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家人

沐浴在眾人尊崇的目光下,端木求身上的氣勢也渾然一變,散發出一股穩重和大氣,臉上雖『露』笑容,卻也夾著讓人敬畏的威嚴,全然不像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跟隨徐雲龍身後多年,端木求的氣質自然也在不知不覺當中受到徐雲龍的感染,所以扮演起這種上位者,他便也得心應手起來。隻聽他對那夏侯長老和其餘幾個在族裏德高望重的老者說道:“今天有這麽多的族人死於非命,那儀式便推遲一些吧,先把那些不幸細聲的族人好生安葬,並妥善安頓好死者家屬。我對族裏的管理事務還沒有了解,就隻有拜托夏侯長老和各位長輩了幫幫我了。”他看著夏侯長老道:“還有,端木劍鋒見事敗便早早逃逸出了琅邪穀,徐教主也已經幫忙派人去追捕了,而他的罪行也隻是一人之過,於他那些妻妾無關,所以千萬不要難為她們。至於端木有為和端木青陽,他們兩人雖然有大罪,但人死如燈滅,那就按照端木有為的遺言,將他們兩人合葬在一起吧。”

“族長大人之命,我們定當遵從。”對端木求展『露』出來的仁義一麵,夏侯長老滿意又欣慰的笑了笑,而後麵眾人看向端木求的眼光也多出了幾分由心的尊敬。

“那這裏的事就先交給各位了,我和徐教主先去青陽宮那裏看看有沒有留下端木青陽的餘孽。”端木求說著便對徐雲龍點了點頭,於是兩人就在族人的恭送下離開了空地回到了山上那青陽宮。

回到青陽宮裏,便見莫愁和淩徽茵朝著徐雲龍迎來,那臉上的擔憂也在見到徐雲龍安然無恙以後煙消雲散。兩女一左一右的挽著徐雲龍的兩臂,笑著道:“都辦妥了?”

“嗯。”徐雲龍點了點頭,突然又見到前麵不遠處出現了一塑身影,期待又茫然的往自己身後看去,他心裏一笑,便拉著身邊兩女往青陽宮裏麵走去,嘴裏笑道:“來,我們進去敘敘衷情,可別礙著人家了。”說完還在兩女手心的軟肉上捏了捏,讓兩女雙腮『潮』紅。

徐雲龍帶著莫愁和淩徽茵離開以後,後麵的端木求便也見到了那身影,整個人便愣住了。剛才自己這麽急的將族中事物暫交夏侯長老眾人,便是因為心裏焦急要回來看她,卻不料她卻是自己出來了。

“小晴……”端木求喃喃說出一聲,接著就呼喊道:“小晴!”身體也早已先於意識朝著那身影奔了過去,轉眼就來到她身前。深深看著那張尚在年輕卻又滄桑成熟的臉龐,眼裏的神情既喜又悲,想想當初冒著大不諱而跟她雙雙墜入愛河,又憶起這些年來自己對他的刻骨思念以及她們母女倆在琅邪穀受盡白眼的悲苦生活,端木求心裏是五味雜陳,那在過往就算受了多大痛苦也沒有出現過的眼淚竟然無聲無息的就從眼眶裏漫了出來。

而夏侯晴,看向端木求的目光也複雜得難以言語,死死的咬住纖薄的櫻唇,臉上已經是淚水泛濫不可收拾。想想有多少年了,午夜夢回裏,端木求這張異於尋常男人的漂亮臉龐出現了多少次,但每一次醒來都發現那不過是虛幻,背著女兒,她都不知哭過多少次了。這時終於能將見到真實的他了,那被掏空而變得麻痹的心靈此刻竟然劇痛起來。

“小晴……”端木求低聲呼喚道。

“啪!”卻見夏侯晴舉手就給了他一巴掌,馬上就把他的臉打得腫了起來。端木求卻對她的舉動沒有任何阻止的意思,甚至那臉上也沒有丁點愕然,因為他想,無論夏侯晴對自己做什麽甚至是殺了自己,自己也不會有絲毫怨言。

“我恨你!”夏侯晴用沙啞的嗓音哭道,『射』向端木求的目光也不止是單純的怨恨。

端木求沒有答話,隻是伸出雙手將她緊緊擁抱起來,感受那真實的體溫和質感,心裏也瞬間被充實了起來。而夏侯晴也沒掙紮,隻是在懷裏不住的舉起粉拳捶打他的胸膛,嘴裏不住的哭道:“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到最後已經是失聲痛苦了起來。

而後,她又抬起頭,輕輕的撫『摸』端木求那腫起的臉龐,心疼的顫聲問道:“痛嗎?”

“比起你們母女倆所受的苦,這些算不了什麽。”端木求滿眼愧疚的道。

夏侯晴聞言,憶起自己和女兒這幾年在族裏受盡歧視,那眼淚就又流了出來,她盯住端木求道:“你之前化裝成那何守立來接近我們,但又為什麽不跟我們相認?難道你還在怕那端木有為麽?與其跟你分開,倒不如我們一家三口一起死了好,至少在黃泉路上也不至於孤單了。”

腦海裏浮現出安兒那天真可愛的笑臉以及自己離開時那讓人揪心的哭聲,端木求便是更加愧疚,隻能歎聲道:“那時候時機還沒到,為了不影響主人的計劃,以及能夠在以後的日子裏跟你們在一起,我才不得不隱瞞自己的身份。”

“主人?就是剛才那男人麽?”夏侯晴驚異的問道。

端木求點了點頭,便把當初在“罪惡要塞”裏遇到徐雲龍以及這些年來的事都大概告訴了她,讓夏侯晴聽得詫異連連。又憶起徐雲龍那英俊而溫和的麵貌,卻怎麽也想不到就是這樣的男人,能在整個中國甚至整個世界都縱橫無忌,同時,她也更詫異端木求當初原來受到蠱術的反噬,差點就死在了“罪惡要塞”裏。

“多虧了主人,我這條命才能撿回來,還能回來見你們母女,而且剛才你中了端木有為的‘腐心蠱’,也是靠著主人的‘血丹’才活了下來。”端木求擁著夏侯晴道。

夏侯晴溫順的點了點頭,卻突然間見到端木求身後不遠處慢慢走出了一個嬌小的身影,卻竟然是安兒。安兒睜著她那雙忽閃忽閃的大眼睛,看著自己的母親跟一個她從來沒有見過的男人抱在一起,臉上便『露』出天真又疑『惑』的表情。

“媽媽,你們在幹什麽?”安兒的清脆嗓音傳到端木求的耳裏,讓他渾身巨震。緩慢的轉身看去,便見到那穿著小唐裝的冰雕玉琢的小女孩。

“安兒……安兒……”端木求魂牽夢繞的低聲呼喚著,輕輕的放開了懷中的夏侯晴,身形一閃就出現在了安兒身前,一把將她擁在了懷裏,不住的用自己的臉貼著安兒的小臉珠摩挲著。

安兒被端木求的神出鬼沒嚇了一跳,被他抱住了也不懂得反抗,雖然沒有見過他,卻感到他身上的氣息很熟悉,自己好像在哪裏聞過似的,便出聲問道:“叔叔,你是誰呢?安兒以前有見過你麽?”那聲音如同珠落玉盤一般清脆悅耳。

“安兒,我是你守立叔叔啊。”端木求又幻化出何守立那樣子,讓安兒見了便歡呼一聲,一把撲進他懷裏緊緊抱住他頸項,“叔叔!叔叔!安兒又見到你了!”

“其實我不是安兒的叔叔。”端木求瞬間就恢複原貌,又緊張又心疼的看著安兒,“我是安兒的爸爸。”

安兒先是一愣,接著就“咯咯”的笑了起來,“叔叔,你終於要做安兒的爸爸了嗎?咯咯……安兒早就跟媽媽說過了,媽媽長得這麽漂亮,叔叔一定會喜歡媽媽的。”

剛走過來的夏侯晴聽到安兒的話,雙頰馬上就紅成了一片。她蹲下身對安兒柔聲道:“安兒,他本來就是你的爸爸,隻是當初在安兒出生之前就去了別的地方而已。”

聽到夏侯晴的話,安兒卻是疑『惑』了,“本來就是自己的爸爸?”她心中對自己問道。在以前,一想到“爸爸”兩個字,腦海裏就會自動浮現出端木有為那凶惡的樣子,所以“爸爸”對她來說並不是好東西。但直到後來,夏侯晴對她說端木有為不是她的爸爸,便讓她對自己的真正爸爸充滿了期待。

“爸爸,難道說,守立叔叔就是那個常常讓你躲在被子裏哭的爸爸嗎?”安兒歪著小腦袋對夏侯晴問道,那表情是天真無邪之極。

夏侯晴和端木求都同時愣住了,端木求更是在心裏呼叫著,“誰說小孩子不懂事,其實孩子們什麽都知道!”卻是更加心疼的將夏侯晴和安兒都抱在了懷裏,“是啊,我就是那個長長讓安兒的媽媽在被子裏哭的爸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