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暮日西沉之時,麟嘉已搭出一個簡單的草棚,此時正在草棚外灰頭土臉地碼磚,燒磚。

“咦嘻嘻嘻——”

“哎!這什麽!”麟嘉冷不防被嚇了一跳,回頭見符晨曦歸來,身後卻跟了個女孩兒,當即一臉迷茫。

“吃的。”符晨曦說,“待會兒就宰了這隻人形妖怪。”

麟嘉:“……”

“哈哈哈哈,你不是說不吃我的嗎?哈哈哈……”白澤放聲大笑,眼裏卻現出驚恐神色。

“要被吃了你還這麽開心?!”麵前發生的事明顯已顛覆了麟嘉的認知:“有病啊你?!”

“她吃錯東西了。”符晨曦解釋道,“累死了今天,先填飽肚子休息,明天再說。”

“別啊!別吃我啊哈哈哈,我的肉一點也不好吃……”

白澤仍在瘋狂大笑,朝符晨曦苦苦哀求,麟嘉真是徹底服氣了。

“我讓你去找吃的,你找了這麽隻妖怪回來?”麟嘉簡直是忍無可忍,“吃的呢?”

一邊是白澤瘋狂的“哈哈哈”,一邊是麟嘉憤怒的質問,符晨曦的頭都要被吵炸了,先是用布揉成一團,堵住白澤的嘴,再朝麟嘉說:“我收回了這個。”接著朝他出示自己的畫卷。

光線昏暗,畫卷上隻呈現出一張白紙,麟嘉已徹底絕望了,早就感覺到結果會是這樣,擺擺手,說:“我不吃妖怪,明天我去找吃的,先休息吧。”

“副掌門,你不要這麽沮喪嘛。”符晨曦安慰道。

“門派名字還沒定呢。”麟嘉說,“你就做起當掌門的千秋大夢了,明天等著被餓死吧。”

聽到麟嘉不吃妖怪,白澤便放心了下來,卻仍然時不時瞥符晨曦,發出嗚嗚的叫聲。

“找到了這些。”符晨曦拿出包袱,裏頭裝的是路上摘的野果,還有幾個大雁的蛋。沒鍋沒法煮,兩人隻得在火堆前磕了吃生的。一滴水滴在符晨曦的頭上。

“下雨了。”麟嘉說。

他們隻得熄了篝火,拎著白澤進去草棚裏躲雨,一時間山雨欲來,草棚四麵透風,充滿蕭瑟感,不多時風還把頂上的草也刮走了,剩下四根光禿禿的木柱和頂上亂七八糟的架子。

“這草棚蓋得不牢靠。”符晨曦說。

麟嘉終於崩潰了,怒吼道:“不見你蓋一間!”

符晨曦忙作揖道歉,麟嘉這才平息了怒火。白澤則好奇地看著兩人,符晨曦問:“你的毒還沒好啊。”

通常誤食了有毒的菌類,要麽當場死了,要麽慢慢地自己就恢複了,符晨曦也解不了毒,麟嘉更不是學這個的,隻得任憑白澤自己痊愈。白澤點點頭,示意好了,符晨曦便將她嘴裏的布團扯出來。白澤第一句話就是說:“你們在做啥呀?”

“在生活。”麟嘉無奈道,忙活了一天,也沒力氣開氣罩了,任憑雨水淋得全身濕透,語氣裏有種淡淡的悲涼。

符晨曦隻得把自己離開青峰派的前因後果,又朝白澤說了一次。

“雁蕩山不是有許多吃的嗎?”白澤問,“住山洞裏不好嗎?這是何苦呢?”

“你問掌門。”麟嘉一腳踢了踢符晨曦,已經懶得說話了。

“有什麽吃的?”符晨曦想起檮杌臨消散前提到的,白澤似乎知道許多世間逸聞,說不定比麟嘉靠譜一點。

“你把我繩子解開。”白澤伸手,說,“我就告訴你。”

符晨曦說:“把你繩子解開你就跑了,當我傻啊。”

白澤解釋道:“我能跑去哪兒?我也得討生活啊,檮杌老大還在你手上,我發過誓,要照顧他到死的,他不還沒死嘛。”符晨曦心想你倒是對檮杌忠心,看來妖怪似乎有自成一係的道德準則,若是這樣,放她自由也不礙事。

“喂,副掌門,怎麽樣?”符晨曦問。

“隨便你吧。”麟嘉連翻身都不翻,答道。

於是符晨曦收回了捆妖繩,下一刻,白澤馬上就跑了。

符晨曦:“……”

“哎呀!哎呀!”白澤剛跑出上頭,便被張開翅膀的符晨曦抓住角,提了回來,連聲叫道:“別揍我!我這次真的不跑了!”

這次符晨曦已不想理她,將她五花大綁,扔在了角落裏,躺下睡了。

翌日。

白澤依舊被捆妖繩綁著,帶著兩人經過山穀,說:“這兒有不少桃子,喏,你們看。”

麟嘉與符晨曦餓得奄奄一息,兩人一進野生桃林,便如同進了寶庫,開始瘋狂大吃大嚼,感覺終於活過來了。“你們想吃玄素魚。”白澤說,“要麽黎明,要麽黃昏,用法術照水麵,魚兒就都上來了。不過我吃素的,不吃這些。”

按照白澤的教導,兩人果然抓了半包袱的魚,白澤又將他們帶到一處峭壁下的池子前,說:“這兒有鹽,是個鹽洞。昨天檮杌老大住的地方是個月長石井,月長石能照明用,就不必徹夜生火了。”

這天黃昏,符晨曦與麟嘉滿載而歸,吃得肚子滾圓,躺在一堆熒石中喘氣符晨曦隻覺今天比昨天幸福太多了,吃不完的魚,改天還能曬成鹹魚蒸肉餅吃,有得吃,什麽都好說。

白澤說:“現在你們可以放我走了吧。”

符晨曦說:“還有一個條件,你答應幫我們修房子的。”

白澤實在無法理解符晨曦為什麽一定要住房子而不是山洞,對妖怪來說這並沒有多大的區別,隻得說:“明天我替你們找個能修房子的。”

麟嘉答道:“就這麽愉快地決定了。”

符晨曦與麟嘉默契地點了點頭,彼此都從妖怪身上發現了新的價值。換作從前,麟嘉見到妖怪,必定是謹記師門教誨,一劍先捅死再說。換作從小被妖怪屠過村的步光,還要追過去將附近妖怪都趕盡殺絕。而符晨曦則寬宏大量得多,隻要能從妖怪身上榨取出價值,就不

會胡亂殺生。白澤顯然知道許多生存策略,這是從小就養尊處優的麟嘉不懂的。

“這妥當嗎?”麟嘉填飽肚子後,脾氣也不再煩躁了,朝符晨曦擔心地問道。

“什麽妥當?”符晨曦問。

“要是被大師姐和其他門派知道咱們在奴役妖族。”麟嘉說,“是不合規矩的。”

“我們沒有奴役妖怪,這是他們在主動幫咱們做事,洛邑盟約裏有這一條?”符晨曦眉毛一揚。

麟嘉想了想,似乎沒有,但白澤被五花大綁,這怎麽看都是在奴役。

符晨曦說:“就這麽點妖怪,不會有人鹹吃蘿卜淡操心來抓咱們的,等活下來再說吧。”

“到了。”白澤說,“就是這個洞。”

符晨曦朝洞裏望去,裏頭曲曲折折,還有風吹出來,不知裏頭藏著什麽恐怖的怪物。

“你隻是想騙我們進去送死吧。”符晨曦朝白澤說。

“你怎麽會死呢?掌門,你可是連檮杌老大也能收服的男人!”白澤崇拜地看著符晨曦,說,“我最崇拜的就是檮杌老大了!”

麟嘉在洞口站了一會兒,隻覺裏頭陰風陣陣,感覺到黑暗裏似乎有一雙眼睛,在注視著自己。

“我們還是走吧。”麟嘉遲疑道,“這洞裏的東西多半不好惹……”

麟嘉一句話未完,裏頭傳出一聲嘶吼,一隻擁有龐然身軀的鐵甲巨獸衝了出來!

“這是什麽!”符晨曦喝道,唯一的念頭就是糟了,中計了!麟嘉還未來得及抽身退開,那鐵甲巨獸已衝到麵前,他下意識地抬劍,卻被鐵甲獸一撞,頓時險些噴血,被撞得直飛出去。符晨曦馬上抽回捆妖繩,默念口訣,雙手一撒,以一招雲袖漫天,將變幻的捆妖繩直射出去。

然而鐵甲巨獸個頭龐大,身軀卻無比靈活,在空中搖身一變,金光頓斂,化作一名身材瘦長的少年,左手持一土鏟,右手握一板磚,一記大劈棺衝上前,拍在符晨曦額頭。

砰的一聲符晨曦被拍得眼冒金星,白澤等的就是這一刻,捆妖繩一撤,瞬間自由,當即轉身變為獸形,大喊道:“姑奶奶不陪你們玩嘍——”緊接著四蹄騰雲駕霧而起,飛走了。

那少年一臉茫然,抬頭遙望白澤逃離的方向,繼而轉頭望向符晨曦,再次變為巨獸,朝著符晨曦碾了過來。“當心!”麟嘉跌跌撞撞爬起,跑向符晨曦,卻已救援不及,符晨曦剛一睜開眼,見一隻長滿銳甲的巨腿朝自己踩下,眼看就要被踩成一塊肉餅時,符晨曦猛地朝旁邊一打滾,那巨獸踩在岩石上,竟是踩出一個寸許深的坑!

“這究竟是個啥?!”符晨曦大叫道。

“是鑽地龍!”麟嘉禦劍飛起,身在半空,射出劍光,錚錚兩下打在那鐵甲巨獸的鱗片上,竟然刀槍不入!

“別打了!”麟嘉說,“這收拾不了,先跑再說!”

符晨曦暈頭轉向,眼看那穿山甲如同發怒的公牛,低下頭朝自己衝來,這時他已背對洞口,再無路可逃,隻得轉身,朝洞裏衝去。而被他們激怒的穿山甲並不打算放過符晨曦,轟轟烈烈地追進了洞裏。

麟嘉馬上落地,追了進來,洞穴陣陣震蕩,夾雜著符晨曦的連聲大叫與穿山甲的咆哮聲。

“有話好好說啊——!”符晨曦轉過身,朝穿山甲大喊道。

震動傳來,符晨曦隻得轉過身,朝洞穴更深處逃,跑著跑著,遠處出現了一扇銅門,而穿山甲也越來越近,這是個死胡同!符晨曦放慢腳步,背後穿山甲直衝而來,一個仰頭,把他挑了起來。“啊啊啊啊——”符晨曦長聲大叫,緊接著感覺整個人飛身而起,背後一陣劇痛。

隻見那穿山甲將符晨曦頂起,朝著洞穴盡頭的銅門直撞了上去,一聲悶響,符晨曦全身骨骼盡碎,繼而在這強大的衝撞力之下,如願以償地被撞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塊鹹肉餅。

不作死就不會死……這是符晨曦最後的念頭,緊接著他眼前一黑,掛了。

(七)

“啊——!”符晨曦慘叫一聲,從**摔了下來,伸手去抓床頭櫃,卻把床頭櫃拉得翻倒,相框、書、水杯、鬧鍾,全部砸在他的身上,痛得他狂叫起來。

他跌跌撞撞爬起,赤腳又踢到了轉椅的腳,再次發出一聲慘叫,倒在**,不住喘息。

全身就像被一百隻大象……不,巨形穿山甲踩過一樣。

他頭痛欲裂,抬頭看時間,才早上七點,每次從夢裏醒來都覺得無比疲憊,摸摸胸膛手臂大腿,沒有變成肉餅。這樣下去自己說不定哪天會在醒來的瞬間嚇得心髒猝死。

“麟嘉……白澤……步光……”他捂著被撞腫的額頭,念叨起夢裏的名字,跌跌撞撞去洗漱,足足花了近半小時才讓自己徹底清醒過來。夢中最後的一幕仍曆曆在目,令他強迫症地想來想去,要怎麽躲過穿山甲猶如攻城錘般的一撞。

用翅膀飛起來會撞到牆,趴在地上會被踩死,隻能抓準機會就地滾開。可這麽一隻龐然大物,又要怎麽降服呢?它導電不?那身鎧甲看似像鐵,但按理說生物不大可能分泌出金屬甲質物。

正思考時,外頭有人擂門,房東又來了,欠著一千三百塊錢的房租還沒繳,如今幾乎身無分文。符晨曦整理好行裝後,輕手輕腳走到窗邊,翻身出窗,順著排水管主幹道飛速溜了下去。

今天必須找到工作,並設法把這個夢忘掉。符晨曦走在大街上,初晨的日光照得他一陣眩暈,人來人往,車水馬龍的街道突然有種不真實感。夢境中發生的一切反而曆曆在目,這令他開始疑惑,疑惑有關九霄的一切,與那個世界裏自成體係的各種規則。

“對不起。”他背著包,撞上人也不多看,隨口道聲歉,雙手插在兜裏隻顧著想自己的事,看見一棟大廈外的招聘啟事,“招募圖書管理員”,月薪四千五,包吃不包住。

符晨曦眉頭深

鎖,站在展板外看了一會兒,思考片刻,進了圖書館裏。比起上一份工作,圖書管理員相當清閑,錢也少了很多,臨時工,沒幾個人來應聘。符晨曦填完一大遝表便坐在外頭,與一群老頭兒排隊等麵試,腦海中翻來覆去的,全是那隻穿山甲。

麟嘉也不知道怎麽樣了……這無名門派成立第三天,掌門就被穿山甲杵死,若再進不了九霄,不知道麟嘉會不會光大門派,替自己報仇。

符晨曦正神遊物外時,辦公室裏傳來通知他進去麵試的聲音。

“為什麽來應聘這個職位?”老館長花白的頭頂禿了一大塊,推了推方形的黑框眼鏡。

“我……”符晨曦心裏想,我想每天來找點古代文獻看看,並順便糊口。抬眼時見老館長盯著自己,馬上變出一副笑臉。

“現代人生活節奏繁忙,充滿了浮躁的心態。”符晨曦笑容可掬,以一口純正流利的普通話解釋道:“大家行色匆匆,被碎片化閱讀占據了大量的時間,微博,微信朋友圈,知乎話題……諸如此類,到哪裏都在低頭看手機,人與人之間親切不再,信任不再,溝通不再,我厭恨這種生活,我不想與這個世界同流合汙!我希望回到書本中來,回到知識的海洋裏來!俗話說得好,書籍是人類最好的朋友!我希望交一個最好的朋友,所以我要當圖書管理員!”

“我發誓以十二萬分的熱忱投身於這一事業,曆史上有不少偉人都是圖書管理員,比如那誰,那誰和那誰誰;北大也曾經有一名圖書管理員改變了這個世界,我要改變這個世界,給社會帶來光明,治敗世以良藥,解萬民於倒懸,所以,從當一個圖書管理員開始!”

老館長:“……”

符晨曦喋喋不休,且不容打斷,發揮出作為房地產中介的忽悠技術,足足五分鍾時間侃得那老館長暈頭轉向。

“回去等消息吧。”老館長最後說。

符晨曦心想應聘個管理員還能難倒老子?當即起身風度翩翩地與老館長握手,出去時帶上了門。路過“古代文獻典籍室”時,他本能地停了一會兒,掏出手機查閱了穿山甲的知識百科,又聯想到九霄,便走進文獻典籍室內,尋找有關漢族神話的索引。

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知識是網絡上無法查到的,符晨曦順著書架,找到一本《神仙誌異》與《異獸誌》的翻譯對照版,坐在長桌前,注意到隔壁有個容貌恬靜的女孩正在聚精會神地看一本《心武殘篇》。

他伸長了脖子看了一眼,上麵全是棋譜,便轉身開始研究,看看是否能找到自己想要的內容。

穿山甲,又名鯪鯉,喜食蟻,目不能視,嗅覺通達,懼狐、鼬等,狐、鼬常以屁熏之遂暈厥,待盤開後食其肉。嗅覺靈敏,眼睛不好使……符晨曦果斷做了一個動作——把書推開,朝長桌上一趴,開始睡覺。日影西斜,符晨曦在典籍室閱覽台上打起了呼嚕,口水流出一小灘。及至傍晚五點五十分,一隻手推了推他。

“喂,閉館了。”隔壁女孩在他耳邊說,繼而起身將棋譜放回書架上。

夏天氣溫炎熱,不乏有人來圖書館蹭空調,符晨曦睡眼蒙矓地爬起來,一個激靈:“媽呀!快六點了!”

典籍室裏藏書不供借閱,符晨曦隻得收拾好起身離去,赫然發現,沒有做夢!也沒有進九霄!怎麽回事,不做這個夢了嗎?一連兩個多月,他隻想擺脫這個奇怪的夢境,然則一旦不做夢,又開始不自在起來。不會吧……他已經快要相信這並不是夢,而是精神意識的另一種意義上的穿越了。這個時候告訴我一切都是夢?

符晨曦心事重重地吃過晚飯,想到也許是因為不在家裏**入睡,便火速回家去,門上貼了張催房租的條,符晨曦接過後隨手朝垃圾桶裏一扔,直接往**倒。

“九霄九霄九霄……穿山甲穿山甲……”符晨曦念念有詞地閉上了雙眼,奈何白天睡得太多,輾轉反側,就是睡不著。

“啊啊——”符晨曦坐起來,大喊道,“快讓我做夢啊!”

躺下起來,起來躺下,如是幾次,符晨曦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著了,電話卻響起。

這次是他媽從千裏之外的老家打電話來,催他快點去相親結婚。符晨曦簡直想哀求這個老娘別打擾自己做夢。

“……你在幹嗎呢?”最後,電話裏問道。

“我要做夢。”符晨曦疲憊道,“媽,你讓我先睡,有事明天再說。”

“做夢做夢。”符母沒好氣道,“做你的千秋大夢,成天就知道做夢。”

符晨曦歎了口氣,和上一任女朋友分手已有接近一年,始終沒有找到更合適的對象。

“你到底要怎麽樣的?”符母追問道,“也好給你介紹。”

符晨曦心想別像步光那種成天拿劍捅我就行,但這話總不能說,於是好說歹說,將自己來勢洶洶的親媽勸退,電話關機,再次躺下。

這次他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意識仿佛逐漸離開身體,經曆了整個從清醒進夢境的完整過程。那種感受非常奇特,他突然間明白了為何莊子做夢時會變成一隻蝴蝶,而不是其他。

入夢時意識抽離的感覺,正如同蝴蝶翩躚的翅膀,輕飄飄地飛了起來,雲霧仿佛在他的麵前散開,而一片漆黑隨之而來……

“……我回來啦——!”符晨曦在空曠的山洞中大喊道,“咦?穿山甲呢?”

“符晨曦——!”麟嘉在洞外喊道,緊接著又一陣震天動地的聲音。

麟嘉抱著洞外一棵參天大樹,劍掉在了地上,被穿山甲踩著,此刻那鐵甲巨獸正一下接一下地撞著那棵樹,樹幹已呈現出明顯的裂痕,麟嘉氣喘籲籲,幾次釋放法術,俱被那穿山甲堅不可摧的鎧甲彈開。

符晨曦一溜小跑出了山洞,麟嘉正要開口喊他,符晨曦卻一抖翅膀,在麟嘉麵前唰一聲飛走了。

麟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