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熱,最近都超級熱。話說,宗派和王侯之間,換了是你,你會怎麽選呢這是一個很有趣的命題啊。

曹明空話音一落,就陷入沉寂。

從陶世襄等人到本地人,均是把目光投向徐若素,有人不懷好意的冷笑,也有人流露疑惑。

倪周等眾人一聽就湧出三分慍怒之色,大澤陶家江源曹家等勢力的確是半自立,可究竟從法理來講,這也的確是以下犯上了。如此公然針鋒相對,曹明空一眾人來勢洶洶,咄咄逼人之處,已是一覽無遺。

就是倪周等人紛紛放下手頭事,按著兵器蓄勢,徐若素不怒反笑,眼神夾雜淡漠掃過眾人,最後落在曹明空臉上:“你曹明空想代表誰,能代表誰”

大澤陶家等眾人無不心頭一凜然,徐若素的語氣平淡:“大家誰是大家,莫非,你們和江源曹家共進退。陶世襄,你來說,曹明空是否能代表大澤陶家”

一番話落入耳中,平淡的語氣裏更是悄然平添了幾分深邃。自詡為儒家正宗的陶世襄一身儒服是少不了,儀表堂堂,被眾人目光盯著,頓就感到頗大壓力。

當中表態並非陶家意願,不論是被迫的還是主動的。重要的是,陶世襄很明白,陶家乃前朝的文臣世家,憑著就很難自立為王,注定了就是一個當臣下的命。

一轉念陶世襄打了個哈哈,嘴上正要不動聲色的轉移話題。徐若素忽的一步向前,頓就是一股子撲麵而來的冰冷氣息,幾乎令陶世襄當場一個寒顫,心念急轉,幹笑道:“曹兄所說的不無道理。當然,他代表不了我大澤陶家。”

談未然抿嘴,心知這人沒服軟,不過,也算是撇清一把。就是不曉得,自我感覺良好的曹家會不會有一種被出賣的感覺。

曹明空不哼不哈的聲音又一次出現:“談夫人。莫要忘了你要向大家交代。”

徐若素聽而不聞,一個個的凝目望去,深邃語氣中的幾分冰寒仿佛能凍死人:“曹明空代表不了大澤陶家,瞧起來,那就是能代表你們了,彭家牛家王家”

一眾人等頓時躊躇不已,倒是其中好幾個心知家族沒有太大的資本和野心,把心一橫,仿佛陶世襄給的是一個標準答複一樣。效法著一一給了一個含混不清,但又很顯然把曹家賣得幹淨利索的答複。

狗賊,一群沒膽子的狗賊曹明空在心裏怒罵,張嘴再是三番五次的要求徐若素給出一個交代,沒人知道他的後心浸透細密汗水。

其實他知道,不是沒膽子,而是這些家族更擅長渾水摸魚式占便宜。真要挺身而出和東武侯為敵,那才值得驚奇呢。如果這些世家有這份兒的勇氣。就輪不到談追這個外來者坐大崛起了。

曹明空來時很有信心,若能鼓動眾人。未必不能為曹家一舉奠定霸業。可現在,底氣是一次少過一次,問到一半的時候,他已經明智的閉上嘴。

談未然幾人還有點迷糊,不明白為何各家來人來勢洶洶,忽然一下子就被徐若素一個人給頂回去。幸虧有樂影熟悉並一一介紹講解。才令談未然三人恍然其中關係。

各家多有宿仇,乃是從兩強之前的諸侯割據年代,甚至前朝時代產生的。立場並不一致,很難團結在一起,是其一。立場不一致是其二。

萬家真要喊出爭霸的口號,肯定不會比東武侯受歡迎。萬家和韓家掐住東武軍藥品的脈門,各家之所以沒有一起跟進占便宜,就是出自一種很矛盾的心理。

各家不想東武侯一統天下,同樣,也絕不希望東武侯敗給霸天王。

從這點來說,很顯然各家立場各有不同,維持現狀,是對大多數本土家族來說較為穩妥的選擇。嚴格的說,是希望維持住目前這種半割據的現有局勢,而不是改變它。

一言概之,大多數家族就算有野心,也沒有襯得上野心的實力。就算有實力又有野心,也未必有決心。

東武侯有戰兵,坐擁三大神照強者,實力的確力壓各大世家不止一等。真真說差距小,實力較接近的,也隻有曹家等寥寥幾家而已。當然,這裏頭不包括宗派。

大澤陶家內部就有充滿野心的呼聲,陶家是文臣家族,實力又普通,一旦割據稱王,名聲必將爛大街,後果可想而知。所以,不是陶家沒野心,不是陶世襄不敢配合曹明空一起步步緊逼徐若素,而是不值得。

走出這一步就是決裂,萬家今日染紅大地的鮮血難道還不夠成為前車之鑒誰敢莽撞。

如果萬家不是被崔思雎坑了一把,感覺良好,也不會挺身而出和東武侯決裂,落得現在哀鴻遍地的下場。

此中種種一言難盡,若要詳說根源的話,那就太複雜了,得追溯前朝往事。樂影輕聲講解,用盡量精煉的話就將東武荒界的格局大致在言辭中描述出來。

談未然大致明白幾分情況,轉臉掃視,見徐若素和各家代表正在相持不下,心中一動,朗聲道:“倪周將軍”

倪周聞聲愕然,就見少主談未然一指頭遙遙指著跪在地上的一排萬家人,伸手虛斬空氣,清冷道:“倪將軍,莫要理會閑雜人等,斬”

倪周心神一動,轉頭厲聲暴喝:“公子有令,斬”

喝聲猶如雷鳴聲,數十戰兵手起刀落後,頓時就有數十顆腦袋轟然落地,頸項裏噴泉一樣噴出鮮血來。若然是膽子小一點的人,見了這一幕,都怕是要噩夢連連了。

又是噴射的鮮血,又是骨碌碌滾動的人頭。鮮血沿著青磚縫隙流動,匯聚在一起潺潺向低處的排水口流去,平白增添虛弱森森烈烈,伴著腥氣分外的令人膽寒。

不知多少人皺眉,更加伴著凜然的心態,那些雜亂無章的話音,頓時嘎然無蹤。剩下唯一聲音在回蕩,愈是襯托得冷清:“曹明空,現在你還有什麽話要說,不妨都說出來”

曹明空放聲冷笑,再不掩飾厲色:“好,談夫人,是你要我說的,那我就幹脆說個明白,好教大家死了也做個明白鬼。”

“諸位,你們可知,此人是誰”曹明空一語驚人吸引旁人,凝神冷笑一指談未然:“此人綁了萬純時萬尚持等人,是將萬家害死的最大幫凶談夫人,我隻想問,你為何暗中派此人陰謀暗害萬家”

此言一出,頓時群雄嘩然不已,扭頭望向一臉玩味的談未然,充滿驚疑不定的色彩。

真的是他

其實若不是昨夜談未然主動襲殺和驅逐各大勢力派來的探子,這會兒群雄早已經認出他了。

群雄在心頭打了一個問號,互相交換眼神,不少事正是從黑山賊被襲殺開始。然後,直接拐了個彎,向未知的方向前進和演變成現在這一幕。

由表麵看,從襲殺黑山賊開始,萬家就開始了一係列的悲劇。不論從任何一個角度的事實來說,萬家就是死於談未然之手。

陶世襄等人眼神交換,隱隱把矛頭指去:“談夫人,今日難得大家都在,不如趁機解釋一下,對大家都有好處。別鬧出什麽誤會就不妥當了,你們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彭長河等人頓時會意,大聲鼓噪起來。談未然在房上輕搖頭,低聲道:“嘴炮放得厲害,就是一群見便宜就一擁而上,見危險就連滾帶爬的貨色,難道這是東武荒界的傳統我有點後悔了,早知還不如直接動武呢。”

其實是嘴上抱怨兩句,談未然知道母親在辨認敵友,拉一派打一派,他總不能拆母親的台,莽撞的把那些可能臣服的勢力趕到敵對麵去。

“解釋”徐若素嘴角微微一翹,翹出一縷淡淡傲意:“你們威脅我”

彭長河等神色一變:“不敢威脅談夫人,隻想求個明白。”

徐若素盯著群雄一言不發,沉默的力量令人心悸。從陶世襄到其他人,無不心跳速度都額外加快幾分,被一種快要凝滯的力量給壓在心頭上快要窒息。

任憑曹明空有辯士之能,徐若素以勢懾人,根本不玩辯才這一套。

曹明空嘴巴上下觸碰,顯然傳音給陶世襄等人,他心知此時是關鍵,若能說動眾人,一鼓作氣令眾人一起動手,那他此次的任務就算最大成功。也不知在說什麽,群雄麵色變幻,帶著遲疑的眼神,分明蠢蠢欲動。

徐若素語氣斬釘截鐵,充滿不容置疑的氣度:“這,就是要挾”說著向房上輕招手,道:“小然,交給你了。”她有傷,能不動手就不要動手。

談未然笑眯眯的一跟鬥從房上翻下:“好啊,娘,孩兒早就等得不耐煩了,就覺得您和這群隻會放嘴炮的東西有什麽好說的,交給我來處理,那是最好不過了。”

翻手間寶劍在手,扇出嗚嗚風聲,談未然笑容愈燦爛:“聽說你們想求個明白,行,我成全你們。要,就做個糊塗人;要,就當個明白鬼。路怎麽走,你們選。”

談未然笑吟吟:“如有不服,盡管動武,我無任歡迎”

曹明空眼神一厲,一個手勢暗示,立刻就有兩條身影從人群中撲擊而出,真氣轟鳴如雷。一刹那,談未然掌中寶劍化光出鞘,發出一道嗤嗤劍氣掃過地麵,頓就留下一條深刻劍痕。

噗嗤噗嗤

兩條飛來的身影在半空中仿佛變戲法一樣變作四條身影,然後,轟然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