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中的確是藏龍臥虎,隻見沈鏈一招搶功,分刺嶽婉瑩周身各大要害,出手端得是快速敏捷,狠辣無比。而他身後的四人也不閑著,也紛紛拔劍而起,朝一旁的蘭碧兒殺了過去。

“來得好,本宮今天到要領教一下錦衣衛的厲害。”嶽婉瑩毫無懼色狂笑著說道,她手中絲帶也沒閑著,輕盈地舞動著,將沈鏈的殺招輕描淡寫地便給化去。

但沈鏈也並未使出全力,他也隻是用了三成的功力試探著對方的深淺。幾招下來之後,沈鏈心中暗讚道:好一個天陰老妖,果然名不虛傳。心中想著,手裏活卻沒落下。他猛然加快速度手中之劍如閃電一般來回遊走,虛實難測。嶽婉瑩對沈鏈的身手也是讚歎不已,心道:這錦衣衛中果然是藏龍臥虎啊,光眼前這人的身手便足以獨步武林。

再看蘭碧兒,此時正被另外四個錦衣衛圍攻,她手中的天陰絲將全身舞得密不透風,讓對方四人如何進攻都無法靠近她。但這四人的身手也頗高,蘭碧兒也隻能與他們四人暫時打成平手,雙方你來我往僵持不下。

經過一番試探之後,沈鏈不再留手,使出渾身解數攻向嶽婉瑩。嶽婉瑩也不敢怠慢,以天陰舞主守,玉陰指主攻,朝沈鏈展開了反擊,數道強勁的指力朝沈鏈直射而去。沈鏈並不慌張,手中寶劍在胸前急速旋轉,將這幾道指力化於無形。而後他全身真氣運於指尖,手中一送,寶劍如離弦之劍朝嶽婉瑩直飛而去。嶽婉瑩見寶劍來勢奇快,忙舞動天陰絲擋在身前,可哪知寶劍飛到她麵前之後突然改變方向,繞到她的身後直刺她後心。

“馭劍術?”嶽婉瑩驚歎著,將天陰絲舞到身後,護住後心。而寶劍卻像是活了一般,再次繞開,飛到她的頭頂,朝她天靈直插而下。嶽婉瑩天陰再次舞動,將全身嶽婉瑩全身上下包了個嚴嚴實實,乍看之下如同一隻‘巨繭’,嶽婉瑩猶如一隻即將蛻變的蝴蝶一般,身藏‘巨繭’之中。這下沈鏈也無從下手,他隻能駕馭著寶劍繞著‘巨繭’慢慢地飛動,尋找破綻。

“老妖怪,有本事你就一輩子都躲在裏麵不出來。”沈鏈激道。

“你以為本宮是怕了你嗎?這麽多年了,本宮以為這輩子都再無機會用到此招。你的確值得本宮稱讚,以閣下的身手如果身在江湖必有所作為。”‘巨繭’中傳來嶽婉瑩那清亮的聲音。

“哼,你以為我和你們這些江湖草莽一樣?空有一身本領卻不思報效朝廷,不知為民請命,整日隻知在江湖中爭權奪利。我呸,我沈鏈做不出這樣的事來。”沈鏈豪氣幹雲地說道。

“好,說的好,但是不知你此次來我君山是為了報效朝廷呢?還是為民請命呢?”嶽婉瑩語帶諷刺道。

“你……這你就不用管了,本官隻知奉命辦事。”沈鏈幾乎無言以對,嶽婉瑩的話正中他的要害。這也是沈鏈一直不願去麵對的事實。

“我一個報效朝廷,我呸,全是些屁話,如今的朝廷還不是嚴嵩一人的朝廷,你奉命辦事,為的卻是嚴嵩的私人恩怨,這也叫為民請命?嚴世芳惡貫滿盈怎麽沒人去抓?本宮隻是將嚴世芳打傷你們卻冤枉本宮將他打死,嗬嗬,你說的好聽,可你所做的事卻與你所說之事背道而馳,你有什麽資格來教訓本宮?”嶽婉瑩怒斥著沈鏈。

被嶽婉瑩的一番搶白,沈鏈頓時沉默了下來,整個人的精神也頓時有了些許的放鬆。就在這時,原本包成‘巨繭’的天陰絲瞬間散開,所有絲帶盡數纏在了嶽婉瑩的身上,如一件絲製的薄衣穿在了她的身上,再看此刻的嶽婉瑩,整個人似乎又顯得年輕了很多,整個人看起來就如蘭碧兒的年齡一般大小,皮膚更加光潔,而眉間卻赫然多出了一顆紅色的痔,如紅豆一般大小。

沈鏈驚道:“赤血化珠?沒想到你竟然練到了赤血化珠的境界。”口中說著,手上並沒有閑著,這見他手指輕挑,原本圍著嶽婉瑩打轉的寶劍陡然化作一道寒光,這射嶽婉瑩胸前。

“鐺”一條絲帶穩穩地將這一劍擋下,沈鏈見一劍不中,手指往回一勾,寶劍急速退回到他的麵前,劍柄對著自己,劍尖指著嶽婉瑩,平浮在胸前。再看沈鏈,雙掌合十,向內翻轉一圈,雙掌陡然向前推出,口中大聲嗬道:“劍影幻形。”話音剛落,他麵前的寶劍忽然幻化出四口一模一樣的寶劍,隨著他雙掌推出,四把寶劍從四個不同的方位同時射向嶽婉瑩。

“哼,雕蟲小技,還敢在本宮麵前賣弄。”嶽婉瑩雙手輕舞,手中絲帶頓時如靈蛇一般繞著她的身體急速旋轉起來。任憑沈鏈的四把寶劍如何戳它,都像戳在一堵堅硬的牆上,無法破它分毫。沈鏈一籌莫展,而這時絲帶後的嶽婉瑩眼中寒光一閃,另一條絲帶從她左手中飛射而出。沈鏈見狀忙起身向後一縱,跳出絲帶的攻擊範圍。但是嶽婉瑩的攻擊又豈會這麽簡單,突然一道極強的氣勁從天陰絲內蹦射而出,直取沈鏈小腹。沈鏈剛定下神形,就覺前方氣勢迫人,心道:不好。可這時候哪還來得及,“噗”一陣巨痛從小腹傳來,沈鏈雙手捂著小腹整個人被這股氣勁震出兩丈開外才將身形定下。剛站穩身形,他便覺得一股腥甜直衝嗓門,“哇”沈鏈口中反出大口鮮血,嘴角邊鮮血順著下巴慢慢滴下。

“大人”正與蘭碧兒激鬥的另外四名錦衣衛見沈鏈受傷,忙抽身回到他的身旁,將他穩穩地扶住。

“沒想到,你竟將天陰指的指力貫入天陰絲中射出,天陰老妖果然功力高深,名不虛傳,沈某輸得心服口服。”沈鏈吃力地說道。

“你也算不差了,能在本宮手中走了那麽多招。”嶽婉瑩說道。

沈鏈苦笑了一聲說道:“那有何用,沈某敗了就是敗了,天陰老妖要殺要剮悉隨尊便,但是請放過沈某的這四個朋友。”

“嗬嗬,你認為你還有這個資格跟我談條件嗎?”嶽婉瑩冷冷道。

沈鏈無奈地搖著頭,不再多言,確實,現在主動權完全掌握在對方手上,憑己方這幾人的實力根本無法跟天陰老妖抗衡,死,對他們來說隻是時間問題。見沈鏈沉默不語,嶽婉瑩笑道:“你也算是條漢子,本宮欣賞你的勇氣,我可以放你們走,但是本宮要你帶句話給嚴嵩父子,告訴他們,若再派人來騷擾本宮,別怪本宮對他們手下無情。別人或許怕他們父子,但本宮可沒將他們放在眼裏,若將本宮惹惱了,你叫他們小心肩膀上的腦袋,本宮要取他們的命簡直如探囊取物,聽到了沒有。”

沈鏈皺著眉點了點頭,說道:“好,沈某一定照辦。”

“另外,本宮要提醒你一句,你為人耿直,但卻愚忠得很,你們錦衣衛是為朝廷效力的,並不是為他嚴家充當打手的,以後此等事少摻和為妙,再有下次本宮定不會像今日這般那麽好說話。還有本宮再奉勸你一句,以你的性格並不適合在官場打滾,你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完全是靠運氣,若你執迷不悟,隻怕日後並無好下場。本宮言盡於此,你們走吧。”說完,嶽婉瑩手一擺便讓他五人離去。

沈鏈不再多言,被四名手下攙扶著離去。這次嶽婉瑩對沈鏈的這番話猶如當頭棒喝,讓他想到了當初為官的抱負,至此之後對嚴嵩父子的所作所為憤恨不已。而嶽婉瑩對沈鏈的判斷也極為精準,正是由於他為人耿直,也讓他日後在朝廷中得罪了不少達官貴人,幸得陸炳器重才保他周全,但即使是這樣,沈鏈最後的下場也依然淒慘無比。當然這些都是後話,這裏就暫不表述了。

“師父,就這樣放他們走麽?”蘭碧兒不解地問道,在她印象中,嶽婉瑩隻對自己的弟子講些情麵,對外人向來心狠手辣,可今天嶽婉瑩的舉動卻讓她大感意外。

嶽婉瑩無奈地笑了笑,說道:“你以為師父願意放他們走嗎?為師也是無奈之舉啊。畢竟他們是朝廷的人,若做得太強硬隻怕適得其反啊,到時惹得錦衣衛傾巢而出,恐怕會對我天陰宮造成致命的打擊,朝廷的力量不可小看。今日我放他們一馬,一是讓此人去警告嚴嵩父子,若將本宮惹惱了可隨時取他性命,二是告訴錦衣衛的指揮使本宮並無意與朝廷為敵。”

蘭碧兒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問道:“那他們還會不會再來找我們的麻煩。”

嶽婉瑩仰天歎了歎道:“難說啊,有嚴嵩父子在背後慫恿,我想類似的麻煩應該還會有,不過本宮認為,他們頂多也就敷衍了事,不會再派出高手來對付我們了。”

嶽婉瑩的猜測並沒錯,沈鏈回去之後,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了陸炳,陸炳雖然有心依附嚴嵩,但他也是個膽小之人,他深知自己的職責所在,若過多的幫嚴嵩處理私務怕是讓朝中大臣知道後,會追究其責任,到時若捅到了皇上那兒,嚴嵩父子到是好將此事推得幹幹淨淨,可他自己卻會因此而官職不保。但是若不幫嚴嵩父子,那他的日子恐怕也不會好過,所以他決定取一個折中的辦法,就是安排一些平時不起眼的手下去辦此事,就算人死了對錦衣衛而言也並無損失,而且死幾個無名小卒也不會引起朝中大臣的注意,同時對嚴嵩也有個交代。別看陸炳為人膽小,但他確實能在夾縫中求得自保,正是這種生存之道也使他日後能成為‘三公兼三孤’的重要法寶。

沈鏈等人剛走沒多久,燕若穀便到了君山。見到嶽婉瑩之後他便問起了錦衣衛一事,嶽婉瑩便將剛才所發生的一切詳細地告訴了他,燕若穀聽後這才長出了一口氣,多日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