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那麽遠的路,耳朵也收了那麽多的垃圾,寧濤要的隻是一個答案——誰殺了劉十八和清風道長。

海東方沉默了一下才說道:“再我開口之前,我想知道你為什麽會跟著曾尋龍進神仙墓?”

寧濤的思維微微停頓了一下才開口說道:“你為什麽問我這個?”

海東方說道:“你想知道是誰殺了劉十八和青鬆道長,我想知道你在神仙墓之中的經過,你告訴我我想知道的,我告訴你你想知道的,這不很公平嗎?”

寧濤笑了笑,說道:“告訴你也沒什麽。我去西省聖山,本來是去尋找尋祖丹的丹方的線索的,卻沒想到在營地裏遇到了曾尋龍一夥人。我的狗傷了他的狗,鬧了矛盾,他想殺我。我發現他身上有槍,心中起疑,然後就跟蹤他進了神仙墓。不得不說他是一個很優秀的摸金校尉,那麽難打開的古墓都被他打開了。”

“你殺了他和他的人?”

寧濤搖了一下頭:“那神仙墓裏有法陣機關,一關死一人,曾尋龍帶去的人都死在了一路上的機關上。那墓其實還有最後一座機關,是給曾尋龍留著的,雇傭他盜墓的人根本就沒有想過要他活命。所以,我不曾出手殺他和他的人,但他和他的人都死在了神仙墓之中。”

海東方直盯盯地看著寧濤,眼神之中藏著猜疑的神光:“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寧濤說道:“我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至於你信不信,那就是你的事情了。”

“你好像忘記了最重要的一部分。”

“什麽?”

“開館。”海東方說道:“神仙墓之中有神仙棺,那曾尋龍死在了最好一道法陣機關之中,那就是說神仙棺開棺了。開館之後你看到了什麽,發生了什麽?”

寧濤說道:“原來你是想知道《六道輪回圖》的下落,這個我也可以告訴你。開棺之後有一具女屍,她當場就風化了,一絲頭發都沒有剩下。棺中飛出一圖,想必你也知道那就是《六道輪回圖》,它飛走了,那神仙墓也塌了。所以,如果你想從我這裏知道《六道輪回圖》的下落,那麽我會很遺憾地告訴你,我也不知道。”

海東方仍舊直盯盯地看著寧濤,似乎在判斷寧濤說的話是真是假。

寧濤說道:“我已經告訴了你你想知道的,現在該是你告訴我我想知道的事情了,是誰殺了劉十八和青鬆道長?”

海東方沉默了一下才說道:“那《六道輪回圖》是十大凶惡法器榜上排行第七位。它能讓人看到前世,也能找到前世之人轉世何處。不過它的器靈是萬千陰靈所化,無比陰邪狡猾,很難驅使。”

寧濤微微皺了一下眉頭,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海東方向一隻囚籠走去,那隻囚籠正是他將那個妃子勒死並吊起來的囚籠,他一邊走一邊說道:“我知道怎麽收服《六道輪回圖》的器靈,讓它為我所用。隻要我將《六道輪回圖》拿到手,我就有可能知道我那可憐的孩子轉世去了哪裏,現在又是什麽模樣。還有我的紮伊娜姑,我也有可能找到她的轉世。這樣的話,我們一家就有可能團聚,再也不會分開了。”

寧濤忽然意識了什麽,但沒有說出來。

海東方打開了那隻囚籠,走了進去。他站在那具掛在梁上的骸骨前,凝視了幾秒鍾之後,他伸手去解套在骸骨脖子上的繩子。可是那骸骨實在是太脆弱了,他這一碰,還沒等他將繩子解開,那骸骨突然散了架,稀裏嘩啦地墜落在了地上。一些骨頭摔斷了,骷髏頭也滾到了一邊。

“不——”海東方的情緒突然失控,嘶聲怒吼了一聲。

寧濤這才出聲說道:“是你殺了劉十八和青鬆道長,是嗎?”

海東方卻仿佛沒有聽見他的聲音,他抱著那顆骷髏頭,哭著說道:“娜故,你摔疼了嗎?不要怕,我抱著你,我們很快就會團聚了,你等著我,你一定要等著我……”

寧濤的嘴角浮出了一絲冷笑:“你在哭什麽?你的感情或許是真的,你也的的確確痛苦了幾百年,可是你有沒有為那個妃子想過,你將繩子套在她脖子上,你殺死她的時候,她的心裏在想什麽?”

海東方突然衝寧濤怒吼道:“你閉嘴!”

“你說你放棄了,可你根本就放不下。有些罪惡,一旦犯了,它就會像蛆蟲一樣啃食你的靈魂,除非以死贖罪,否則不得解脫。”寧濤說,在這方麵他代表的是權威。

海東方小心翼翼地將骷髏頭放在了地上,然後他站了起來,抓住了那根繩子,猛地一拉。

轟!

一個沉悶的響聲裏,一塊起碼幾百噸的巨石從入口處墜落下來,瞬間將唯一的出口封住了。

嗖嗖嗖!

四壁突然暗箭弩矢爆射,密密麻麻,就算是鳥也別想躲開!

封閉的空間,無處可逃,寧濤也沒逃,就在海東方猛地拉動那根繩子的時候,他就將天寶法衣的兜帽拉了起來,罩在了頭上。兜帽很大,遮住了他的眼睛和鼻子,稍微一低頭,下巴也都藏在了領口裏。

噗噗噗……

寧濤剛罩上兜帽,說不清的箭矢、弩矢便紮在了他的頭上,胸膛、後背和腿上。那一刹那間,他的身體不下被射中了一百次!

地牢裏的燈籠也被射熄滅了,陷入了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之中。

“哈哈哈!你知道是我殺了劉十八和青鬆道長的又如何?那隻會讓你死得更快而已!”囚籠裏傳出了海東方的冷笑聲,“殺了你,割下你的人頭,我就能去得到《六道輪回圖》了!我的兒啊,娜姑啊,你們再等等我,我很快就能找到你們了,我們很快就能相聚了。”

囚籠開啟的聲音,海東方衝囚籠裏走了出來。他揮了一下手,一團青幽幽的妖火頓時從他的手中飛了出去。那幾隻熄滅的燈籠轉眼又被電量,黑暗的空間又被昏黃的燈光照亮。

寧濤躺在地上,身邊散落了一地的箭矢和弩矢。那些箭矢和弩矢之上閃爍綠芒,顯然是淬了毒液。

海東方忽然停下了腳步,臉上的神色也驟然變化。

寧濤的身上沒有箭矢和弩矢,甚至沒有流血。他躺在地上,兩眼圓睜,可給人的感覺卻不是死不瞑目的可怕的屍體,而是一個躺在地上睡不著數羊的人。

忽然,寧濤眨了一下眼睛。

海東方突然向寧濤撲來,人還在控製,一把尖刀突然從腰間轉移到了他的手中。他一抖手,一刀就紮向了寧濤的心髒!

寧濤一個滾身躲開,一根天針就在那一瞬間脫手飛了出去,紮向了海東方的胸膛。

海東方手腕一翻,刀身一橫,擋在了胸前。

叮!

天針撞在了刀身上,然後倒飛了回去,回到了寧濤的手中。

“你……怎麽會沒死!”海東方驚怒交加地道。

寧濤看了海東方手中的尖刀一眼:“你就是用這把刀殺了劉十八和青鬆道長的吧?青鬆道長的修為不低,如果不是他信任你,你恐怕殺不了他。”

“是又怎麽樣?”海東方厲聲說道:“無論是誰,隻要擋在我和妻兒團聚的路上,我都要鏟除!”

寧濤說道:“我剛才聽你說你隻要殺了我,割下我的頭顱,你就能得到《六道輪回圖》,是有什麽人要我的命嗎?”

海東方冷笑了一聲:“你把頭借給我,我就告訴你。”

寧濤的神色頓時冰冷了下來,其實,在海東方避而不談是誰殺了劉十八和青鬆道長卻走進那隻囚籠的時候,他就意識到不對勁了。他的惡麵在那個時候就蘇醒了,現在他的惡麵之下還燃燒起了一團怒火。

海東方勒死那個為他懷孕的妃子,利用劉十八與青鬆道長對他的信任下毒手殺了兩人,就這兩件惡事已經是不可饒恕的罪,現在他竟敢對他這個天外診所的主人下毒手,還揚言要借頭!

寧濤怒極反笑:“你還真是大膽,要借我的頭?你死到臨頭了還敢在我的麵前猖狂!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告訴我是誰雇傭了曾尋龍一夥人去盜神仙墓,那樣的話,我會將你和你的女人藏在一起,讓你們在陰間團聚。”

一句話,不管你說還是不說,我都得殺你!

“哈哈哈!狂妄!你以為你身上有件法衣,你就能活著離開這裏嗎?我在這裏幾百年,這裏又豈是你認為的這麽簡單?”海東方右手之中的尖刀忽然在左手的掌心之中劃了一下,一股鮮血頓時從他的左手掌心之中湧了出來,牽著線的往地上滴落。他的嘴裏也冒出了一串呢喃的法咒,語速奇快。

寧濤哪裏會讓他從容念完法咒,一揮手,一根天針脫手飛出,化作一線寒光紮向了海東方的嘴巴。

你念咒,我就紮你的嘴。

海東方再次將極尖刀豎了起來,擋在了天針的飛行軌跡上。

叮!

天針又彈了回去。

不過這一次它並沒有飛回寧濤的手中,而是在空中拐了一個彎,嗖一下紮在了海東方的脖子上。

海東方的脖子頓時僵了一下,他的嘴裏也發出了一個奇怪的聲音。

他已經念完了法咒。

寧濤一招手,那根紮在海東方的脖子上的天針又飛回到了他的手中。

地麵突然顫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