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呼嘯,寸草不生的山坡上揚起了沙塵。

一群六人順著山坳往前行,披著星月的清冷光輝,頂著風。

領頭的中年男子叫曾尋龍,是國內有名的摸金校尉。另外五個年輕人都是他的弟子,跟著他流竄全國盜墓,是一個團夥。

一個小時後,曾尋龍與他的五個弟子來到了一個山坳裏。山坳的兩側是灰色山坡,往前卻是一座巍峨的雪峰。

風在這裏消失了。

“快到了,嚴宗你往地上灑點粉。”曾尋龍說道。

那個被寧濤捏傷了手腕的青年跟著就從背包裏取出一隻袋子,傾斜袋口,快速行走,一邊走一邊撒粉。他就是嚴宗,曾尋龍身邊的幾個弟子之中最心狠手辣的一個,辦事也很利落。他撒的粉不是香灰、石灰粉,而是熒光粉。

這熒光粉一撒,也沒有人跟來,隻要用燈光一照地麵就知道。

“走。”曾尋龍又帶著他的五個弟子往山坳盡頭的雪峰走去。

山坳外,一男一女一條狗尾隨而來。

快到山坳入口的時候,哮天犬的鼻子動了動:“老爹,他們往地上撒了東西。”

“什麽東西?”寧濤問。

哮天犬說道:“不知道,有點像……日光燈燈管的味道。”

它不知道熒光粉這種東西,可翻了那麽多垃圾桶,它倒是聞過日光燈燈管的味道,所以也能簡單的描述一下。

寧濤說道:“是熒光粉,現在還不能確定這些家夥也沒有接應的人,我們從山坡上過去吧。”

山坳底部。

曾尋龍在一塊空地上停了下來,伸出一隻手。

嚴宗跟著將一隻尋龍盤遞到了曾尋龍的手中,另外一個弟子王星則拿著尋龍尺待命。

曾尋龍捧著尋龍盤往前走,不斷變換方向,一邊走,一邊說道:“尋龍千萬看纏山,一重纏是一重關。關門若有千重鎖,必有王侯居此間。若是眼前無門戶,多半神來多半仙。掘前須得先獻祭,自有水門通玄關。”

“師父,你老教的尋龍訣沒有這兩句啊,這是……”嚴宗一臉困惑的表情。

曾尋龍說道:“那是普通的王侯墓,這是神廟,是神仙墓,你們幾個有幸跟著我來做這一單買賣,那是你們前輩子修來的福氣。這後兩句你們記不記也無所謂,估計你們這輩子也用不上。”

幾個弟子紛紛點頭,表示受教。

曾尋龍在一麵山璧下停了下來,用腳刨開積雪,露出了一塊灰黑色的岩石。岩石的表麵上有一些奇怪的紋路,看上去像是人體裏的血管。他仔細端詳了一下,然後將尋龍盤放在了旁邊,隨後又從背包之中取出了一張看顏色就很古老的地圖查看。

幾個弟子湊了過去,曾尋龍很少出手,一出手就是大墓要墓,對於幾個弟子來說這無疑是一個學習的好機會。

那張古老的地圖上畫著連綿起伏的山峰,山峰之中有一條暗河流過,其中一座山峰之中畫著一座宮殿似的建築。那座宮殿式的建築旁邊寫著幾個古體漢字:山中寺。

曾尋龍很快就確定了什麽,他招手叫過一個弟子:“你跪在這塊石頭上,磕九個響頭。”

那個弟子依言跪了下去,一老一實的在岩石上刻起了頭來。

咚、咚、咚……

曾尋龍突然從腰間拔出了一把獵刀來,右手握著,繞過那個弟子的脖子,狠狠的往外一拉,同時抓著那個弟子的頭發將他的頭往後掰,膝蓋則定住那個弟子的後背不讓他動彈。

鮮血從那個被割喉的弟子的脖子上噴湧而出,灑落在那塊灰黑色的岩石上。

幾個弟子被嚇壞了,慌忙後退。

曾尋龍沉聲說道:“不要慌!我剛才念那兩句不是白念的。若是眼前無門戶,多半神來多半仙。掘前須得先獻祭,自有水門通玄關。我們要進的說是神廟,其實是神仙墓,掘前須得先獻祭,如果不獻祭,我們根本就進不去。總得有人做出犧牲,做了這一單生意,你們下半輩子就不用愁了。”

幾個弟子暫時被穩住了,死的又不是他們,死一個分得更多,這沒什麽接受不了的。

被割喉的弟子掙紮了兩下便靜止了下來,從他的脖子上噴出來的鮮血灑落在岩石上,又順著岩石上的奇怪的紋路流動,奇怪的是他噴了不少的血,可岩石上的紋路卻始終都填不滿。他的血好像流到什麽地方去了,可惜看不見。

山坳盡頭左側的山坡上,寧濤靜靜的看著曾尋龍殺害了他的弟子放血。他聽不見曾尋龍說話的聲音,可站在他身邊的哮天犬卻給他和青追充當了一個直播員的角色。

“……若是眼前無門戶,多半神來多半仙。掘前須得先獻祭,自有水門通玄關。我們要進的說是神廟,其實是神仙墓……”普通的狗都能提前聽出地下的輕微震**,在地震來臨前給主人示警,更別說經過天狗鼎煉製的哮天犬了。別說是曾尋龍說話的聲音,就連其中一個弟子悄悄放了一個屁,它都是聽得清清楚楚的。

青追的眼神很冷:“那個家夥還真是狠啊,為了獻祭把自己的弟子給殺了,待會兒殺他的時候就沒那麽多顧慮了。”

寧濤說道:“神仙墓,看來這座山裏葬著一個修真仙人,或者妖仙,隻是不知道會是誰。待會兒進去的時候不忙動手,裏麵多半會有機關法陣,先讓那些盜墓賊去試試水。”

“嗯。”青追應了一聲。

寧濤的心裏暗暗地道:“沒想到此間還有神仙墓,當年朱紅玉會不會是來找這座神仙墓的?”

就在這時,曾尋龍一腳將死去的弟子踢開。

哢哢哢……

一串機關響動的聲音從山璧裏傳出來,山璧也往下沉。那其實不是山璧,而是一塊幾十米高,幾十米寬的巨石。

轉眼間,一個黑黢黢的洞口露了出來,大小僅能容一個人通過。

“你,進去,其他人跟著。”曾尋龍下了命令。

被點兵的弟子硬著頭皮鑽進了洞口,打著電筒往裏走。另外三個弟子也跟著走了進去。曾尋龍最後一個進去,他將那個被他殺害的弟子的屍體也拖了進去。

左側的山坡上,一男一女一條狗快速往山坳的露出來的洞口衝刺過去。

那條黃燦燦的田園犬一邊跑,一邊念叨:“ABCD……EF……SB……”

學霸就是這樣煉成的。

寧濤和青追還有哮天犬剛進山洞,後麵的巨石便緩緩上升,封鎖入口。寧濤卻是沒有半點壓力,就算到時候找不到出口或者開門的機關,他開一道方便之門就可以回去,而且此地要是合適的話,他甚至可以將它改造成他的第二個洞府。

那個被割喉的青年的屍體就被扔在了狹窄的通道裏,空氣中彌漫著血腥味。

寧濤沒有急著追上去,他取出日食之刃,插進了屍體的嘴裏。靈力注入刀身,他的腦海之中很快就浮現出了一些聲音。

“不要殺我……不要……”

“媽,我要出一趟遠門,做完這筆生意我就帶你去城裏養老,過好日子……”

“師父,一個億的傭金,誰這麽大手筆啊……”

這些聲音是殘魂記憶,也可以理解成腦電波。隻要腦細胞還沒有徹底腐爛,日食之刃就能通過靈力激活腦細胞,獲得腦電波。

這個青年剛死不久,整個大腦都還沒有徹底死亡,各種信息源源不斷的湧進寧濤的大腦,雖然目前他隻能聽到聲音,但也足夠讓他了解一些情況了。

有人天價雇傭了這夥盜墓賊,並且提供了地圖。可惜,在他的記憶裏,曾尋龍並沒有告訴他雇主是誰。說白了,那幾個弟子以為是來發財的,其實是來當炮灰的。就算事成之後有僥幸活著出去的,到時候也保不住曾尋龍會殺人滅口。

“走。”寧濤結束了屍體腦電波采集,收起了日食之刃。他走在最前麵,拿著手機,借著手機屏幕散發的微弱熒光照路。

他一直想煉製一支手電筒的,可是一直都缺少靈材,有靈材的時候又忘記了。這會兒需要手電筒的時候又想了起來,他琢磨著診所搬家之後一定要抽時間煉製一支修真手電筒,然後放在小藥箱之中備用。

通道是開鑿在山璧之中的,整體是一個礦井通道的形狀,有些地方還用條石撐住頂部,防止沙石掉落。無論是通道,還是那些用於穩固通道的條石,看上去都像是用劍或者斧子劈砍出來的,非常詭異。

難道真有神仙?

“青追,明朝或者清朝的時候,你也沒有見過仙人,或者妖仙?”行走間,寧濤問道。

青追說道:“我聽姐姐說那些仙人、妖仙都莫名其妙的消失了。現在連使用法術的人都少見得很,也沒人能煉製出法器,哪裏還有什麽仙人、妖仙存在。”

“飛劍你有沒有見過?”

“沒有。”

寧濤心中有些失望,作為一個修真者,雖然走的是不同尋常的修真之路,可飛劍的情結始終是有的。如果有一把飛劍,踩著飛劍和波音747肩並肩的飛行,那多拉風!

通道越來越寬,隱隱有水聲傳來。

前麵忽然傳來了有人說話的回音:“玄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