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濤爬上了大樹的樹冠,從茂密的枝葉間探出了頭去觀察沙場裏的情況。

沙場裏,幾條運輸帶運轉不休,鏟車和運沙車忙忙碌碌。沒人去那幢小樓看看,也沒有人追出來。這個情況倒也正常,那些沙場的工人都是普普通通的打工的人,並不是綁架蘇雅的壞人。

卻就在寧濤收回視線準備下去的時候,沙場大門外的路上突然駛來一輛出租車。他的瞳孔瞬間就縮小了,鎖定了那輛出租車。

那輛出租車正是他在幸福小區外遇見的那一輛,雖然看不見坐在駕駛室裏的人,可他卻還是能斷定駕駛員就是那個剛剛打來電話的“猛哥”。

寧濤的心裏暗暗地道:“那個猛哥打電話來要在四十分鍾後交易,而不是晚上交易,看來他一定是有所察覺了,所以才會冒險趕回來查看。他看到我打暈的那兩個手下,他會逃走還是來追我和蘇雅?”

沒等他分析出一個結果,那輛出租車已經到了那幢小樓前。

車門打開,一個男人從駕駛室裏出來,果然是那個“猛哥”。

“猛哥”一下車就直奔那個房間。

因為位置和角度的原因,寧濤無法看見“猛哥”進門之後幹了什麽。他掏出手機拍了一張照,將那幢小樓和出租車都拍了下來,然後給江好發了一條微信,並留言道:主犯返回紅星沙場!

江好很快就回了信息:收到!

這個時候那個“猛哥”突然從小樓裏衝出來,上車,然後駕車飛速離開。

寧濤的心裏有些著急,可追上去顯然是不現實的,他跟著又給江好發了一條信息:主犯駕車逃跑了,快組織抓捕!

江好回了信息:你待著別動,我會處理!

寧濤收起手機從樹上滑了下來,回到了蘇雅的身邊,“那個主犯回來了。”

“啊?”蘇雅頓時緊張了起來。

寧濤說道:“可惜又跑了,希望江好能將他抓住。”

蘇雅給了寧濤一個白眼,“你是故意嚇我的嗎?”

寧濤故作嚴厲的表情,“嚇你?我打你都應該,你看你闖了多大的禍?要是我找不到你,你連命都會丟在這裏!”

“我……”蘇雅不敢看寧濤的眼睛,愧疚的低下了頭。

“以後還敢不敢偷東西?”寧濤的聲音凶巴巴的。

蘇雅搖了搖頭,小嘴裏卻嘟囔道:“幹嘛這麽凶……”

寧濤責備兩句也就算了,語氣也變溫和了,“躺下,我給你看看傷。”

蘇雅順從的躺在了林間的草地上,發育得很好的胸部微微起伏。她雖然裝作很平靜的樣子,可她的胸部卻已經深深的出賣了她,一眼就能看出她很緊張。

寧濤蹲在蘇雅的身邊,查看她身上的幾處明顯的外傷的時候也對她進行了望術和聞術的診斷。

這個過程裏,蘇雅的胸部的起伏明顯更大了。

寧濤很快就完成了診斷,“你的右腿的大腿肌肉挫傷,還有幾處外傷,等下我去給你找點草藥處理一下就沒有問題了。”

蘇雅輕輕應了一聲,“嗯。”

“不過你左胸的肋骨……”

卻不等寧濤把話說完,蘇雅忽然深吸了一口氣,一把將滿是血汙的汗衫撩到了胸口的位置,一大片雪白的肌膚頓時曝露在了林間的空氣之中。她的小腹平坦而光滑,隱隱可見腹肌的輪廓。黑色的文胸包含著大量的內容,似乎她吃的營養都長到那裏去了。

寧濤愣了一下才冒出一句話來,“你幹什麽啊?”

蘇雅說道:“你不是要看我的傷嗎?你看吧,我、我當你是個醫生。”

寧濤有些無語,“我本來就是醫生好不好?”他一把將蘇雅撩上去的汗衫拉了下來,然後說道:“你的肋骨沒斷,隻是受了點外力作用下的鈍傷,以你的年齡,將養幾天就會好,不用緊張。”

“不用治療?”蘇雅的反應很奇怪。

寧濤說道:“不用刻意治療,隻是這幾天你要避免劇烈運動,好了,你可以起來了,我去給你找草藥。”

“我跟你一起去。”蘇雅說。

寧濤說道:“我就在這附近找找,你身上有傷就算了吧,你在這兒等我,我很快就回來。”

蘇雅的嘴唇動了動,心裏有話卻沒說出來。她是害怕,寧濤在她的身邊她才有安全感,可是這樣的話她怎麽說出來?

山林茂密,各種植物生長茂盛。

普通人進入這樣的山林會一臉茫然,可寧濤進入山林卻如同是進入自家草藥園一樣,開啟鼻子的聞術,什麽地方長著什麽草藥他憑借氣味就能知道,一找一個準,根本就不會走彎路浪費時間。

不到十分鍾時間寧濤就返回到了蘇雅的身邊,他采到了一大把鏵頭草。這種草藥具有清熱解毒,散淤血的作用,是處理外傷傷口的最佳的草藥。

山林裏沒水清洗鏵頭草,寧濤也顧不得那麽多了,他將一棵棵鏵頭草嚼碎,然後將草藥泥敷到蘇雅的傷口上。最後,他又將他的衣服脫下來,撕成布條給蘇雅包紮傷口。

整個過程蘇雅都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為她處理傷口的寧濤,她的眼神裏有著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溫柔。

寧濤很快就處理好完了蘇雅身上的傷口,他站了起來,“好了,回去好好休息幾天就沒事了。”

蘇雅掙紮著爬了起來,突然將手伸向了寧濤的臉。

寧濤的頭微微往後仰了一下,“幹什麽?”

蘇雅沒有說話,卻固執的將手伸到了寧濤的嘴上,然後給寧濤擦嘴。

不等蘇雅把嘴唇上的鏵頭草的汁液和碎皮全部擦掉,寧濤就尷尬的退開了,“我自己來。”

山腳下忽然傳來了急促的警笛聲,十幾輛警車呼嘯著衝進了沙場。

寧濤的手機也在這個時候響起了來電鈴聲。

電話是江好打來的,“我們在江邊看到了那輛車,但車上沒人了,估計是從水路逃了,你現在在哪?”

寧濤的心中有些失望,“我還在沙場後麵的山坡上,我看見你們的車了,我現在帶我朋友下來。”掛了電話,他對蘇雅說道:“我們下去吧。”

蘇雅又緊張了起來,不肯挪腳。

寧濤說溫聲說道:“你早晚得去麵對,逃避不是辦法,跟我走吧,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訴江好,我這邊再說一下情,你不會有事的。”

蘇雅這才挪腳跟寧濤走。

兩人剛走出山林,江好和幾個警察還有兩個抬著擔架的急救醫護人員就迎了上來。兩個醫護人員要帶蘇雅去檢查和處理傷口結果被蘇雅拒絕了,最後還是寧濤讓她去她才肯去。

“她就是你的朋友?”江好是第一次見蘇雅,並不認識。

寧濤說道:“她叫蘇雅,她很可憐的。她是一個孤兒,在陽光孤兒院長大,現在也成了陽光孤兒院的護工,她……有過偷東西的劣跡,可那也是為了陽光孤兒院的那些孩子。”

江好直盯盯的看著寧濤,“你們是怎麽認識的?”

“陽光孤兒院的前任院長生病了,是我給治好的,所以就認識了。”寧濤說,心裏也奇怪她為什麽在這個時候問這些無關緊要的問題。

“跟我來,我們邊走邊說,你把你知道的情況都告訴我。”江好往那座小樓走去。

寧濤跟著江好走,一邊走一邊陳述事件的起因和經過,從他發現蘇雅藏在床下的東西,在幸福小區外遇見“猛哥”,再到他找到這裏救出蘇雅截止。

聽寧濤說完之後江好才說道:“原來你在和我見麵之前就知道你的朋友被綁架了,還與主犯見了麵。我能理解你為了蘇雅的安危才不跟我說的動機,可是我不理解……”說到這裏她直盯盯的看著寧濤的眼睛,“你是怎麽找到這裏來的?”

寧濤早就準備好了說辭,“我看到了那個主犯的腳上有沙粒,身上還有一點柴油的味道和魚腥味,我猜他一定在某個江邊沙場裏待過,所以就租了一輛車一個沙場一個沙場的找,我運氣好,找到了這裏。”

“你這也叫運氣好?你還真是膽大啊,要是對方有槍你怎麽辦?”江好的語氣凶巴巴的。

寧濤沒有辯解,他從褲兜之中掏出了一隻塑料袋,然後遞給了江好,“這就是蘇雅從一個叫王耀陽的商人手裏偷來的東西,蘇雅現在安全了,我把它交給你,希望你們不要追究她的盜竊行為,如果她被關起來的話,陽光孤兒院的那些孩子就沒人照顧了。”

“這事另說。”江好看著塑料袋中的青色“黏土”和指甲蓋大小的電路板,一臉好奇的表情,“你在電話裏跟我說有我想要的非常重要的東西,就是它嗎?”

“就是它。”

江好一臉好奇的表情,“它是什麽?你為什麽確定它對我非常重要?”

寧濤沉默了一下才說道:“它或許與你的任務有關。”

江好的神色頓時變了,“它與我的任務有關?”

寧濤說道:“在林清妤的家裏,我聽林清妤說起過林清華的項目,我在給林清華診斷的時候,我在他的身上嗅到了一股奇怪的氣味,當我從蘇雅的床下發現這團青色的黏土的時候,我才發現林清華身上的氣味就是這種青色黏土的氣味。所以我猜測兩者有關係,當然,我不能百分之百確定,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麽東西,還需要你去確定。”

江好當機立斷,跟著就對幾個警察說道:“請立刻調查王耀陽的底細,同時派人抓捕他!”

“是!”幾個隨行的警察立刻執行了江好的命令,快速離開了。

寧濤看著江好手中的裝著青色黏土的塑料袋,心裏暗暗地道:“如果她知道我留了一點青色的黏土,她會不會把我也抓起來?”

來這裏之前他沒帶他的小藥箱,隻帶了青色的黏土和那小小的電路板,也就在那個時候他自己留了一點青色的黏土。不為的別的,隻因為這事關乎——新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