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的一片緊張壓抑的氣氛。

十多分鍾前是這樣,十多分鍾後還是這樣。

那個中年女槍手有些沉不住氣了,她移目看著林清華:“那個家夥會來嗎?”

林清華的聲音冰冷:“我了解他,他從來不會丟下他的朋友,這是他的優點,也是他的弱點。”

中年女槍手:“可是……”

林清華嗬斥道:“夠了,你是在質疑我的戰術嗎?”

中年女槍手似乎很害怕林清華,跟著就閉上了嘴巴。

房間裏的氣氛又變得緊張、壓抑了起來。

“我說過,我不是他的朋友,他也不會為了一個隻認識一天的人冒險。”莎琳塔爾曼打破了房間裏的沉默,小心翼翼地道:“但我們可以換一種方式解決問題,我可以支付一筆贖金來換取我的自由。”

林清華將緊握在手中的霰彈槍抬了起來,兩隻黑森森的槍口對準了莎琳塔爾曼。

莎琳塔爾曼閉上了嘴巴。

嘀嘀、嘀嘀……

放在茶幾上的一隻通訊器突然發出了請求通訊的提示音。

林清華將那隻通訊器拿了起來,按下了接通鍵。

通訊器裏傳出了一個聲音:“林清華,現在收手還來得及。”

這是寧濤的聲音,淡淡的,一種規勸朋友的語氣。

“寧濤,我現在給你五分鍾的時間,五分鍾之內把那個東西交給我,不然我就殺了她。”林清華說,即便是麵對寧濤,他的聲音還是那麽的冰冷,不帶絲毫感情色彩。

“然後再殺了我,是嗎?”寧濤的聲音。

“你隻有五分鍾的時間!”

通訊器裏,寧濤歎了一口氣:“你已經不是我認識的那個林清華了,不如我們單獨見一麵吧,我們好好談談。”

“你還有四分五十秒。”

寧濤沉默了一下說道:“好吧,你隻還有兩分鍾的時間了。”

“不要以為我在跟你開玩笑,你是想讓我現在殺了她嗎?”林清華站了起來,走到了莎琳塔爾曼的身邊,將手中的霰彈槍抵在了莎琳塔爾曼的頭上。

莎琳塔爾曼頓時緊張了起來,哀求道:“不要、不要……”

林清華將通訊器遞到了莎琳塔爾曼的嘴邊,怒吼道:“寧濤!你聽見她的聲音了嗎?我不相信你一個修天道的人見死不救!我最後警告你一次,立刻來見過!不然我殺了他!”然後,他用霰彈槍推了一下莎琳塔爾曼的腦袋,怒道:“讓他過來!”

莎琳塔爾曼的情緒失控了,對著通訊器哭泣道:“救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寧濤的聲音從通訊器裏傳了出來:“相信我,你不會有事的,我會將你安全送回到瑞天。”

林清華粗暴的將莎琳塔爾曼推開,對著通訊器怒道:“寧濤!你真的認為我不敢殺她嗎?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她!”

“你還太嫩了一點,你以為你掌握我的弱點?用一個異國的公主來要挾我,這是你第一次作惡嗎?一點經驗都沒有。你甚至弄不清楚你自己的身份,你隻是尼古拉斯康帝的一顆棋子,他會讓你殺瑞天的公主?你把事情搞成這樣,相信他連你的身份都不會承認。放了莎琳塔爾曼逃命去吧,友情提示你一下,我已經報警了。”寧濤的聲音。

林清華頓時愣在了當場。

守在房間裏的四個槍手也有點懵了。

誰會想到寧濤會報警?

即便是拍電影,劇情也不該這樣走的啊!

畢波、畢波、畢波……

鳶尾花酒店門前的街道上傳來了刺耳的警笛聲,天空中也傳來了直升機的螺旋槳攪動空氣的聲音。

林清華湊到了落地窗前看了一眼,幾十輛警車已經趕到了酒店,還有好幾輛特種兵乘坐的裝甲越野車。天空上,兩架警用直升機正在酒店上空盤旋,清晰可見機艙門口的機槍手。

“現在怎麽辦?”中年女槍手著急了,還爆了一句粗口,“法克!那個家夥真的報警了!”

林清華突然走向了莎琳塔爾曼,此刻他的眼神比野獸還凶惡。

突然,林清華身上的一台手機響起了鈴聲。他停下了腳步,接通了電話。

手機裏傳出了一個低沉沙啞的聲音:“放了莎琳塔爾曼,參與行動的人,一個不留。”

“寧濤已經拿到那塊骨頭了。”林清華還不死心。

“他會繼續找骨頭,那就讓他找吧,他最終會找到我這裏來,執行我的命令。”

“是。”林清華應了一聲。

對方已經掐斷了電話。

林清華收起了手機:“你們四個開路,我來帶人質,行動計劃改變了,我們得離開這裏。”

守在落地窗兩側的槍手往門口走去。

站在門口的中年女槍手伸手去開門。

林清華突然突然抬起了法器霰彈槍,扣動了扳機。

轟!

一個劇烈的爆炸聲響起,火光和黑色的消炎之中,四個聚集在門口正準備開門殺出去的槍手全都變成了散落一地,噴了一牆的碎肉!

房門也消失了,房間的牆壁上出現了一個可以容一輛皮卡車開進來的大窟窿。

劇烈的爆炸聲震得莎琳塔爾曼的耳膜嗡嗡直響,黑色的硝煙散去,她看到了掉在地上的一隻腿,還有對麵過道牆壁上的塗滿牆的碎肉渣子,一隻灰白的眼睛正直盯盯的看著她。

“啊——”莎琳塔爾曼一聲尖叫,昏死了過去。

林清華將法器霰彈槍放進了金屬箱,提著金屬箱從轟開的窟窿中走了出去。

他的臉,眼睛不是林清華的臉。

佛羅倫薩的警察、特警衝進了鳶尾花酒店。

半個小時候後。

佛羅倫薩大學醫院。

幾個醫護人員從手術室中走了出來,一個醫生摘下口罩,神色凝重地道:“抱歉,我們盡力了。幾顆子彈擊中了他的肺,還有一顆傷了他的肺動脈,我們沒法取出那顆彈頭,你們去見他最後一麵吧。如果你們需要牧師,可以來醫生辦公室找我,我為你們聯係。”

莎琳塔爾曼癱坐在了椅子上。

半個小時前,警察衝進了那個房間救醒來了她,也發現哈雷波切還有呼吸,便將哈雷波切送到了醫院來急救。她的心裏抱著一絲希望,可是現在這一絲希望也破滅了。

她知道哈雷波切暗戀她,一直在追求她,她雖然沒有接受,可兩人畢竟是一起長大的,有著深厚的友誼。對她來說,哈雷波切其實比約瑟塔爾曼更像是她的哥哥。哈雷波切就要死了,她怎能不傷心?

“莎琳公主,你要進去見哈雷少將最後一麵嗎?”瑞天駐佛羅倫薩領事館的領事問道。

同在手術室前等候的還有好幾個領事館的工作人員,一個個都很傷感的樣子。

莎琳塔爾曼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她擦掉了眼角的淚水,深吸了一口氣才說道:“我進去看看他,你們就留在外麵吧。”

這時突然傳來一個聲音:“我進去看看吧,我覺得他還有救。”

莎琳塔爾曼慌忙轉身過來,在她的視線裏,一個背著小藥箱的華國青年正往手術室這邊走來。

寧濤來了。

莎琳塔爾曼一見寧濤,情緒突然失控,她衝向了寧濤,憤怒地道:“你竟然報警!你就不怕他們殺了我嗎?”

“你不是得救了嗎?過程和方式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寧濤腳步不停,直接往手術室的門口走去。

莎琳塔爾曼忽然伸手抓住了寧濤的胳膊:“你究竟是什麽人?告訴我!”

寧濤停下了腳步:“你確定你要在這個時候問我這些嗎?比哈雷波切的生命更重要?”

莎琳塔爾曼被這句話驚醒了,也意識到了自己正在犯一個愚蠢的錯誤,她跟著就鬆開了寧濤的胳膊:“快、快救救哈雷。”

“你知道我的規矩,看著門,任何人都不能進來。”寧濤留下這句話進了手術室,順手關上了門,並將門反鎖。

手術台上,哈雷波切的意識已經處在昏迷狀態,心電監護儀上的象征心跳的波浪曲線幾乎變成了直線,偶爾才會跳動一下。

寧濤來到了手術台前,伸手按住了哈雷波切的胸膛,一股靈力注入了進去。

心電監護儀上的曲線頓時躥升起來,心跳的數字也從個位數變成了兩位數,不斷往上升。

哈雷波切的心跳恢複到50的時候,寧濤將手從哈雷波切的胸膛上移開,然後打開小藥箱,從小藥箱之中取出了一張正宗拔符,貼在了哈雷波切的有好幾個彈孔的右胸上。

靈力注入,激活法符,寧濤順手一拔,幾顆彈頭瞬間與拔符離開了哈雷波切的身體。

鮮血從傷口之中湧冒了出來。

寧濤幾根天針下去,鮮血頓時止住。隨後,他又給哈雷波切喂了一顆精品初級處方丹。

幾秒鍾後,哈雷波切睜開了眼睛,看到的不是醫生,而是寧濤,他仿佛明白了什麽,張開了嘴巴:“你……救了我?”

寧濤淡淡地道:“那幾個庸醫說你沒救了,說要給你聯係牧師,我說我來試試。不用感激我,但你要記住,你欠我一條命。”

哈雷波切的嘴唇動了動,發出了一個微弱的聲音:“謝謝。”

寧濤拔掉了紮在哈雷波切胸膛上的天針,放進小藥箱之中,然後背起小藥箱就往門口走去。

哈雷波切的嘴角浮出了一絲苦笑。

手術室外鬧哄哄的。

“莎琳公主,那個人是誰?”

“醫院的醫生都那樣說了,他還能救哈雷少將嗎?”

“我一點都不相信他能做到,醫院給哈雷少將安排的是他們最好的醫生,難道他比醫生還厲害?”

“我們進去看看,他耽誤了我們去見哈雷少將最後一麵。”

“莎琳公主……”

這些聲音讓莎琳塔爾曼煩躁,可她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寧濤那個人,還有他的醫術對她來說都是謎一樣的存在。

就在一片鬧哄哄的聲音裏,手術室的房門突然打開了,寧濤從門裏走了出來。

莎琳塔爾曼跟著迎了上來,著急地道:“寧醫生,哈雷怎麽樣?”

寧濤說道:“你們都進去看看吧。”

手術室裏突然傳來了哈雷波切的聲音:“莎琳……”

“呀!”莎琳塔爾曼轉身就往手術室裏跑去。

一大群領事館工作人員也著急的跑進了手術室。

寧濤往走走廊盡頭走去,他的嘴角帶著一絲苦笑:“我是不是越來越像紅領巾組織的骨幹成員了?那個家夥明明那麽討厭,我卻還是想救他,而且還是免費的。”

路過一隻垃圾桶的時候寧濤停下了腳步,從褲兜裏掏出了那隻莫名其妙得到的安全套,想扔進垃圾桶裏,可不知道為什麽,他做賊似的左右瞧了瞧,又將那隻安全套揣回了褲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