,天生一床賜予你,還不叩謝天恩?

我叩謝你妹啊!

寧濤的心裏想罵人,他指著並列放在賬本竹簡旁邊的三隻鼎說道:“那你告訴我,這三隻鼎是不是也是天外診所完成原始積累,天道酬勤的天賜鼎?”

蟲二隔空嗅了嗅,賬本竹簡上隨即浮現出了它的話語:正是,那三隻鼎都是天生鼎,一為美香,一為天狗,一為爛碎。這三隻鼎也是根據前三位主人過去、現在和未來命數天生天賜之物。

寧濤心中頓時一片鬱悶:“別人都是法器鼎,給我一張床是個什麽意思?”

賬本竹簡上浮現出了蟲二的話語:此床也是法器床,你可建立精神聯係,上麵亦有法咒,此床可縮小,你可以隨身帶在身上,野外活動時也好有床睡覺。

寧濤:“……”

賬本竹簡上又浮現出了蟲二的話語: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數,你過去和現在的一言一行也注定了你未來的命數。你桃花泛濫,娶了三個妖妻,一龍一蛇還有一冰妖,你那三妻個個如狼似虎,銷魂蝕骨,上天是愛惜你才天賜天生床。以後你就在這**睡覺,養神養腎。

看到這樣的話,寧濤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不過他心裏的怨氣倒也消失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數,那三個人是天賜天生鼎,他是天賜天生床,這沒毛病。這怨誰呢,要怨也隻能怨他自己桃花泛濫。

賬本竹簡上浮現出了蟲二的話語:在朕看來,這天生床也可當盾牌使用。天生之物不可毀,這天生床不僅可用於你與你三個妖妻之間的室內活動,也可以用於戶外與敵人戰鬥。

寧濤的心裏一團團亂糟糟的感受:“行了,不用再說這床了,告訴我那隻爛碎鼎的主人是誰?”

賬本竹簡上浮現出了蟲二的話語:朕已獲得他的信息,他是銅齒真人紀曉風,卒於十萬租金之下。

寧濤又問:“他是哪朝那代的人?”

賬本竹簡上浮現出了蟲二的話語:朕略知一點點,可你未必信。

寧濤好奇地道:“你什麽意思?”

賬本竹簡上浮現出了蟲二的話語:非此世界,非此時空,你知道亦無用。你不要再問了,不是天機不可泄露,是朕也不知。

這樣的答案其實並不出寧濤的意外,這個世界上的人類文明不過才幾千年的時間,一個陳平道已經推到了秦朝,這三隻鼎的主人顯然在陳平道之前,如果再往前推,推也沒處推了。

非此世界,非此時空。究竟是什麽世界,又是什麽時空?寧濤忍不住要去想象,可是眼前如同籠罩著無邊的迷霧,難以逾越的星空大海,怎麽去想都隻是一片茫然。

靜靜地發了一會兒呆之後,寧濤將賬本竹簡收了起來,然後將三隻鼎放回到了貨架之上。

他和陳平道聊過這三隻鼎,陳平道也不知道這三隻鼎的來曆,隻猜測是到了某個時期就會診所就會給出煉製法器鼎的技術。這個謎現在解開了,卻沒想到這三隻鼎是根據三個前主人天生天賜的法器鼎,難怪那麽厲害,就連破爛的法器都能修複。

寧濤幻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得到一隻什麽樣的法器鼎,卻不料天道酬勤,上天給了他一張床。

收好東西之後,寧濤在天生床與“醫館”的門之間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放棄了去**躺一躺,試試效果的念頭,邁步向門口走去。

診所已經不是診所,是天道醫館,這次它搬到了什麽地方?

這次的事來得突然,其實也有跡可循,因為他這個主人距離飛升成仙僅剩下兩步,診所也一直在隨著他的步驟在升級,完成原始積累變成醫館也就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了。

房門打開,寧濤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