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比昨天早作息時間不規律真痛苦。

嗖嗖嗖

數道飛虹穿空陸續落下,幾名男女麵相成熟,一襲錦衣穿著,定神環顧一眼,鮮血腥氣衝入鼻中,更是把這一會兒人頭滾滾的一幕收入眼底。

幾人神色一變,湧出幾分驚怒之色,互看一眼交換目光,其中一人厲聲喝道:“住手”

喝聲震得耳中嗡嗡作響,臨時充當儈子手的戰兵們無不給真氣灌注的喝聲一震,悉數扭頭望去,不由將目光投向倪周,請示這位戰將。

倪周瞄了一眼,仿佛沒聽到喝聲,神色不變:“繼續”

此人不錯。談未然暗暗點頭,對倪周來說,理不理會都很麻煩,最好的應對方法就是無視對方。再回憶倪周在三鬥回廊之戰裏的統禦力,不由把倪周的評價再往上提高幾分。

一聲厲喝沒有得到所期待的反應,這幾人臉色一沉,目光交換一下,其中一個臉色陰沉的男子厲喝道:“我說了,住手,你等有沒有長耳朵,如此濫殺,你們就不怕惹來天譴”

倪周沒吭聲,一揮手,麾下戰兵舉起大刀呼嘯斬下,咕嚕嚕的人頭沾染著噴灑的鮮血恰恰滾到那幾人的腳下,這幾人的臉色瞬間就陰沉了一下。

唐昕雲和談未然津津有味的坐在房上欣賞這一幕,談未然正琢磨這幾人身份,忽有感,樂影的聲音就在耳邊響起:“是陶世襄。”

談未然輕皺眉,盡管他是初來乍到,亦聽過這個名字。大澤陶家,乃是本土赫赫有名的豪門。盡管一樣修煉武道,卻是詩禮傳家,嚴格來說,更傾向於一個文人世家。

“最前頭那個,是彭家的彭長河。”有樂影在一旁指認,飛快就把這幾人陸續給認出來了。果然。除了陶世襄,其他三人同樣是來自其他家族,確切的說,是半獨立的地方勢力。

等樂影一一道來,縱有談未然不知的,樂影三言兩語也能敏銳的一陣見血。大澤陶家的實力還好,主要名氣大名聲好,那個彭家實力不弱,和萬家是差不多一個檔次。就是少了一點狠勁,成不了大事,是個一心一意保住現狀的世家。

倪周很清楚這幾人不好搭理,裝作沒看見,根本不理會。這本是正理,他端的是東武侯的飯碗,不是什麽外邊跑來的阿貓阿狗吆喝兩聲就能命令他的。

有倪周在前頭,戰兵們幹脆有樣學樣。多添幾個靈遊強者圍觀斬頭,是有點令人忐忑。不過。這一點沒影響砍頭效率。

幾大靈遊強者竟被無視,陶世襄彭長河等人神色中明顯蘊藏惱怒,交換一個眼神,其中猶如莽牛的漢子牛韶山,似憨實狡的怒吼:“你們濫殺無辜,簡直殘暴無端”

似乎充滿正義感的吼聲震天。牛韶山宛如正義使者一樣力貫雙拳,轟然一拳打出,空氣中頓時就傳出咚咚咚的震爆聲,猶如打鼓聲一樣凝聚真氣的一拳,轟擊得空氣都波動不已。

眼見快要把戰兵們的動作給攔截住。倪周目光一冷。站出來一刀劈在空氣裏,啪的一聲輕輕爆裂,一波波氣浪宛如被分開的水浪一樣向兩旁分去。倪周不過是抱真境,接下這一招暗暗有點吃虧,悶哼退卻數步,怒目而視。

此時,一個不輕不重嗤笑聲恰恰好落入眾人之耳:“一群不知所謂的東西,以為披上一層名為偽善的皮,就能站在對的一方了,實在不知好歹。”

身為牛家的重要成員,牛韶山又豈會是表麵那麽憨憨傻傻。所有凡是了解他的人,無不清楚這個看似結實健壯如牛的家夥,其實心機深沉,誰要是以表麵來判斷,那真真是死了都不知怎麽死的。

牛韶山凶光一閃,重又收斂在憨憨的臉孔下,如同犀牛一樣轟轟烈烈的衝擊,幾個騰挪縱躍就撲向談未然:“濫殺無辜,該死”

糟了,少主倪周神色瞬變,緊張怒喝,一招正要出手就吃驚不已的呆立原地,凝望著從談未然肩頭一躍飛出來,膨脹變大的螃蟹

螃蟹一邊飛躍,一邊心想這個人類真蠢呢,也不想一想它蟹將軍的老板是多麽凶殘的人,居然想對付他。

牛韶山睜大雙眼,一霎冷汗嗖嗖,麵對一支絕對澎湃霸氣的鉗子,措手不及之下,被大螃蟹一鉗子就砸得跟流星一樣轟翻了房屋,撞破好幾麵牆。

“六品妖獸”

陶世襄等人心神一震,悉數把目光投向這個在此前根本沒留意過的俊美少年,方是察覺氣氛正在凝固。

豢養妖獸是一件很吃力的事,用一句話來描述,就是成本太高風險太大,回報太小效率太低,是一件得不償失的事。所以,莫看妖獸到處都有,可真真去豢養妖獸的並不多。

妖獸始終有市場,總會有人需要的。像談未然這種年輕修士,能有一頭六品妖獸,要麽是有錢有勢才買得起,要麽有強大的長輩才送得起。當然,還有最不可能的可能,那就是親自打得妖獸屈服。不過,對世人來說,這種人大概和妖怪也沒分別了。

談未然抱著雙臂在懷中,歪頭嗤笑:“要打就打,要殺就殺,我奉陪就是了,何必假惺惺扯甚麽子的仁慈。”一頓,綻笑道:“娘,您說是不是。”

“少胡說。”徐若素聞訊趕來,嘴上清清淡淡的斥責一句,任憑誰都能看出她望向談未然眼裏的慈愛之色:“幾位,請入內再談。”

陶世襄等四人一陣天旋地轉,看見的是兩張相貌相似的臉,吃驚一霎時就被放到最大。心裏直打鼓,以前從沒聽說談追夫婦有子嗣啊,不然的話,肯投效談追的人肯定比現在多。

這四人都是各世家的重要成員,一個念頭就已經想明白,東武侯夫婦有了子嗣,這意味著什麽。

這就是一個突如其來的變數

隻要子嗣是一個合格的繼承人,能撐過這次的大難關,更多人才的投靠引起綜合實力的提升,東武侯的實力必將全麵壓倒霸天王。也許十年二十年後,靠正常的實力就能碾壓了霸天王。

仍然是那句話,沒有繼承人,憑什麽保障各方麵的共同利益,憑什麽保證國策的正常延續

談追至今沒能得到各大流派弟子的大規模投效,缺了一個繼承人就是很重要一點。無量道不可能投效光明道門下出品的王侯,指望行天宗和明心宗弟子在一起共事就太天真了。

和私人恩怨沒關係,是關乎道統。

以往沒子嗣,沒親戚,連旁係繼承人都找不出來的談追夫婦,在這一點一貫被人詬病得厲害,令人就算有意願投效,都漸漸打消了投效的念頭。

現在的問題隻有一個:東武侯能否挨過這一次的難關

陶世襄四人麵色變幻,心緒複雜之時,又是數道身影從天而降:“噫,陶兄今次也在,那敢情好正好聚一聚,好生和大家一起聊一聊。”

這幾人凝神一抬頭,夾雜令人咀嚼的意味。所有人稍微一讀,就能發現這幾人顯然來意不善。

談未然疑問的目光投去,用眼神配合握拳動作詢問。徐若素慈愛一笑表示不用,一轉臉就漸漸收起笑意,淡淡道:“曹明空,你什麽意思,有話不妨直言。”

今次來的幾人果然是直接了不少,其中一名長臉中年男子冷笑一聲,話鋒直指徐若素:“東武夫人,今日這潞州城發生了什麽,你比我們更清楚。萬家有些事的確辦得不地道,不過,夫人今日所為,未免太過火。”

樂影輕道:“此人曹明空,為人毒辣,工於心計,善於言辭,據說是縱橫家門下。”

“江源曹”談未然嘴角含著一縷清淺,見樂影神色就知道沒錯:“江源曹家膽色和雄心不小呢,居然舍得賭上一個靈遊強者,肯分心派人來這邊撩撥。”

明空和唐昕雲在一旁一聲不吭的冷眼旁觀,早已經看得明白,這一波波的陰謀詭計合縱連橫,令兩人心頭怒火陣陣之餘,唐昕雲渾身發涼,唯有走出來經曆了,才會在這些險惡裏漸漸成長。

談未然眼裏殺意壓下:“老祖,莫要急著出手,先看看他們想玩點什麽把戲,他們想玩,我奉陪。”明空在一旁束手而立,正好傳音指點唐昕雲。

短短一會就來了這麽兩撥人馬,來得這麽快,而且這些均是對上東武侯向來鐵板一塊的地方勢力,顯然各大勢力都有一定心理準備了。

說是有人合縱連橫,就不太可能了,各大勢力多數經曆前朝和諸侯亂戰兩代洗禮,互相間的宿怨十分重,能為了某件事而短暫把各大勢力串聯起來就很難得了。

從各家人馬現身的速度來看,顯然合縱連橫談不上,肯定是有默契在裏頭。

和萬家有過節的不知多少呢,可是,萬家能死能滅,唯獨不能是東武侯的人出手。動了萬家,就是動了此類勢力的利益,各家的不滿可想而知。

各家不滿是一定的,加上一個江源曹家在其中撩撥

談未然笑了,不動手就算了,真要聽了曹家攛掇動手的話,這些人就是活該自取滅亡。

所有人把目光投來,徐若素有些蒼白的容顏上,沒有一絲一毫動容跡象,隻淡道:“此話怎講”

曹明空心中懷著一絲冷笑,臉上湧出悲憤之色,指頭一點一掃這一排排的屍骸:“這麽多丟了腦袋的人,不是你說一說就能糊弄過去的。今日總歸要給大家一個交代,不是給我曹明空交代,而是給大家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