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之時,天已大亮,不由長歎一聲,想一天又這麽過去,也不知道飛絮她怎麽樣了,雨緋也一定是急死了,曉棋和沐嬌應該過過電話給我吧,可惜我都接不到,現在偏安於此,算是什麽。

正自歎息,隨緣聽到了,道:“怎麽了?有什麽不開心的事嗎?”

我欲待不說,忽又想起一事來,道:“對了,隔壁的狐妖曾給你一本經書是嗎?”

她點了點頭,道:“是呀,可惜都看不懂,他就要回顧去了,當時也和你現在一樣,老是歎氣,都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是不是嫌我笨啊,什麽都學不會?”

我笑,道:“當然不是,有些東西是要靠天份。”

“天份?”隨緣道,“那是什麽東西,我沒嗎?”

聽她這一問,我剛才的解釋算是無意義,當下不再繼續這個問題,改口道:“那他曾給你講過佛法嗎?”

她搖了搖頭,道:“沒有,不過我聽過,可後來他就把我趕出來了,不讓我聽,還說我太漂亮了,老在他麵前晃來晃去,會影響到他修行。”

呃——無語,這種自誇的言語豈能在人間說出來,唉,這個隨緣也不知是個什麽,這麽毫無心機,不過這“漂亮”一詞,我倒不得不認同,其實又何止漂亮,至少也得用“非常漂亮”這個加一個副詞來形容才好。

她如此回答,我倒頗為失望,本來用意就是來寺院裏聽聽佛經,找個高僧談談,心解心病,不想寺院非佛地,高僧返紅塵,隻留下一個心智未開的小妖,還不知是什麽東西,一問三不知,這種感覺,猶如鶴立雞群。

隨緣再次見我歎息,道;“你是不是有心事,可以告訴我嗎?”

我想搖頭,又感不妥,要點頭吧,和她說也是等於沒說,她也是半點幫不上忙的。

我正如此心態之時,隨緣閉上眼睛,略凝神了一下,道:“你現在心裏好亂,同時擔心好多人,好多事情,怎麽會那麽複雜呢。”

她話一說,我不由一驚,看著她,道:“你怎麽知道?”

隨緣很隨意地道:“我能看到你的心思呀。”

呃——不是吧?

我驚訝更甚,道:“那你再說說看?”

她又凝神,這次時間略長一些,然後睜開眼,道:“你主要是在擔心一個人,她好像——”

“好像怎麽樣?”

“好像生病了,而且病得很重,還有就是,她現在很想見你,可是你呢,很猶豫,不知道是去還是不去。”

我不由感歎,仰頭看了下天空,天哪,這是真的嗎?

“怎麽了?天上有什麽東西嗎?”她見我如此,竟也抬頭頭來張望,我好生無語。

“你到底是怎麽看出來的?”我有些激動。

不過麵對我的問話,讓她顯得有些不知從何答起,吞吞吐吐地疲乏:“就是這樣看出來的呀,我也不知道,一直都能看出來別人在想什麽的,不過~好像也不是,比如隔壁的那年狐妖,我就看不出來。”

其他的我且不管,隻道:“那你說我應該不應該去?”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因為你自己還沒有決定,等你決定了,我就知道你是決定去,還是不去,那時我才能回答你。”

再一次無事,這丫感覺根本就沒理解我在說些什麽,如果我已經決定了,又何必再問你,又不是考你真假什麽的。

“怎麽了,我回答的不對嗎?”她見我表情有異,問了這麽一句。

我搖了搖頭,道:“不是,其實我是在問你,你認為我是應該去看她,還是不應該去。”

“這個,我說不上來,因為我不是你。”

想想也是。

“不過,你可以把你們的事情告訴我,我可以幫你想一想。”

我想了想頭,要說,又不知從何說起,又想起一事來,道:“你不是能讀懂我的心思嗎?”

隨緣道:“我隻能知道你現在在想些什麽,並不能知道以前發生過什麽事,我又不是神仙。”

我想也是,理了下思緒,然後將我和飛絮的事情簡要地說明了一下,最後道:“我認為我應該怎麽做?”

隨緣皺起眉頭來,道:“好複雜哦,不太明白,既然已經分開了,為什麽還要想著對方呢?”

這個問題——看似簡單,在我聽來,卻如當頭一棒,想想也是,既然已經分開,為什麽還要想著她,或者,這就是人痛苦的原因吧,總是不能看開,放不下,不過不也正因為如此,人才有感情的嗎,如果連感情也放下了,那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凡人,總有人著凡人的痛苦,也有著凡人的幸福,而兩者之間,常常是融合在一起的。

“你剛才提到感情~”隨緣怯怯地問,“那是什麽東西?”

這個——我想了一想,真的不知道怎麽解釋,隻好搖頭。

她自己想了一下,道:“其實感情我也有過,很久以前來過一個人,她/他教我彈琴,後來再也沒來了,我有占想她/他,不知道這算是不算是感情?”

我點頭,道:“當然算。”不想這個不知是什麽東西的妖竟也曾有過類似的經曆,不知那男子是誰,為什麽一直沒再來過,可惜了隨緣還記掛著他。

“那個人我也看不出她/他的心思,很奇怪。”

說著,她看向天空,似乎有點沉浸到往事中去,不知道她和那個人是不是曾有過一番愛戀,結過一段露水情緣,但見她草胎木質,並未有懷孕之感,或許沒有這個功能也未可知。

隨緣見我一直在為去還是不去的問題困擾著,道:“既然為這個問題難受,那不如就想了,去有去的理由,不去有不去的理由,既然都有理由,那不如就不管了,豈不很好?”

我才想問她什麽是去有去的理由,不去有不去的理由,話到口邊才想起她有可以讀取別人心思的能力,這問話又免了。

我道:“理由終歸是理由,如果不去,也許我會後悔一輩子的。”

“那就去了。”

“可是——”我長歎一聲,道:“我也不能去。”

“為什麽?”

我隻作未聽,不想回答她這個問題。

“你不說我也知道,你是怕你去了,她心願一了,就會死了,是嗎?”

我點頭,不語。

“其實她病得雖然很重,但也不一定會死的。”

“你說什麽?”我聽了她剛才那一句話,不由一震,扭頭問她。

“我說她也不一定會死的,怎麽了?”

“那你能告訴我她病到什麽程度嗎,真的不會死嗎?”

“這個~”她見有緊張,自己也被害得有些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