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就住這樣的地方?”白婧進了寧濤和青追租住的房子看了一下,說了這句話。

寧濤麵帶微笑,“我覺得挺好的,房子住著舒服就行,高檔不高檔無所謂。”

青追打開了她的房間的房門,“姐姐,我就住這間房。”然後她又指了一下隔壁的房門,“寧哥哥住那間。”

白婧露出了驚訝的表情,“你們到現在還沒有同房嗎?”

寧濤頓時尷尬了,“我們……為什麽……要那什麽啊?”

白婧用異樣的眼神看著寧濤,“青追是你的妖奴,就像是舊時候裏的小妾,通房丫頭,她選擇了你,跟了你就是你的人了。倒是你,你遲遲不跟我妹妹同房,你是不是嫌棄我妹妹呀?”

“我……”寧濤真是有口難辨了,他哪裏知道妖主和妖奴的關係還可以這樣解釋啊!

白婧又看著青追,語氣裏帶了點責備的意味,“這事也不能全怪寧兄弟,肯定是你做得不好,或者做得不夠。”

“嗯,我……我會努力的。”青追瞅了一眼寧濤,卻又害羞的低下了頭。

你努力什麽啊?

寧濤很想問她,可這句話沒能說出口。他和青追的問題本來就夠複雜了,他要是順著白婧的意思去攪合的話,那就更複雜了。

“寧兄弟,帶我去你的診所看看吧。”白婧對寧濤和青追租住的房子一點興趣都沒有,隻是象征性的進來串個門。

寧濤沉默了一下才說道:“青追已經跟你說過一些關於診所的情況,想必你也有一定的心理準備,不過我還是要再說一下,它對身有罪孽的人或者妖有很強的敵意,你確定要去嗎?”

白婧連考慮都沒有考慮一下,“這是我的決定,即便是很可怕的地方,我也想去看看。”

“好吧,跟我來吧。”寧濤不再提醒她什麽了,出了門便往天外診所走去。

清冷的月光下,天外診所白牆青瓦,看上去完全就隻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客家民居,而不是什麽診所。

白婧和青追跟在寧濤身後,卻還等寧濤走到天外診所門前開門,青追就停下了腳步,“寧哥哥,我心裏發慌……我就不進去了,你帶姐姐進去看看吧,我再外麵等你們。”

寧濤回頭看了青追一眼,他看到的是一張蒼白的臉,還有一雙滿是恐懼的眼睛。她今晚殺了那麽多人,還有天外診所的非“以死贖罪”的診金病人,天外診所對她的敵意隻會更強,她害怕進去也是很正常的。

“那你就在外麵等著吧。”寧濤打開了天外診所的門,然後走了進去。

白婧猶豫了一下,然後也走進了天外診所。

白婧一進門,天外診所的房門無風自關。善惡鼎上的人臉也睜開了眼睛,怒容滿麵。這一刹那間,白婧的雙腿忍不住顫了一下,她的身體和靈魂都仿佛受到了無窮的威壓!

青追第一次進來的時候善惡鼎隻是看了她一眼,沒有露出怒容,那是因為她自幼生病沒有造罪孽的原因,是一個“清白”的蛇妖。可是白婧卻在俗世之中打拚、俢練,怎麽可能是一個清白的妖。別的不說,僅僅是俢練這一項,她就不得不害人。

狼行千裏,飲血吃肉。而哈奇士就算行一萬裏,它可能去吃屎,也可能去吃草。這就是物種的區別,天地造就了萬物,也賦予了萬物不同的天性。

白婧的反應寧濤早就預料到了,他一點都不感到奇怪,隨口說道:“這裏就是我的診所,你隨便看吧,想碰什麽東西也是可以的。”

白婧稍微適應了過來,可她還是連看都不敢看善惡鼎一眼,她的視線移到了別處,然後就向放著三隻鼎的貨架走去。

那隻貨架上放著的是美香鼎、爛碎鼎和天狗鼎。美香鼎和爛碎鼎寧濤已經是多次使用,獲益頗豐。可天狗鼎他至今都沒弄清楚是做什麽用的,說它是煉丹的鼎吧,煉出來的東西又非常一般,說它是煉器的鼎吧,它連碎瓦片都修複不了,更別說像爛碎鼎那樣修複法器並增加法器的品質了。以至於他懷疑那是陳平道用來吃飯的狗碗,但這一點一日不見到陳平道,他一日就得不到答案。

美香鼎看上去破破爛爛,爛碎鼎看上去也破破爛爛,倒像是博物館展櫃裏擺放著的年代久遠的古董文物,唯有天狗鼎金燦燦的,給人一種很值錢的感覺。可白婧卻直盯盯的看著美香鼎,兩眼放光。

寧濤看在眼裏,心裏悄悄琢磨著,“她該不是看上我的美香鼎了吧,要是她開口借的話,我該用什麽借口拒絕她呢?”

“寧兄弟,那是什麽鼎?”白婧開口問道。

寧濤說道:“那是美香鼎,我煉丹藥的鼎。”

我都說煉丹藥的鼎了,我是一個修真醫生,你總不能借我煉丹的鼎吧?

白婧話鋒一轉,指著爛碎鼎說道:“它是什麽鼎?”

寧濤說道:“爛碎鼎,一隻破鼎而已。”

白婧突然將爛碎鼎抓在了手中,“既然是隻爛鼎,那就送給姐姐怎麽樣?你帶走青追,連件聘禮都沒有,這爛鼎就算是聘禮吧。”

寧濤頓時愣在了當場,他以為白婧在打他美香鼎的主意,卻沒想到她剛才隻是轉移他的注意力,她真正想要的是爛碎鼎!

美香鼎不能給,爛碎鼎肯定也不能給,那可是修補法器的寶鼎。他還指望著今後開展修補法器的業務,賺取診金或者錢財,怎麽可能給白婧?可白婧開口就這樣說,讓他不好還口。

卻就在寧濤琢磨著該怎麽說讓白婧把爛碎鼎放回去的時候,善惡鼎突然發出一聲嗡鳴。白婧連哼都來不及哼一聲,整個人毫無征兆的倒在了地上。這診所裏連空氣都沒有震**一下,可她卻感覺到有一座大山鎮壓在她的身上,要壓碎她一身的骨頭!

爛碎鼎也脫手掉在了地上,翻滾了兩圈才停下來。

“這……這……”白婧痛苦得很,恐懼之下竟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寧濤慌忙將爛碎鼎撿起來放在了貨架上,然後抱起白婧就往外麵走。

一出天外診所,白婧身上的痛苦和受到的壓力驟然消失,她也恢複了正常。可她的精神卻還處在高度恐懼之中,臉上蒼白沒有血色,一雙眼睛也睜得大大的,好像看見了什麽可怕的景象。

“姐姐你怎麽了?”青追急忙迎了上來,眼睛裏滿是關切。

寧濤將白婧放了下來,對青追說道:“白姐姐是碰了診所的東西,觸發了善惡鼎,遭到了鎮壓。”

這話其實是說給白婧聽的。

青追說道:“姐姐,那診所裏的東西碰不得,幸好寧哥哥在你身邊,不然你會很危險的。”

白婧總算是緩過了氣來,她回頭看了一眼天外診所,那房門已經自己關上了,看不見那怒容滿麵的善惡鼎,可一想起鼎上的怒容滿麵的人臉,還有她所承受的鎮壓,她的心中忍不住一陣後怕。她顧不上說話,邁步就往小巷出口走去。

“姐姐?”青追追了上去,“你要到哪裏去?”

白婧直到走到了寧濤和青追租住的房門口才停下腳步,深吸了兩口氣才說道:“這裏好多了,我是害怕那診所才走的。”

青追說道:“我早就提醒過你了,我現在進都不敢進那診所,可你還是要進去,現在知道它的厲害了吧?”

寧濤走了過來,“白姐姐沒進去看過,心裏好奇也是正常的,沒事,以後要是還想來看的話,隨時可以。”

白婧給了寧濤一個白眼,氣道:“你帶走青追,一點聘禮沒有,我這個娘家的姐姐就要隻鼎,居然也受這樣的打壓,你行啊,你小氣,你的診所也小氣!”

寧濤苦笑了一下,“那鼎也就我能用,你拿回去也沒法用。”

白婧卻還沒有消氣,“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話嗎?你是不想給吧?”

寧濤攤開了他是右掌,伸到白婧的麵前,一團黑白相間的靈火突然從他的掌心桌子冒了出來。黑的漆黑如墨,邪氣凜然。白的如冰雪,純潔無瑕。

白婧頓時愣住了,她是第一次看到這樣詭異的靈火。修真者的靈火大多數白蒙蒙的,就像是霧氣一樣。妖的靈火大多是青蒙蒙的,就像是有毒的瘴氣,又有黑色的,但極為罕見。可寧濤這樣的一半黑一半白的卻是聞所未聞,更別說是見過了。

寧濤淡淡地道:“白姐姐,你是青追的姐姐,我是實話實說沒有騙你。診所裏的鼎隻有我能用,因為隻有我這靈火能驅動,你拿回去也沒用。”

白婧的心裏本來不甘心,舍不得那爛碎鼎,可經曆了剛才的可怕的事情,再看見寧濤的黑白丹火,她就算不甘心也沒法了。一隻拿回去不能用的鼎,要來幹什麽?

“好吧,你們住的地方,寧兄弟的診所我都看了,時間也不早了,你們回屋歇息去吧,我也該回去了。”白婧告辭離開。

寧濤說道:“青追,你先回屋,我送送白姐姐。”

“好的,我給你放好洗澡水。”青追說,轉身進了屋。

寧濤與白婧並肩往巷子口走去。

“白姐姐,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寧濤說。

白婧說道:“你把青追支開不就是為了和我說事嗎,說吧,沒什麽當講不當講的。”

寧濤說道:“那好吧,我就直說了。我不清楚你們姐妹倆跟白聖是什麽關係,可我知道你今天來一定有他的意思在裏麵。請幫我帶句話,我不希望有人打攪青追現在的生活,還有我的。我的診所不是什麽人都想動就能動的,如果有人想試試,我保證不幹涉,他想對我的診所幹什麽都行,哪怕是一把火燒了也行。可出了什麽事,那就別怪在我的頭上。”

白婧沉默了一下才說道:“我一定把你的話帶到。”

她沒有承認與白聖的關係,這句話卻是變相的承認了,包括她今晚來執意要進診所看看的事兒也有白聖的授意。寧濤讓她帶這句話給白聖也算是事先表明態度,我不惹你,你也別來惹我。你也別打我的診所的注意,如果你非要那麽幹,那麽對不起,後果自負!

又走了幾步,白婧停下了腳步,“你快回去吧,青追都在放洗澡水了,你們好好洗個鴛鴦浴,然後快活快活。真是的,都在一起這麽久了居然還沒同房,你是不是有什麽問題啊?”

寧濤,“……”

好好的說句再見有什麽不好的?

這樣說,大家以後還怎麽當親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