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啊——！”符晨曦發出瘋狂的大叫，驀然睜開雙眼。
半夜四點，符晨曦一聲慘叫，整個病房裏餘下五張**的病人險些被嚇得心髒病，一起狂叫起來，隔壁那斷腿的病人險些還從**滾下來。
這次的死亡懲罰比上一次還要劇烈，簡直猶如翻倍般痛苦，符晨曦隻能呼氣，無法吸氣，意誌、器官、血液、骨、肉……仿佛都被狠狠地翻了出來。
他一陣暈眩、全身疼痛，並大聲嘔吐，已痛得快昏了，護士聞聲趕到，忙喊道：“給他鎮靜劑！不能讓他待在這兒了！”符晨曦瘋狂掙紮、呐喊，全身被汗水濕透，最後被綁在了病**。護士慌忙掛點滴，找值班醫生，一通忙碌下來，符晨曦簡直被折騰得奄奄一息，到得天亮時才勉強恢複。
再回去以後千萬不能死了，否則回到現實，不被這烙印燒掛掉也得疼死……符晨曦擦了把額上的汗，朝護士說：“給我……手機。”
護士那表情簡直想扇他一巴掌，卻終究忍住了。符晨曦拿到手機後便登錄圍棋社區，開始畫棋局，發布到社區裏請求援助。立體的球形棋盤似乎與方形棋盤有著奇異的聯係，隻是一時半會找不到規則，老天保佑今天能解決這問題，否則再回到九霄裏，又要經曆一次生死磨難。
符晨曦被安排到一個單獨的病房，免得半夜又突然大喊大叫，嚇死了心髒病人。此刻的他十分虛弱，隻不知道自己還有多少時間可活，說不定到得最後，如果無法破解烙印，現實裏的自己也將一起死去……
……等待解局之時，他忍不住翻了翻信息記錄，圖書館領導對他這個剛來不久的新人倒是很有好感，親切詢問了他的病情。不多時，單位同事過來了，是個管古籍的老頭子。圖書館就是這點好，換了紙醉金迷的金融房地產行業，誰會在意一個試用期還沒過的新人？
符晨曦奄奄一息，躺在病**，問：“王主任？你會下棋嗎？”
“下棋？會！會！我陪你下兩盤？讓你一邊車馬炮！”王主任笑嗬嗬說。
符晨曦：“……”
“鬥地主？炸金花？”王主任又問，“小夥子，不要沒精打采的，未來很美好，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嘛！”
“所言甚是……”符晨曦說，“王老，圖書館裏有什麽講圍棋的書，能幫我借幾本不？”
王主任自然一口答應，過幾天就送來。符晨曦卻一個翻身，抓著王主任的手，熱冷盈眶道：“此事性命攸關！下午就給我好嗎？這是我臨死前最後的一點念想了！”
“哎，你說什麽呢！好好好，下午找幾本給你消遣！”王主任沒想到這小夥子如此酷愛下棋，便又寒暄幾句，索性回圖書館去。
符晨曦躺在病**寫寫畫畫，把夢裏看了無數次的那棋局畫下來，畫完後便躺著出神。發在社
區裏的棋局無人能解，他的思緒不禁放飛出去，現在情況越來越嚴重了，下次回來也許能勉強撐住，但再來個兩三次，還不知道能不能活著……
……正午時，病房外來了個女孩，在門口朝護士登記，問：“符晨曦在這兒嗎？”
“誰啊？”符晨曦有氣無力地朝外望去。
女孩背著個包，進來就打開書包找書給他，說：“王老師讓我帶書給你。”
“啊……你是那個……”符晨曦想起來了。
那天自己在翻特斯拉線圈製造方法時，圖書館裏坐著的女孩！如果沒記錯的話，她看的是一本棋譜。
“琴榮。”那女孩答道，“你可以叫我榮榮，王老師說你想看點棋譜，正好有空呢，就一起帶過來了。”
“你會下嗎？”符晨曦如同窺見救星，問，“討論下？”
南北鬥注意力雖然被吸引過來，北鬥卻很生氣，後果很嚴重。符晨曦不敢貿然回九霄去了，否則一旦兩個大神再把自己折磨下，死去活來的，更受不了。必須想好回去以後如何交代，最終還得在棋局上下功夫。
可是已經亂下了五步，先得複原，才好再說其他。符晨曦抓耳撓腮不久，見這女孩兒前來，瞬間如同救星般。讓她幫助自己解開先前亂下的幾步棋，才好回去朝南北鬥忽悠其他的事！
他拿出本子，說：“求你一件事，幫我個忙好嗎？你看看這個，你能解嗎？”
琴榮一臉莫名，看了一眼，便笑著說道：“喲，有點意思。”
符晨曦心髒狂跳，暗道天無絕人之路，說不定有救了。
“可這怎麽是個球形的棋盤？”琴榮端詳道，“規則與圍棋是一樣的嗎？”
“應該是的。”符晨曦說，“我隻能為你複原前麵的。”
“我懂了……”琴榮又說，“倒也不是不能理解，呀，還是挺好玩的……誰想出來的？”
於是符晨曦便與琴榮討論了起來，符晨曦對圍棋所知甚少，琴榮所解釋的，常常讓他腦子轉不過彎來。但琴榮試著在紙上標記後，符晨曦哪怕是死記硬背也要背下來！
“後麵我不知道怎麽下了，也許隻能給你推個幾步。”琴榮說，“得先問下我的老師。”
快問快問！等我好了一定給你和你的老師送錦旗！符晨曦心中呐喊道，你們真是國士無雙！
琴榮把幾大張紙拍了下來，把圖發出去，不知不覺已是晚上，符晨曦聚精會神地背著琴榮所下的棋。突然又有訪客來了，卻是先前送他到醫院的鄰家小哥。
“嗨！”小哥笑著說，“好點了？你叫符晨曦是吧？”
琴榮與小哥對視一眼，笑著給他挪了個位置，小哥一怔道：“你女朋友？”
“不不。”符晨曦忙道，“我有女朋友的，這個是……棋友。”
琴榮笑了起來，小哥忙與琴榮握手，這男生高高大大，名喚許麟，名字倒是讓符晨曦想起麟嘉。三人都是年輕人，不多時隨口聊聊，便互相熟悉了，得知琴榮還未吃飯，許麟便主動提出帶她下去吃晚飯。
符晨曦心中欲哭無淚，你倒是把這棋譜下完再去好嗎？然而兩人一見如故，大有交換電話號碼的架勢，已有點將符晨曦扔在一旁的趨勢，符晨曦也隻得隨他們去了。
堅持一晚上，等明天琴榮來了再睡……符晨曦竭力控製自己的睡意，不多時，許麟發了條訊息過來：
“這真不是你女朋友？”
若換了沒與曹靖霏在一起時，符晨曦說不定還會逗她幾句，但現在無論做什麽都想到她，也不想再撩女孩了，忙解釋清楚，今天尚且是兩人正式認識。許麟便回了句“謝謝”，顯然是看上她了。
“我的棋——”符晨曦可憐巴巴地等著，這時候他可不敢睡，一夜間用盡了各種撐眼皮、喝可樂、喝咖啡、衝冷水、燙熱水、罰站窗口懸梁刺股等等等鬼方法讓自己不要睡，畢竟這一睡不得了，兩串香蕉空手回九霄，真不是開玩笑的……
琴榮第二天下午才來，見符晨曦成了熊貓眼，頓時嚇了一跳。
符晨曦已經生不如死了，有氣無力道：“想出來了嗎？”
琴榮：“……”
“你沒事吧。”琴榮說道，“我……和師父研究出了五步，後麵便全無把握了……”
“想出來我就放心了。”符晨曦說。
琴榮交出那幾步棋，符晨曦忙千恩萬謝，又以自己要休息為由，將她送走，死記硬背下來，終於再撐不住，倒頭熟睡。
清霜島上：
“符晨曦——！”曹靖霏抱著符晨曦的“屍體”，跪在地上大哭起來，哭得稀裏嘩啦。
然而白光正在不斷朝符晨曦身上匯聚。
“咦？”北鬥突然發出了聲音，南鬥則一臉驚訝。
但曹靖霏沒有聽見，淚水模糊了她的雙眼，緊接著白光匯聚，刷地一閃，符晨曦的身軀恢複溫暖，慢慢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曹靖霏哭得涕淚橫流的麵容。
符晨曦哈哈大笑起來，說：“不是告訴你我不會死的嗎？！”
曹靖霏：“……”
符晨曦翻身坐起，一把抱住曹靖霏，正要說什麽時，曹靖霏卻又發出難受的尖叫，緊緊抱著他，把頭埋在他的胸膛前，大喊道：“你怎麽可以這樣，你怎麽可以……”
曹靖霏哭得更傷心了，符晨曦那一刻突然覺得無比愧疚，可他又有什麽辦法？！
“靖霏，你聽我說……”
曹靖霏擦了把眼淚，仍在抽泣，看著符晨曦，顯然驚嚇過度，一時尚未回過神，符晨曦卻頓時想起，來不及了！當即馬上牽著她的手，跑向南北鬥的生死棋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