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夕陽似血,漸落西山,但它還在掙紮著用盡最後的一點力氣往上爬,盡管這樣,也改變不了黑夜的召喚,正慢慢地墜下。

無奈,莫過於黃昏的夕陽。

然而,比這更無奈的,卻是世間被命運牽著走的人們,在他們的身上,又有多少可以一帆風順。

夕陽下的鄉村野店,渡上一層餘輝,看上去更加地蕭索寂寥。

店裏每天來往的人並不多,今天是個例外,在黃昏之際來了十餘人,可謂是一宗大生意了,店老板心裏雖暗喜,但也憂心重重,麵對著單突這一夥人,賺錢倒在其次。

除了這一夥人外,在靠西邊角落的桌子上還坐了另外一個人,服式怪異,紫色淡裝,看上去略顯寬大,衣領稍高,遮住了半截脖頸,飄散的頭發沒有紮起,垂直到肩上,把兩邊的臉頰都擋著,隻露出了前麵眼睛以下的部位,旁邊的長凳上放著從身上脫下的深紫披風,還有一把漆黑的刀,彎彎地,像弦月,在桌麵他的手隨時可以伸到的地方,此刻正用強健有力的右手捏起一隻酒杯,放到唇邊,但並沒有立即喝下去,像在慢慢地品味著酒的純香。

夕陽將下,他沒有要走的意思,酒杯還是在唇邊,杯裏的酒一滴也沒少,眼睛動也不動地注視著西邊的殘陽。

為什麽還不喝?是不是他本來就不是來喝酒的!

為什麽還不走?難道他已無處可去!

小店並不寬敞,大廳也隻是用幾根柱子支起在上麵用板蓋住,簡陋極了,十幾個人圍坐在一張很大的桌子上,酒菜都已備上,吆喝聲也隨之而來,當然,還伴雜著幾聲心碎的女人抽噎。

對麵坐著的那人並未被吵鬧聲所動,還是坐在那裏,靜靜地觀賞著落日的美景,連眼睛也沒眨一下。

“來,端起杯來,我們痛快地喝一杯,有勞大家相助,打道回府後,再重賞各位。”單突先站起,把杯中的酒一口喝盡。

那群手下也站起附和,隻聽得酒杯相擊的響聲過後,各人手中的杯又已空了。

“小二,倒酒。”單突高聲叫道,暫時忘記了身旁癱軟坐著的白玉蘭。

小二不敢有絲毫怠慢,應了一聲,急忙過來倒酒。

在靠得最近單突旁邊的一個大漢調侃著道:“也為嫂夫人斟滿,讓她和我們喝一杯!”

單突一聽這話,心裏更加興奮起來,用手一把抱著白玉蘭的細腰,向手下們回道:“那是,那是,好,今兒高興,讓她也陪大夥們喝一杯!”

酒已倒滿,大夥兒都在湊著熱鬧,想讓白玉蘭也喝一杯,而她哪有這門心思,把他們全殺掉都不能解心中的厭恨,手更是軟弱得再也無力拿起一杯酒來。

“喝呀,喝呀……”大夥兒不停地叫著。

白玉蘭任由他們怎樣叫喊,就是無動於衷,單突看這情景,心裏有點發急,大夥們跟自己出生入死,他可不能掃了興,剛開始還好言相勸,看著白玉蘭沒有一點順從的意思,最後隻好幫她端起杯來,強行放到嘴邊,讓她喝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