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離別前的夜,總是特別地難熬。

這一天,等得太久,因為明天就要趕路,所以早早地睡下,結果才發現,那樣睡不著,不僅茗兒、飄雪如此,金正妍也是如此,一直很討厭這裏,可真正要離開了,突然又有點舍不得,但她算想得開,因為要忍耐,要度過人生,必須學會忍耐才可以。

一抹月色瀉在床前,娜可露露難以入眠,利姆露露亦然。

她——真的決定離開嗎?利姆露露撫摸著琴,不知怎麽辦才好,隻希望這夜可以漫長,哪怕永遠不要變成白天。

但,夜,終於還是過去了。

利姆露露被樓下一陣嘈雜吵醒,心想發生什麽事了,趕緊穿衣下樓,院子裏,娜可露露正和金正妍在爭吵著。

“怎麽回事?”利姆露露問道,同時向遠處看了一眼,不由驚呆在那裏。

那個人——具體來說是指我,但那樣的狀況,我想還是以名字直呼為好。

那個人,也就是何從,正趴在走廓裏,纏著小白熊玩,抱著它啃,頭發亂蓬蓬的,衣服上蹭滿了灰塵,光著腳丫,被雪水凍得通紅。

茗兒站在一旁看著,直顧著哭,和喊著他的名字,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何從,何從!”利姆露露說著趕緊奔過去,那個人見勢不好,嚇了一跳,哇哇一叫了一聲,連滾帶爬地鑽進房間裏。

“這——這是怎麽回事?”利姆露露問了一句。

“不知道,我一起來,就見他在這——我叫他他也不理我,好像根本就不認得我了。”茗兒一邊哭著一邊說道。

“這怎麽會。”利姆露露打開門,何從見了她,嚇得直往角落裏躲,然後又見茗兒等幾人一起湧進來,嚇得哇哇大叫,想跳上床的,可又不敢,直接鑽進了床底下。

“你們是誰?要幹什麽?”何從大聲喝著,聲音裏帶著驚恐之色。

“何從哥哥,我是茗兒呀,你——你怎麽了?不認得我了嗎?”

“茗兒?”他想了想,道:“茗兒是誰?不認識。”

“那飄雪呢?我是飄雪。”飄雪上前一步。

“啊——這個麽,不認識,沒聽過,你走,換下一個。”

“金正妍,你——也忘了嗎?”

“金正妍——你不是已經死了嗎?不對,不對,那個叫金——金什麽來著,我不認識你,你走,換下一個。”

“我——娜可露露,你——記得我嗎?”

“記得記得。”何從道。

眾人大喜,又聽我道:“你的那隻狼不錯,給我騎兩天好不好?”

“狼?”娜可露露皺了下眉頭,“什麽狼?”

“怎麽,你不記得了嗎?少少年紀就這麽健忘,真沒意思,你姐姐呢,她哪去了?”

“姐姐?”眾人不由看向利姆露露。

“你——認識我?”利姆露露問道。

“你叫利姆露露是吧?”

“是呀,是呀,你還記得什麽?”眾人趕緊附和。

“你的那隻鷹不錯,借我玩兩天,還有那個玄冰是怎麽搖的,上上下下?不對,還是下下上上?也不地,莫非是上下下上——”

他在說什麽?眾人你看我,我看你。

“你——”利姆露露才上前一步,何從立即大叫,道:“你不要過來,再走一步我可以發鏢了,讓你嚐嚐我的忍者鏢,啾,啾,啾——哇,這麽厲害,連我的鏢都能躲,我隱身,隱身是怎麽轉的,半圈向下?不對,一圈半向下,不對,不對,隱身是什麽來著。”

“是三圈再左下,對嗎?”茗兒語出驚人。

“三圈左下?”眾人看著茗兒,“你在說什麽?”

“三圈左下?”何從想了想,道:“小娃娃真聰明,對,是三圈半左下。”說著從床底

下爬出來,探出人個腦袋,盯著茗兒,道:“看來你也是高手,小娃娃,那咱們對決一局怎麽樣?我輸了輸你三個幣,我贏了你隻要給我一個幣,怎麽樣,很合算吧?”

“這到底——你們在說些什麽?”利姆露露非常不明白。

“是在——說街機。”茗兒道。

“街機?”飄雪和金正妍一陣驚訝,隻有利姆露露和娜可露露不懂是什麽意思。

“你到底和不和我決戰?不決戰我要上學去了。”何從擠進來,抓著茗兒的袖子。

“上學?”眾人又是一驚。

利姆露露一狠心,一掌拍在何從的胸口上,他直挺挺地摔了下去。

“你——”茗兒大叫了起來。

利姆露露道:“我隻是點了他的曲池穴,他會昏迷一兩個小時,不會有什麽事的。我們大學出來一下。”

出了門後,讓飄雪把門從外麵鎖上,以防他醒來了到處知跑。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利姆露露問道。

“你問她。”金正妍指著娜可露露。

“我——我什麽也不知道。”娜可露露道。

“是嗎?晚天夜裏,我去廚房的時候,看見你在煮粥,說是煮給何從吃的,他吃了你的粥之後,今天就變成這樣子了。”

娜可露露道:“我隻是煮粥給他吃,他變成這個樣子,我怎麽駙知道,你以為我會在粥裏下毒嗎?”

金正妍道:“那誰知道,反正現在粥已經不在了,也查不到證據了,就算有,也早已經銷毀了吧。”

“你——不信就查我的房間,你不要含血噴人。”娜可露露道。

“查就查,還怕你嗎?!”金正妍說著起身,果真要去查。

“不要。”飄雪拉住她,道:“現在是怎麽回事都還不清楚,查不查的事,以後再說。”

“對,何從哥哥他——到底是怎麽鄧?好像都不認識我們了。”茗兒淚水猶未幹。

“我看看再說,先醫她最重要,其他的事,以後再說。”利姆露露說著起身,“大家要不要跟來?”

房間裏。

何從安靜地躺在**,利姆露露把脈查看,半日,道:“沒有中毒的痕跡。”

“那怎麽會不認識我們了,到底是怎麽回事?”眾人對這個答案不滿意。

“你——”利姆露露著著妹妹,道:“你跟我到房間裏來一下。”

“不可以公開嗎?”金正妍不滿地道。

利姆露露頓了一下,想說什麽,又沒有,直接回自己的房間,娜可露露也跟了進去。

“我看就是她們下的毒,因為不想讓何從走,所以就使出這種下三濫的手段。”金正妍顯得有些激動。

“茗兒,你不也是醫生嗎?看出些什麽了沒有?”飄雪問道。

茗兒道:“我——人體的我隻學過一點點,隻會治療感冒發燒什麽的,對中醫不太了解。”

“那也就是說不行了?”金正妍明了地道,“看樣子大學是白讀了,真是浪費錢財。”

“你說什麽?”茗兒本來心情就非常不好,聽她這麽諷刺,火氣立即上來了。

“金正妍!”飄雪扯了下她的衣服,讓製止她,不想她一點兒也不給麵子,道:“身為醫生,卻連病人是什麽病都查不出來,不是白學了是什麽?”

“你這個女人,整天這麽囂張,我早就受夠你了,要不要何從哥哥不讓我打架,我早就不給你麵子了。”茗兒說著就要動手。

金正妍後退了一步,防止茗兒突然發難,道:“所以呢,為什麽要忍呢,現在何從哥哥不在了,是不是要動手了?”

“你說什麽,什麽不在了?你再說一遍?”飄雪擋著茗兒,但已經快要擋不住。

“什麽?”利姆露露一拍桌子,站起身來,“決明子?”

娜可露露嚇得不

敢抬頭。

“放了多少?”利姆露露問道。

“其實——也沒放多少。”娜可露露的聲音很低。

“沒放多少是多少?”利姆露露說著快步走進內室,打開抽屜,一看之下,不由氣得半死,半抽屜的決明子居然全沒有了。

“你知不知道你會害死他的?”利姆露露喝道。

“什麽?他會死嗎?”娜可露露身子一軟,差點摔下去。

“不會,”利姆露露忍住說氣話,“但也好不到哪裏去,現在,他什麽都記不起來了,你——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我——因為我在金正妍給何從做的粥裏放了無味消散決明子的藥材,可後來——後來無意中聽到你的她的對話,才知道我錯怪你了,我不應該懷疑你,可又怕他想起那些記憶,又不敢跟你說,所以——所以——”

“所以就你煮的粥裏加了決明子嗎?”利姆露露道,“你知不知道,決明子吃多會讓人失去心智,變成白癡的。”

啊~想起剛才所見何從的狀況,那無疑是——一副白癡的樣子?目光泛散無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