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步光心頭一凜，符晨曦下床後披著袍子，在紙上寫寫畫畫，又讓步光叫來眾人，讓他們分頭準備。
“要這麽多的銅與鐵做什麽？”麟嘉詫異道。
“聽我的。”符晨曦說，“鎖劍台有多高？”
“師尊會在鎖劍台四周布下符陣。”步光說，“屆時將防護整個鎖劍台，並替他抵擋天劫，你究竟想怎麽做？”
“把符陣都撤了。”符晨曦說，“按我的這個設計圖來！”
“不行！你瘋了！”步光臉色瞬變。
符晨曦麵前紙上繪著一個方圓十丈的池塘，池塘中央浸著一個金屬球體，上又有八根引線，通向八個方向，沒入岸邊地麵。
“那……符陣先保留。”符晨曦無可奈何地說，“但這個東西，一定得幫我做出來，相信我，這是幫助師尊抵禦雷劫的關鍵。”
“這是什麽？”
入夜之時，萬裏伏看著步光交給他的圖紙。
“也許是一個法寶。”步光心中忐忑，答道，“要讓他試試看麽？”
萬裏伏抬眼，一瞥步光。
“讓他試吧。”萬裏伏說，“隨時監督著他。”
步光欲言又止，最終點點頭，前去為符晨曦準備。
從這夜開始，符晨曦便與同脈師兄弟們準備無數引線，青峰以冶劍，煉丹聞名天下，儲存了大量的銅鐵資源。當夜符晨曦借用了冶劍的洪爐，將銅鐵混合煉化，再注入槽中，拉出大量的金屬線。步光則帶人前去澆鑄符晨曦要的巨形銅球，又一天過去，天輪再下降了些許。
“師尊讓你去見他一麵。”步光提醒符晨曦。
“快來不及了！”符晨曦說，“有什麽話，等過了天劫再說吧。”
符晨曦那模樣似是胸有成竹，步光看在眼中，卻十分忐忑。
“來，你幫我把這些金屬線全部搓成一股，繞在這把劍上。”符晨曦找了把巨劍，朝徐步光示意。
那是定國從前練習用過的兵刃，步光百思不得其解，協助他將金屬線纏上劍身去。
又一天過去，明日天劫便將降臨。
深夜裏，符晨曦眼中滿布紅絲，步光與龍雀還在纏金屬線，定國與麟嘉等人，則將金屬球送去鎖劍台上，預備迎接那曆史性的一瞬間。
天輪再次下降，已覆蓋了青峰方圓百裏的地域，高度不到千丈，輪環上符文的金光越來越強，雷聲陣陣，轟然作響。繼而所有的雷電光華朝著輪中驟然一收，萬籟俱寂，隻餘輪心處璀璨的藍光。
清晨，雪停了，最後一片雪花飄然落下，發出極其細微的聲響。
符晨曦驚醒，隻見步光、龍雀與墨陽三人或倚在窗邊，或靠在桌前，沉沉睡去。
“什麽時候了？”符晨曦一問，全部人都醒了。
“午時三刻。”步光疲憊地說。
符晨曦奔出院外，地麵滿是蜿蜒的金屬線，業已大功告成，而一環套著一環，天輪的轉動越來越慢，近乎完全停下。
“走！去鎖劍台救師父！”符晨曦說，“快！把東西都帶著！”
符晨曦手忙腳亂，不停地拿滿地的合金線，繞成圈挎在肩背之間，遠處天輪發出巨響，步光等人同時抬頭。
“你快點！”步光催促道。眼看天輪綻放出光芒，已接近停止轉動，步光與龍雀等人再顧不得符晨曦，火速禦劍，趕往鎖劍台。
“喂！等等啊！”符晨曦慌忙找出翅膀，背在身後，奈何線還沒理完，又纏住了翅膀，隻得解下重理，當真是心急如焚。
天劫終於降於青峰派鎖劍台。
天輪上三十六萬億符文閃爍著強光，一重疊著一重，旋轉停止，輪上所有的刻度全部對齊，靈能自環心迸發開去，沿著刻度飛速流動，一刹那布滿這命運的巨輪！
雷劫蓄勢待發，將整個鎖劍台籠罩其下。鎖劍台前滿是鏽跡斑駁的兵器，橫七豎八插在地上，此地曾是青峰葬劍之地，傳聞亦是全天下的劍塚。青峰派中人行走天下，若遇大奸大惡之輩，出手將其鏟除，收繳兵器後便將鎖於此地。而青峰弟子，若有功於師門，其劍將存於劍閣。若犯天下之大不韙，其劍也將同樣囚於鎖劍台下。
上萬把廢棄的兵器簇擁著正中央高台，在這天輪的力量下顫抖，發出不甘的陣陣哀號聲。
高台上狂風獵獵，徐茂陵腳踏麟蕤武靴，身披天罡白袍，頭戴七星道冠，手持青峰鎮派長劍。在這耀目的強光下，如劍神降世。時辰到了，徐茂陵閉上雙眼，感覺到無數道劍氣正朝著青峰匯聚，在這最後的一刻鍾裏，九霄所有門派，想必都派出了代表，前來看他渡劫。
青峰各山頭亦射出無數彩光，飛向鎖劍台周遭。
“各位道友。”徐茂陵沉聲道，聲音擴散開去，在天穹下震響：“看歸看，不可離得太近，以免招致殺身之禍。”
持鼎、龍牙、錐隱、燎原、禦風、踏海、鎮軍、破嶽、極光、奔雲、木甲、方相、鳳鳴、金沙、天煌、無常、九原、參天、伏明、森羅……青峰。
二十一派齊聚，規模更盛於洛邑會盟之時，不少門派更派出長老，帶領弟子親自前來。
“天下第一徐茂陵。”一個溫柔的聲音說，“終於到了應劫之時。”
發出聲音的女孩乃是錐隱第十三代大刺客令狐采薇，她全身籠罩在黑袍下，懸浮空中，長袍在風裏飄揚，身後跟隨著數名年輕女刺客。
“未必。”另一個聲音粗獷的男子聲道，“貴派開山祖師，天命者羽林亦成功渡過一次天劫，徐茂陵若真如天煌、燎原派所言，手中有軒轅古器，這次能否逃過粉身碎骨的下場，還未可知。”
接話之人乃是玄霄最北方，擅使重劍的破嶽派“獸王”趙無坤。上千仙人各自催放光華，散於空中，無人靠近，圍繞這山頭足有十裏開外，都在等著徐茂陵隕滅的刹那。
這將是曆史性的一刻，亦是天地乾坤對世間生靈的警告——哪怕能力再強，終究敵不過天意。這也是整個九霄，無數人輾轉反側，永遠無法窺見的一團迷霧：修道之路的盡頭，究竟在何方？
赤將子暝來了，他隱沒在人群的最後，注視著山峰中央那個孤獨而渺小的背影。
“茂陵！”一個聲音響起
，隻見一名彪形大漢飛向鎖劍台，乃是旻霄龍牙派長老熾寒。
“我敬你一杯，還你當日相助之誼！”熾寒帶來了酒袋，抖出兩股酒漿，徐茂陵微微一笑接過。
緊接著二十一派中，不少門派陣營裏射出彩光，先後飛向鎖劍台，與徐茂陵道別。徐茂陵行走九霄多年，已不再記得當初對誰曾經施以援手，甚至連名字亦叫不全。
“雷劫將近，茂陵以水代酒，謝過諸位，請速離去，以免遭到波及。”
徐茂陵一一謝過，接過麟嘉呈上的瓷杯，一飲而盡。
“究竟是否私吞了軒轅古器，這下當可真相大白了。”持鼎掌門夫人沈洛屏冷冷道。
在她的身邊，乃是奔雲商會一名大商賈，名喚曹錕。曹錕答道：“我看不像有，即便私吞了，這麽多人在旁看著，斷然也不會取出來。”
“性命可比清白重要多了。”沈洛屏不屑道，“徐茂陵一死，青峰餘下個上不得台麵的萬裏伏，這下總算是快完了。”
曹錕不以為然，卻沒有與她爭辯，隻是望向人群之中，似乎正在搜索著什麽人的身影。遠處，赤將子暝朝奔雲與持鼎所在的方位遙遙一瞥，再次將目光轉向高處的天輪。
鎖劍台上，送別徐茂陵之人紛紛飛開。
一股狂風吹起，有別於肆虐的山風，這股風卻是從天上吹來的。伴隨著這不斷增強的風力，天輪再次發生變化，通體變得透明，於圓心處綻放出能量聚集的光芒！
（七）
靈的分布在一刹那間被實體化，天輪開始抽取漫山遍野，乃至整個天地的靈，藍色發光的粒子開始匯聚！
“第一波雷劫要降下了，你們走吧。”徐茂陵沉聲道。
“師尊——！”
步光、龍雀、墨陽、思召等女弟子趕到，徐茂陵轉身，怒喝道：“步光！好好照顧師弟妹們！不要過來！”
定國一時衝動，喝道：“師尊！我們幫你抵禦雷劫！”
劍光紛紛飛向鎖劍台，狂風越來越猛烈，幾乎是將能量的洪流朝著地麵瘋狂宣泄，粒子的颶風到處都是，徐茂陵站在那風眼之中，袍袖鼓動！
與此同時，鎖劍台四麵八方所布的真火符陣感應到金雷之力的威懾，同時發出光芒！
眾人迎著這紅藍交錯的炫光，飛向鎖劍台上的徐茂陵，要幫助他抵禦天劫。
“走！”徐茂陵一聲怒吼。
緊接著一道劍氣形成的衝擊波平地升起，攜著徐茂陵釋放出的氣勁，悍然吹飛了一眾弟子，將他們送向四麵八方！
“師尊——！”步光淚流滿麵，禦劍穩住身形，天輪終於綻放出萬道烈光，煌煌而降，釋出九天雷劫的第一道閃電！頃刻間天地被藍白色光芒的巨浪所充滿，上萬道閃電環繞天輪，如花瓣般絢爛展開，中央一道電光猶若花蕊綻放。
徐茂陵左手按劍，騰空飛起，在空中旋轉，繼而一蓄力，投向天輪綻放的那道毀滅之光！
如萬千星辰在宇宙的深處釋放，光華映照中，萬物興滅盡成幻象。觀劫之人眼中盡數倒映出天際那攜滾著千鈞怒雷的電球，現出懼色。
“師父——”符晨曦大喊道。
“攔住他！”萬裏伏最先發現了符晨曦。
萬純鈞帶領一眾弟子衝向符晨曦，萬純鈞更釋出劍氣，要趁這混亂將他在空中徹底斬殺！然而符晨曦背著金屬線，高速滑翔，一個矯健轉身刷然衝過了包圍網，投身鎖劍台。
遠處，赤將子暝瞳孔倏然收縮，眉頭深鎖。近千觀劫者都看見了符晨曦，那飛蛾撲火般的毅力值得欽佩，然而此刻萬丈玄雷已至，再多一個人，不過也是被燒成灰而已。
“符晨曦？！”徐茂陵一分心，瞥見飛進鎖劍台的符晨曦，繼而喝道，“這兒不是你來的，快走！”
說時遲那時快，咆哮的電龍已到了麵前，徐茂陵顧不得再管符晨曦，一聲清喝：“起！”
霎時間徐茂陵一劍指向天際，引領台下遍布的真火符，轟然巨響，火靈之能齊聚於劍上，爆出烈焰，迎著雷霆而去。烈焰與雷光發生了對衝，爆炸，萬千紅蓮倒卷回去，然而下一刻，又一道狂雷排山倒海而來！
烈焰真火符在狂風中燃燒，徐茂陵接二連三釋出法寶，先是琉璃淨佩，甫一接觸便在雷劫之威下徹底粉碎，緊接著是鎮教的寶玉珍瓏塔，堪堪抵得狂雷一息，便碎成了齏粉。
眨眼間符晨曦飛過鎖劍台下，一頭衝向水池中浸著的巨大銅球，將金屬線朝上一勾，掛在銅球邊緣的把手上，再拖著飛速抽離的線射向戰團中央！
“師父！”符晨曦喝道。
第四、第五道狂雷落下，自九霄有記載以來，鮮少有人接住第一波的七道雷劫，徐茂陵接到這兩道時，已頓感吃力，莫說接下來還有兩波，光是應付第一波，便已竭盡全力。
“去！”徐茂陵抖出漫天法寶，收藏四百餘年，不少價值連城的瑰寶一個照麵之下就被雷電毫不留情地劈得粉碎！觀劫之人不禁動容，可見徐茂陵為求生，已到了無所不用其極的地步。一名飛翔在半空中的參天大學者遺憾搖頭，帶領弟子們離開。
嶽霆懸浮於空中，一襲黑色鬥篷罩住頭臉，隻露出銀色麵具，靜靜注視遠處的徐茂陵。
而在那耀眼的白光中，符晨曦已衝到了鎖劍台前。
第六道雷劫落下，徐茂陵所有的法寶已用盡，唯餘背後兩把鎮派寶劍，自大禹手中傳下的承影與太康。
“去吧。”徐茂陵瞬時天心澄澈，進入空明之境，神智與這方寸之間天地相融，仿佛透過無處不在的雷鳴與閃電，窺見靈的流動與閃電的軌跡。短短頃刻間，他雙手一撤，承影、太康雙劍發出顫抖，嗡鳴著飛起，聚集了他畢生的所有修為，朝天輪中央射去！
第六道狂雷之下，雙劍爆發出強光，與閃電對撞，發出撕裂的巨響。在這股強大的能量之下，雙劍已無法再進一寸！徐茂陵雙手遙遙運劍，發出怒吼，全身在天怒之中不住顫動。
時間仿佛在刹那間凝住，青峰的鎮派寶劍在這毀天滅地的電能之下變得透明，繼而發出一聲啪的清響，崩去一片。伴隨著徐茂陵瘋狂的呐喊聲，滅頂之災終於來到。
天輪釋放出第七道狂雷，加諸第六道玄雷未滅之時，瞬間
兩把上古寶劍被擊飛，萬頃玄雷朝著徐茂陵咆哮而來。
符晨曦衝向那白光，在空中一個轉身，拉開一人高的巨弓，架劍上弦。他朝著徐茂陵大喊，然而能量的暴風已徹底淹沒了所有的聲音，就連他自己，也已成為白光之中的一個小黑點。
千步，百步，電光瞬間射到！符晨曦發出狂吼，射出了那驚天動地的一劍！
闊劍離弦，帶著引線刷然奔向徐茂陵，射出那一劍後，符晨曦再次拔地飛起，飛向徐茂陵。
闊劍一圈圈飛速抽走符晨曦身上的引線，衝向第七道雷霆。徐茂陵正要閉目待死之時，雷電與闊劍同時飛到麵前，玄雷轟然接上闊劍，巨響聲中，漫天閃電被纏滿金屬線的劍刃倏然一收，緊接著以電光石火之勢盡數被收進引線之中傳走。
而就在那千鈞一發的時刻，引線自動離身，落向大地！
成功了！符晨曦幾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天劫之下，漫天雷光就這麽散於虛無，徹底消失！
徐茂陵陡然睜開雙眼，符晨曦正擋在自己麵前，強光下符晨曦的身材形成一個黑色的剪影，麵朝雷光，光芒一閃，第七道狂雷就這麽消失了！
“師父！”符晨曦說，“成功了！”
徐茂陵：“……”緊接著，兩人背後，鎖劍台下的銅球爆出一道充斥著電光的環形衝擊波，轟然擴散，摧枯拉朽般摧毀了整個鎖劍台，鏽劍溶解，崩飛。
“怎麽回事？！”萬裏伏眼中滿是恐懼。
“他用什麽手段平息了天劫？！”如同一石激起千層浪，觀劫者登時人聲鼎沸，無人相信眼前所見。在他們眼中，隻見一名青峰弟子飛向徐茂陵，數息後雷電便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師父……”符晨曦不住喘息，抬頭望向天輪，心有餘悸道，“還好來得不太遲……”
“晨曦。”徐茂陵難以置信，最終竟是他與自己一同麵對這天怒之威。
“他做了什麽？”青峰弟子幾乎全都傻眼了，步光不住喘息，雙目通紅。
突如其來的寂靜，天地間安靜得落針可聞，緊接著爆出一陣震天響的歡呼聲！觀劫之人盡數現出難以置信的神情。
一千年前，自從元素之潮結束後，便從未有人創下如此壯舉，度過了七重雷劫！
這就成功渡劫了？我活下來了？就連徐茂陵自己，也是一臉錯愕。
符晨曦抬頭望向高處，再看徐茂陵雙眼，笑了起來。
“師父，走吧。”符晨曦笑著說，“你活下來了，我說話算話。”
觀劫諸派中議論紛紛，俱在討論符晨曦最後到底做了什麽，能將那一發滅頂狂雷引走。
“那名弟子手裏拿著的，是什麽神器？”趙無坤滿臉疑惑道，“徐茂陵當真持有軒轅古器？！”
“不大可能。”令狐采薇柔聲道，“傳聞軒轅古器發動之時，山川為之震動，滄海為之倒湧，絕不會如此的無聲無息。徐茂陵也不應當將古器交給一名弟子使用，尋常弟子，根本無法駕馭。”
“他居然活下來了？”單符顫聲道。
萬裏伏眼中充滿恐懼，這意味著什麽？也即是說，徐茂陵已越過了天地萬物的那道界限，從此成為真正的天下第一人！
他所有的計劃都隨之泡湯，青峰的未來，已不再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師尊——！”掌門麾下弟子盡數歡呼，朝他們飛來，符晨曦笑著飛上前，與徐茂陵緊緊擁抱。
“還沒有結束。”令狐采薇柔聲道，“他們高興得太早了，這隻是一場哀樂的序曲。”
曹錕沉聲道：“何以斷言？”
風刮了起來，令狐采薇的麵紗在風裏飄揚，現出溫潤的紅唇。“本派開山祖師經曆過兩次天劫，根據門中殘缺典籍記載，雷劫結束之時，天輪必將再有動向。絕非像眼前一般，毫無動靜……”
隨著令狐采薇這一句生死判詞，風起青峰，眾人衣袍俱獵獵飛揚。
符晨曦：“……”符晨曦下意識地猛抬頭，隻見天輪再次開始轉動！
“不是吧……”符晨曦喃喃道。
飛向徐茂陵與符晨曦的弟子在空中刹住，處於天輪籠罩下的師徒二人再次抬頭。
“還有？！”符晨曦幾乎不相信自己的雙眼。什麽是無情？世間最無情之事，並非全無希望，而是在短暫的希望之火燃起後，再被徹底吹滅！
“還有……”徐茂陵的聲音現出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方才那僅僅是開始。”
“師父……走，別管了！快跑！”符晨曦有生以來第一次感覺到這種絕望，天輪再次聚集起霹靂，雷光如同花蕊，層層釋放。
“他完了。”令狐采薇帶起兜帽，遮住眉眼，結局已再無懸念，她帶著一眾刺客飛離了青峰派。
徐茂陵的絕望，卻是萬裏伏的一線生機，他的嘴角露出了顯而易見的笑容，單符則驚愕地瞪大了雙眼，瞳中倒映出緩緩發動第二波浩劫的天輪！
“待為師應劫後，你可到我房中去，為師留下之物，你盡可自取。”徐茂陵抬頭望向天輪，掏出一枚玉印，遞到符晨曦手中，最後說，“你不必留在青峰，若想去何處，自當隨意。為師沒有看錯，來日你必當成就一番經天緯地之業。”
下一刻，徐茂陵掌中發出一道氣勁，將符晨曦推出了鎖劍台。
符晨曦眼中映出天輪綻放出的第二波雷劫。
這一次，金、木、水、火四色強光同時綻放，從圓心處噴發出帶著雷電、毒風、冰寒與烈焰四色旋轉的雷光彈，一次驀然噴出了上千枚，在空中糾纏旋轉，如追蹤彈般射向徐茂陵！
第二波天劫啟動，肆虐的颶風之中，天輪如一個遠古玄門般洞開，現出其後無盡的虛空，而四靈雷火彈如同從天而降的億萬流星呼嘯而來，轟然撒向了世間。
徐茂陵首當其衝，挨了上百枚雷彈轟擊，登時粉身碎骨，以他為中心之處，能量呈球形爆發出去，所有被掃中的存在全部在強光下變成粉末飛揚。
步光飛向鎖劍台，同時大喊，符晨曦這才想到要逃離，忙驅動翅膀轉身要逃，然而餘下的雷彈傾瀉而下，全麵覆蓋了符晨曦所在的範圍！
符晨曦身處那爆炸中心，隻覺眼前白光一閃，徹底失去了意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