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個時候, 慎郡王妃還想著寶慶郡主是否嘲笑她,她和寶慶郡主不對付多年,出嫁了都還得要比。

“你是郡王妃。”潁川伯夫人道, “就不要管這些事情了。”

“可是她是郡主。”慎郡王妃道, “是不是我怎麽做,都比不過?”

“……”潁川伯夫人就不明白了, 她們兩個人有什麽好比的呢。

光明縣,林清澤接到了梁玥寄過來的信,他看到了信裏的內容,見梁玥那麽詳細的解釋女子學院撥款的事情,他的臉就有些發燙。

其實林清澤當時就想到了這些事情,但是他還是想試一試。

溫雅如經常說,如果不試一試, 他們又怎麽知道他們不行呢。

林清澤和溫雅如生活在一起的時間長, 他也有受到溫雅如的影響。

“怎麽了?”溫雅如見林清澤的臉色不是很好。

“關於女子學院朝廷撥款的事情。”林清澤道, “榮寧說要循序漸進,一口吃不成大胖子。”

“那意思就是她沒有進宮跟太後和皇後說這一件事情咯?”溫雅如認為榮寧就隻管著她自己開心,榮寧公主根本就不管別的女子過得好不好,“她是公主……”

榮寧公主現在享受到那麽多好東西, 也沒有了同情心。

溫雅如認為榮寧這樣的人太過自私, 就隻是在太後她們的麵前說幾句而已,又不是什麽了不得的事情。

在溫雅如搶過信件看了上麵的內容之後,她還是認為梁玥在找借口。

“她就是怕她的利益受到損害。”溫雅如道, “她就是記恨我, 不肯幫我。”

“榮寧沒有記恨你。”林清澤道, “她說的應當是事實。”

“事實不事實的, 隻有她自己清楚。”溫雅如道, “我就是想要幫助那些窮苦的女子,榮寧以前也生活在鄉下。如果不是阿奶對她好,她哪裏有機會讀書認字。”

溫雅如隻要想到梁玥在信上寫的內容,她就很生氣。梁玥分明就是故意那麽寫的,她就是想讓林清澤覺得是她溫雅如的錯。

“她一定在想是我讓你寫的信。”溫雅如道,“算了,不用她,我們也能辦好女子學院。”

“以後,還是別麻煩榮寧。”林清澤道,這一件事情在他看來,確實可能是榮寧幾句話的事情,但對榮寧來說,榮寧的感覺又不一樣。

林清澤腦中浮現小小的林玥給他送東西的畫麵,那時候,林玥不是公主,她還經常打絡子賺錢,可她對他很好。林清澤一直都認為林玥很溫和,她是一個善心的人,不管事情結果如何,她都會試一試。

而如今,林清澤就覺得梁玥有些陌生。

對,這一件事情確實存在那些問題,林清澤認為自己的心裏出現了問題。他怎麽能擁有這些想法,明明梁玥已經幫襯他們很多。

林清澤知道自己受到了溫雅如潛移默化的影響,夫妻之間,怎麽可能一點影響都沒有呢。林清澤認為自己應該把握好分寸,而不該去做那些事情。

“這不是她的錯。”林清澤再一次強調,“是我們想得多。”

林清澤怕自己有一天變得自己都不認識了,怕自己有一天奢求太多。明明是他們欠梁玥的,他們卻覺得某一件事情好,也能給梁玥帶來好名聲,他們就認為梁玥應當去做那些事情。

這個想法就是錯了!

是不是好事情,也不是林清澤和溫雅如說的算的。

“什麽想太多了。”溫雅如不這麽認為,“我們沒有那麽大的能力,所以才想著讓她幫一幫。又不是幫助我們,就是幫助那些貧困女子啊。”

“……”對,就是溫雅如理所當然的話,一副不是為了自身的利益,林清澤知道問題出在哪裏。

就是一些看上去很有道理的話,看上去很大公無私。其實本質上,得到利益的還是他們自己,他們不可能沒有得到好處。

如果朝廷願意撥款給女子學院,他們還能說是他們給榮寧公主寫信的,那麽他們就擁有功勞。

其實朝廷每一年都有各個衙門一些靈活的資金,那些資金就是看那些官員怎麽處理。地方官員大可以直接撥一些錢給女子學院,沒有必要非得要朝廷出非常多的錢。

地方出一點錢去,朝廷不會說什麽。

地方官員支持女子學院,那些鄉紳看到了,鄉紳也會支持女子學院。

“你是縣令夫人。”林清澤道,“你帶頭做,別人也會跟著做。”

“可是……”溫雅如就是遇見了困難,她才想那些法子的。

“不要說了。”林清澤道,“榮寧已經幫我們很多了,沒有必要再讓她為難。她也有給北麓學院捐錢,女子醫學院主要是有賈家捐錢,另外還有其他的貴夫人捐錢。”

“捐錢……那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溫雅如感慨,哪怕她有讓人把那些人的名字都刻在石碑上,但也不是所有貴夫人都願意做這樣的事情。

有的人就覺得那是虛名,她們就不想要虛名。

“一個月一兩銀子,幾個人,也能積少成多,能資助一些貧困女子了。”林清澤道,“整個縣的話,還真是管不了。”

在百姓還有餓肚子的情況下,他們非得想著捐錢去辦女子學院,那也不現實。

林清澤告訴自己不能好高騖遠,他是要支持溫雅如的事業,卻也不能盲目支持。

“算了。”溫雅如歎息,“你都這麽說了,榮寧公主又在信裏寫那些話,那就隻能這樣。”

溫雅如想來想去,她還是覺得榮寧公主在為難她,榮寧公主就是不想幫助她。

過了兩天,溫雅如去了安平縣,她先是去了溫家,看看溫家人有沒有隨便收別人的東西。隨後,溫雅如就去見許小玲,她希望許小玲去找林春梅,再讓林春梅勸說梁玥。

當許小玲聽到了溫雅如的話,她就想溫雅如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表嫂,你當榮寧姐姐是公主,她就得幫助我們做那些事情嗎?”許小玲翻白眼,“你要幫助那些貧困的女子,就是幫啊。天底下窮苦的女子那麽多,榮寧姐姐也幫不過來。”

許小玲沒有想著去勸說林春梅,她早就知道當初是溫雅如說出林玥的身世,才有後麵的事情。她還知道她的婆母不喜歡溫雅如,她也不能讓溫雅如多待。

“那是對天下女子好的事情啊。”溫雅如道,“你想想你的那些姐妹,如果有朝廷……”

“她們沒有餓死,能活。”許小玲道,“不用你操心。”

許小玲見過榮寧公主,不管榮寧公主在林家村的時候,還是在京城的時候。許小玲都覺得梁玥是一個很不錯的人,她不知道那些事情,就沒有必要瞎插手。

何況,梁玥每一年還有給林家村的學堂捐錢,還有把她曾經住的房子捐出來。

梁玥能幫助林家村的那些人就不錯了,難不成那些人以為梁玥一個公主能動用朝廷的錢不成?

就林家村學堂的錢,一年就是幾百兩銀子。

許小玲不至於認為梁玥有數不盡的金銀財寶,金錢都是有限的。

“你自己都沒有散盡家財,就別想著別人散盡家財了。”許小玲道,“你總想著姐姐過得好,就沒有想過她會不會遇見困難。”

許小玲想溫雅如和梁玥到底沒有血緣關係,溫雅如根本就不懂得為別人考慮。

“你真要是想的話,你自己去做。”許小玲道。

“你……”溫雅如認為吳家的人也沒有好到那些去,這些人都是自私的人,各人自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唉,一點社會責任感都沒有。

“算了。”溫雅如道,“跟你說,你也不明白。”

“對,我不明白,我就是一個村姑嘛。”許小玲道,“表嫂明白的多,表嫂去做那些事情咯。”

過了一會兒,林春梅回來時就見到了溫雅如。

“姑母。”溫雅如不敢在林春梅的麵前說那些話,許小玲都那樣了,就更不用說林春梅這個當長輩的,“我就是過來看看。”

溫雅如說完話,她就走了。

還沒等溫雅如走出門口,許小玲就道,“表嫂還想讓我勸說您,讓您說說榮寧姐姐,讓榮寧姐姐去找太後和皇後,讓她們給女子學院捐錢。”

“什麽?”林春梅早就想過溫雅如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卻沒有想到溫雅如這麽惡心人。

溫雅如聽到許小玲的話,她快步就走了。

然而,林春梅哪裏可能這麽容易就放過溫雅如,她去溫家,溫家人說溫雅如走了。

這沒事,林春梅幹脆就跟家人,她要去光明縣。

因此,溫雅如和林春梅是前後腳到光明縣的。溫雅如壓根就沒有想到林春梅還會追道光明縣,她以為事情在安平縣就算是結束。

林清澤沒有想到林春梅回來,當他聽到林春梅說的話,他也不可置信。

“管好你的妻子。”林春梅嗤笑,“特意跑去我們家,就是跟小玲說那些廢話,要讓小玲勸我,讓我勸榮寧。你們哪裏來的這麽大的臉啊,就因為隻有你們懂得為那些女子考慮,別人就不懂得了?”

林春梅認為溫雅如太過惡心人了,“要是你們不想要我們這一門親戚,就別要了。被總是幹這些破事,當我們都是傻子嗎?”

溫雅如就站在屋外聽著林春梅的話,林春梅說的話太難聽了。她想要衝出去,又怕惹林清澤不高興。

在溫雅如眼裏,林春梅不該追到光明縣。

“我不管你是想要什麽功績。”林春梅道,“你已經當官了,你想要做什麽事情,我這個當姑母的也阻攔不了。隻是你們就別到我們家,行嗎?”

“姑母……”林清澤麵露尷尬,他真沒有想到有一天自己會被姑母這樣說。

“今天,我也不住在你們這邊。”林春梅道,“找個客棧住一夜,明天就回去。”

“這麽快?”林清澤皺眉。

“不快點回去,留在這邊做什麽?”礙你們眼嗎?”林春梅起身,“要不是你妻子跑過去說那些話,我也就不過來了。來來回回怪麻煩的,要是你心裏還有我這個姑母,就管好你的妻子。”

林春梅說了好幾句讓林清澤管好妻子的話,林清澤不能當沒有聽到。

林春梅走出去的時候,她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溫雅如。她知道溫雅如聽到了那些話,但她沒有不高興,還就該讓溫雅如聽到。

等到林春梅走後,溫雅如才走進去。

“夫君。”溫雅如看著林清澤。

“你怎麽跑去安平了?”林清澤問。

“就是想要再試一試。”溫雅如道,“如果是因為我個人的原因,害得那些女子不能繼續求學,那多不好。”

“……”林清澤發現溫雅如太會想,溫雅如把她自己看得太過重要。

“夫君,我不告訴你,就是擔心你不同意。”溫雅如道,“就是幾句話的事情,我想著,要是不行,姑母頂多也就是說我幾句。反正姑母本身就不喜歡我的,這也沒有什麽。我是女子,我見不得那些女子受苦。”

溫雅如說的話總是這般冠冕堂皇,她有太多的理由。

“以後,你要做善事就自己做,要拉著其他貴夫人也可以,切不可強迫別人。”林清澤提醒溫雅如,“榮寧和姑母都沒有在我們的跟前,沒有必要用我們這邊的事情去麻煩她們。”

如果他們是在京城,溫雅如也是在京城辦女子學院,那麽溫雅如去找一下榮寧公主也沒有什麽。

關鍵在於溫雅如不是在京城辦女子學院,而是在遠離京城的地方辦女子學院。榮寧公主的影響力根本就沒有那麽大,她幫不了溫雅如。

“嗯,記著了。”溫雅如道,“夫君,你別生氣,我真的是不忍心那些女子受苦。”

“不必說了。”林清澤歎息,這一件事情也不好說誰對誰錯,他們都有各自的考量。

京城,梁玥不知道溫雅如和林清澤的想法,她就是知道她和林清澤之間的兄妹之情,怕是沒有多少了。

梁玥沒有瞞著林老太太這一件事情,她去老太太那邊的時候就直接說。

“你才知道啊。”林老太太早就知道林清澤和梁玥之間的兄妹感情要淡了,有溫雅如這麽一個人待在林清澤的身邊,林清澤自然會多聽溫雅如說的話,“多少人家的兄妹都是如此,各自成親了,那就是兩家人。別相信一家人的鬼話,都是假的。”

“阿奶。”梁玥就是有些傷心罷了,她曾經對表兄也不錯的。

“你三表兄以後要是在寫那樣的信,你就不要搭理他,看他以後還寫不寫。”林老太太道。

“三表兄應當不再寫那樣的信。”梁玥道,“我都在信裏寫得那般清楚。”

“也對,清澤也是一個要臉麵的人。”林老太太點頭,“他這樣人就是那樣,看上去懂得各種道理,但是……有時候就是想當然,以為那樣做是對的,被人架在火上烤,就得做一做。”

溫雅如說的話動聽,林清澤認為她說的話對了,那麽他又怎麽能什麽事情都不做呢。

林老太太早年就知道溫雅如遲早會影響林清澤,隻不過林清澤還有些底線罷了。

“他認為這一件事情又沒有什麽影響,也就是在信裏跟你說說而已。”林老太太道,“他感覺不到你的為難,隻想著是你一句話的事情。”

梁玥認為林老太太看得十分通透,而自己就沒有林老太太這般想得明白。

“什麽親情不親情的,多少人都喜歡那般說的。”林老太太道,“說是關係親近,才說那些話……實則,就是他們想要利用別人,就是想要說別人的不是。”

“三表兄也沒有那般狠心。”梁玥道。

“他還不狠心?”林老太太嗤笑,“他要是不狠心,就不該寫那一封信,讓你為難。信不信,他還覺得你變了,你不是當初給他送吃食的小妹妹了。”

“……”梁玥笑笑,真要是那樣的話,那她也沒有辦法。

“不說這些,過幾天就要放榜了。”林老太太笑著道,“寶林應當能考中秀才。”

“能考中最好,考不中就等下一次,不著急。”梁玥認為吳寶林還年輕,他還有很多次機會。”

梁玥在林老太太在這邊用午飯,正好飯桌上有一條魚,梁玥聞著犯惡心。

“快,端走。”林老太太連忙讓人把魚端下去。隨後,林老太太又看向梁玥,又想到乖孫女成親好幾個月,“這是有了?”

“有了?”梁玥呆愣,她還真沒有想到這一點。

“回去後,讓大夫看看。”林老太太道,“你這個年紀,也可以要孩子了。”

梁玥來到京城多年,調理身體多年,這時候懷孕也就沒有什麽。

林老太太心情不錯,“男孩、女孩都好,有個孩子就成。”

“嗯。”梁玥微微點頭,她看向扁平的肚子。

當梁玥回到公主府之後,柳嬤嬤就讓人請了大夫來。大夫一把脈,梁玥確實懷上了,就是月份還淺。

梁玥這邊請大夫,隔壁的景王很快就知道了。

梁景軒還特意過來,他就是擔心女兒的身體不好。

“沒事。”梁玥見到梁景軒後,連忙道,“就是……”

梁玥有些不大好意思,柳嬤嬤便道,“公主有了,要當母親了,王爺要當祖父了。”

柳嬤嬤故意說祖父,而沒有說外祖父,多了一個‘外’,總感覺不大一樣。柳嬤嬤曾經伺候太後,她便也知道該說什麽樣的話。

“好,好,好!”梁景軒很高興,“你呀,以後要多休息,其他的事情也不用多去忙,就好好養著。大夫好不好,要不要換過更好的大夫,還有穩婆,這些都得準備好。”

梁景軒曾經以為自己這一輩子都不能擁有孩子,還好上天仁慈讓他擁有一個女兒。

如今,他梁景軒又要有孫子、孫女了,他很開心。

“都還早呢。”梁玥道。

“早早準備,到時候就不會手忙腳亂的。”梁景軒道,“若有什麽事情,就讓告訴爹,爹就在隔壁。”

“嗯。”梁玥點頭,“一定告訴您的。”

梁玥懷孕的月份還淺,就沒有對外說,等陸元卓回來的時候,她也就是告訴陸元卓。

陸元卓很高興,當下就抱住了梁玥。

“小心點。”梁玥道。

陸元卓很快就放下梁玥,讓妻子坐好。

“我身上有沒有別的味道,你有沒有覺得不好聞?”陸元卓道,“我去換一身衣服。”

“沒事的。”梁玥拉住陸元卓。

“今天也就是去了衙門,就是練武練了一下,跟人切磋,有些出汗。”陸元卓今天沒有去命案現場,就想著以後要是去了命案現場,他回來之後一定得先洗漱換一身衣服。

孕婦的身體比較弱,陸元卓盤算著自己以後要怎麽做,免得傷到梁玥。

陸元卓之前沒有想到大理寺的命案多,沒有想到那些血腥氣息。他如今想到了,就想著到時候得勤換衣服。

“那還好。”梁玥讓陸元卓坐下,“大夫說了,月份還淺,也就是一個多月,不到兩個月。”

“多休息。”陸元卓道,“我最近也不出京城,一定早出晚歸。”

陸元卓不想讓梁玥擔心他,有時候調查那些案件,他們還得去京城周邊,甚至還得派人去別的更遠的地方。陸元卓認為除非必要,他暫時就沒有必要去遠一些的地方。

安平縣,林春梅回來之後,她告訴許小玲,“以後,溫雅如要是再過來,就別讓她進來。”

“好的,娘。”許小玲連忙點頭。

在林春梅跑去光明縣的時候,許小玲還擔心自己做錯事情。許小玲先前就隻知道溫雅如做錯的一部分事情,她想著大家還是親戚,這才讓溫雅如進門坐一坐。

若是許小玲早知道溫雅如要說那些話,她一定不讓溫雅如進門。

“不用管她是不是官夫人。”林春梅道,“若是她敢為難你,你就跟我說。”

“娘,您放心,我知道該怎麽做。”許小玲道。

“嗯。”林春梅瞥了一眼許小玲,她就進屋了。

許小玲見林春梅沒有說別的,她就鬆一口氣。

“傻站在這邊做什麽?”吳寶生回來的時候,他就見許小玲站在院子裏。

“沒什麽,在晾衣服。”許小玲道,“今天這麽快回來,餓了嗎?”

秦家,秦三姑娘的親事遲遲沒有定下來,那些權貴都知道秦三姑娘是奸生女,不算是正正經經的嫡女。他們若是讓秦三姑娘進門,讓皇家怎麽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