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也不要回去那裏了!禰局廷,那個混蛋,她討厭他!

和箋用力地在道上奔跑著,仿佛要把剛剛的憤怒和痛都踏碎。

她沒有追上元奉,不知道他走的什麽方向,更不知道從何去追。她隻是漫無目的地跑著,直到,她能忘了一切。

至少,也已經相處了兩年。兩年,從他開著那種玩笑吻了她的手背到現在已經兩年了。為什麽兩年的相處,他還要說出那種傷人的話!他明明知道她不是那種人!而且……就算真的是又怎麽樣,她跟誰比較好想和誰在一起都要經過他同意嗎?他根本就沒有理由對她生氣!

就這樣離開也好。反正繆沐哥已經回來了,館裏自有他打理。

心中的怒氣平息了些,她漸漸放慢了速度。環顧四周,已都是林木叢生。這裏離法館有多遠了呢,和箋心裏也沒底。法館實行的是半封閉製度,她從小就很少從法館裏出去看過。除去上次跟禰局廷(真不想想起這個名字)出去執行任務外,她已經有七,八年沒出去過了。原因於她來說很羞於啟齒:她是個路癡。就象現在,她又分不清東西南北了。

“該死!早知道換個方向跑!”她咒罵著自己。沒辦法了,就這樣一直走下去吧。樹林很大,她從地上撿了一些小石子一路扔過去。

“你覺得這個……”

隱約中,她聽到一個低沉沙啞的壓低了的聲音。不,不對,是兩個聲音。她下意識地蹲在樹木後麵,循聲望去——的確是兩個人。

那兩個人背對著她,都一身土色粗麻衣,頭係條麻巾。看這個裝扮,應該是王宮裏最低等的守衛。隻是,王宮的人怎麽會在這裏?

“不知道王順不順利……”是那個低沉的聲音。

“我也想知道呢。他就這麽出宮讓人挺不放心的。”王?出宮?奇怪了,王出宮這麽大的事怎麽沒聽人說。通常每一代的王出宮都是大擺陣仗的。而且,就兩個低等守衛,怎麽好象和王很熟的樣子?

“唉,要不是黑暗術者,王怎麽會這樣呢。”

黑暗術者?和箋腦中猛地閃過這幾個字。黑暗術者跟王之間怎麽了?想著,身體不住地向前移動了下,卻不小心踩到硬樹枝,發出很大一聲“吱——”

“誰!”低沉的聲音大叫道。

壞了!她下意識想逃,背後卻突然受了一掌。

難道這裏還有第三個人?

她癱軟地倒向地上。

#

禰禰,過來啊,來這裏玩!

小女孩閃著大眼睛執意把那小男孩拉到身邊。小男孩隻低著頭別扭地任她拉著。

禰禰,小女孩甜甜地叫著,趁他抬頭的瞬間狡猾地在他臉上親了下。小男孩的臉立刻通紅起來。

禰禰,長大後你要娶我哦。你的新娘子隻能是我——和箋哦——

陽光……好刺眼……

她猛地睜開眼。是夢。夢裏她叫一個小男生娶她?。她從小就在法館裏長大,整天都為著要讓所有人肯定她的能力拚命學習法術,根本沒什麽時間享受類似夢裏那麽悠閑的生活。而且能夠陪在她身邊的男生隻有繆沐哥。怎麽會做這麽奇怪的夢?她搖了搖頭,試圖把混亂的思想趕出去。

“你醒了?”一個著件微藍輕紗裙,秀發高綰的高佻女子端著一碗什麽走了進來,看見她的時候淺笑盈盈地問。

她這才忽然想起,自己是中了一掌昏倒的。現在正躺在一張柔軟的**,這顯然是前麵這個女子的房間。四周可愛的擺設無不顯出主人細心和偏好。

“把這個喝了。”那女子把碗端過來。暗黑色的**,刺鼻的中藥味。和箋禁不住閉著呼吸轉過頭去。她向來討厭中藥。

“喝吧。你都暈過去了,這個喝了對你有好處。”女子眉頭微皺。她隻好接了過來,卻並不喝。

“你救了我嗎?”她問。

“嗯。”女子在她身邊坐下,臉上不變的是笑容,“我正好從那裏路過,就順便叫人把你帶回來了。”

叫人?那裏都已經人煙稀少了,怎麽還可能有什麽人好叫。

她用眼角餘光偷偷觀察著她,心裏暗暗分析著她話的可信度。

那時候樹林除了王宮裏的那兩個人,的確還有另外一個人。將她擊昏的應該就是那第三個。那麽,很有可能是這個女子了。可是將她打昏了之後沒必要又大費周章地救她,還偽造身份騙她。而且眼前的這個人看起來還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她是不是想太多了?

“我叫紫衣。”被她暗自分析了好幾百遍的那個女子輕輕的說。

頓了一會她才忽然反應過來,尷尬地笑笑:“我,和箋,謝謝你救了我。”

“哦。和箋。”紫衣略有所思地念著她的名字。紫衣唇紅齒白,眉清目秀的,也算得上一個美人胚子了。

和箋正觀察得仔細,她忽然轉過來問:“箋姑娘,你怎麽會昏倒在那裏的?”

和箋苦笑:“別叫我姑娘,我怪不習慣的。那是……我家道中落,我隻好離家背景隻身一人出走,誰知迷了路,又餓昏頭,幸虧被紫衣你搭救了。”她隨口扯了一個爛謊。也不算全是謊,至少迷路是真。既然不打算回去了,就先看看能不能留在這裏了。如果紫衣不是那暗算她的人,那就留在這裏混口飯吃。如果是,那也要留著看看她到底有什麽目的。至於她是術師的事,絕不能讓人知道,不然恐怕會引起很大麻煩。

紫衣似乎全信了,眼眶不由一紅,差點泣下:“我不曉得和箋妹妹你經曆那麽……”她激動地拉住和箋的手,“以後你就跟我一起住吧。我就一個人,我們互相照顧,好嗎?”

和箋沒想到這麽簡單就騙到一個不愁吃住的機會,不禁愣了愣。看來這紫衣真是善良得可以了……

“好了,和箋妹妹你先把藥喝了,躺著休息下吧。我等下再來看你。”她極溫柔地說,再三回頭看了看才走出去。

和箋無奈的笑了笑,不知道是該說幸運呢,還是……唉,良心是有那麽一點不安吧。

她端起那碗藥,捏著鼻子喝了下去。唉,開始想念禰局廷的醫術了……呸呸,她才不想他!她很快打消了這個想法,躺下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