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趕緊衝出去,正在大叫,不想才一出門,聽人道:“何從可哥醒啦。”

這聲音——如此溫柔,如此熟悉,如何親切,如何讓人肝腸寸斷,凝神了一下,這才轉過頭來,飄雪躺坐在騰椅上,正看著我,臉上帶著微微笑。

身上披上獸皮做的毯子,散著順滑的頭發,像是才洗過不久的樣子,手腳都縮在毯子裏。

“幹嘛那麽看我?”飄雪臉上一紅,嗔道:“是不是都不認識了?”

我正在解釋,卻見鐵木漢哈哈大筆起來,我和飄雪都轉過頭去。

鐵木漢道:“你醒來,可急壞了你相公,醒來就好。”

“相公?”飄雪看了我一眼,臉上羞得更紅,我也心跳意亂。

鐵木漢道:“大叔,謝謝你救了我,真不知道怎麽報答你。”

鐵木漢道:“哪裏話,這是蒼天有好生之德,對了,你不知道,這幾天啊,你一直在昏迷,他可一直陪在你身邊,茶也不思,飯也不想的,我看著都愁,現在好啦,終於醒啦,我也算是了了一件心事。”

兩個女兒也過來打招呼,茗兒也過來,不過聽鐵木漢的話不太高興,想說什麽又止住了。

姐妹倆幫著鐵木漢把獵物托到後院處理,茗兒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也跟過去看,我留下來陪著飄雪,待人走了,這才蹲下來,牽著飄雪的手,仰望著她,心裏感覺暖暖的。

飄雪不好意思地移開視線,看向天空,道:“夕陽好美啊,把天空都映紅了。”

我道:“是呀,不過夕陽再美,也沒有飄雪漂亮。”

聽了這話,飄雪不由笑起來,嗔道:“說什麽呢,就會胡說八道。”

我道:“我哪裏胡說了,事實如此,你飄雪的美貌天地可鑒,日月可為證。”

飄雪扭過頭來,怔怔地看著我,用審問的語氣道:“你喜歡我,就是因為我的美貌嗎?”

我道:“可不是麽。”

飄雪聽我說這話,鼻子裏冷冷地哼了一聲,道:“原來你是這樣的人,算我看錯你了,真的很生氣,不理你了。”說著扭過頭去。

我趕緊哄,好妹妹親愛的叫了半天,曖昧的話說得沉魚落雁,那天空都被這情話羞紅了臉,鳥兒紛紛以頭投地,自殺而死,飄雪這才緩了這口氣,道:“想讓我原諒你的放也不是不是可以,我在這兒坐了半天了,那邊有雪橇,你把我抱雪橇上去吧,推我外麵看看。”

“遵命。”我說著把飄雪抱起來,不覺有些沉,因為連著椅子,還有毯子,我才感歎了一下,飄雪又開始找茬,道:“怎麽了,不想抱就算了。”

我道:“哪有,隻是這份量,你是不是長胖了?”

“你!”飄雪瞪了我一眼,道:“居然敢說我長胖了,我哪裏胖了,我感覺都瘦了呢,失了那麽多血,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呢。”

“是嗎,”我道,“哪裏瘦了,我摸摸,腰瘦了嗎?”說著去摸,飄雪趕緊擋著,道:“不許碰,被人看到了。”

連滕椅帶人一起放到雪橇上,推著飄雪在雪地上滑著。

雪竟那麽深,直沒膝蓋,還好我穿了鐵木漢的靴子,要不非全部浸濕不可。

我問飄雪的傷勢,道:“腿好多了,也不是很疼,有點癢癢的,好想拿手去撓。”

我道:“那就說明那些中草藥起作用了,正在拚命地長骨頭,趕緊長在一處,可千萬不能撓。”

飄雪道:“那怎麽辦,可真的好癢呢,好想撓,雖然有點疼,可很舒服。”

我道:“那麽想撓,就撓我吧,我後背正立癢著著轉身背向著飄雪,不想她果然伸出手來,直接插了進去,狠狠地抓了一把,又痛又舒服,我趕緊叫著逃開,飄雪笑道:“怎麽了,舒服吧?”

我道:“好爽。”

飄雪道:“可你那麽猛地一閃,都把我的手給弄疼了呢。”

“是嗎?我給你揉揉。”說著牽起飄雪的手,揉搓起來,飄雪仰著臉看著我,一臉幸福的微笑。

我道:“幹嘛看著我?”

飄雪道:“不幹嘛,怎麽,看看也不行嗎?”

我笑道:“是不是因為我太帥了?”

飄雪冷笑了一下,道:“誰說的,其實你可醜死了,醜的都不能看。”

呃,真傷自尊。

我道:“那你還看我?”

飄雪笑道:“正因為你醜啊,所以看看你,我的自信心就更強了。”

汗!這不明擺著是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嗎。

飄雪見我無語,道:“怎麽了,是不是傷心了?”

我不理,狠狠地捏了一下飄雪的手,飄雪吃痛叫了一下,趕緊縮回去,小嘴兒立即噘起來,道:“你欺負我!”

我正在解釋,聽身後道:“誰欺負你了?”回頭一看,是茗兒和娜可露露來了。

飄雪道:“還能有誰,當然這眼前這個大壞蛋了。”

無語,我啥時就成了大壞蛋了。

聽了這話,娜可露露竊竊地笑,茗兒道:“我一向很壞,我們不理她。”

飄雪瞟了我一眼,道:“就是,不理他。你們要去哪裏?”

娜可露露道:“我去去釣魚,肥頭大腦的曼哈魚。”

“是呀,是呀,”茗兒道,“可有趣了,聽說要在河上砸開一個冰窟窿呢。”

娜可露露道:“快走吧,太陽下山魚兒就睡覺了,就釣不到了。”說著往前走,茗兒提著個漁婁趕緊跟著。

飄雪道:“我也要去。”

兩人停步,茗兒道:“那可怎麽辦,你又走不動。”

我道:“我推著她吧。”

三個對了一下眼,茗兒道:“對,讓他做苦力。”

娜可露露道:“也行,不過推著快不了,拉著吧,前麵有狗套子,給他套上。”

汗!

聽著這話怎麽這麽別扭著,狗套子讓我套,那我還是男人嗎?

我嚴辭拒絕,道:“不行!”

三人異口同聲地道:“為什麽?”

我道:“原則問題。”

三人不解地對望了一眼,我道:“套什麽都行,就是不能套狗套子,作為男人,原則不改。”

三人明白過來,不覺笑起來,娜可露露道:“那可怎麽辦呢?推著很慢的。”

飄雪道:“你真的不套嗎?”

我大義凜然地道:“打死不套。”

飄雪道:“不套算了。”

我心想飄雪這一路上跟我過不去,怎麽突然這麽好說話了,正尋思著要不要去哪兒買爆竹來放,慶祝一下的,不想飄雪緊接著道:“那你以後都別想我再理你了,哼。”

茗兒見飄雪起了勁,趕緊跟著起哄,也哼了一聲,道:“就是,我也不理你了。”

這還不算完,不想娜可露露也緊跟著起哄起來,道:“我也不理你了,也不許你住我家,你就睡雪地上吧,凍死你,不,讓我的熊吃了你。”

我不由看了看娜可露露,想不到這丫心腸如此狠毒,果真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這個看似精靈的粉哢哇咿的小女子居然說出如此不可思議的話來,真是讓人——

麵對困境,所謂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我歎了口氣,道:“那走吧,我拉。”

說著去抓繩子,還被飄雪給擋住了,道:“你不是不拉的嗎?”

我道:“我現在想拉了,不行嗎?”

茗兒道:“不是原則問題嗎?”

我道:“原則是人定的,所謂食時務者為俊傑。”

不想茗兒接道:“吃肉者為狗熊。”

一句話引得眾人全笑起來,我無奈地搖了搖頭,連連歎息。

茗兒道:“怎麽了,我說的不對嗎?”

我道:“對,對,很經典,經典的狠哪。”

娜可露露道:“走吧,太陽要下山了。”

我才拉起,茗兒竟在我屁股下拍了一下,道:“這狗好不聽話,還不快快地跑。”

汗!

這日子可真的沒法過了。

我待要反擊,茗兒早已逃遠了,看著兩個女孩子嘻嘻哈哈,這丟人可真是丟到家了。

湖水早已凍結,茗兒像個跟屁蟲似的圍著娜可露露轉,掄著個小小尖錘子幫她砸冰窟窿,我還沒走到冰上去過,怕萬經不起,掉下去那可就糟了,我把雪橇停在湖邊,和飄雪觀看著。

兩個女孩子在湖上忙個不亦樂乎,砸了好一會,這才砸出一個冰窟窿來,趕緊放餌釣。

兩個女孩子釣著魚,我和飄雪說著悄悄話,不知不覺天已經暗了下來,兩個女孩子也趕緊回來,娜可露露釣好幾魚曼哈魚,茗兒隻釣到一個,不過是個貪嘴的烏龜,樂得茗兒喜出望外,娜可露露說烏龜非常滋補,要晚上做湯喝,茗兒死活不肯,說要養著,甚至連看都不給看。

在回去的路上,大家正幾幾喳喳地爭吵著,忽然一陣陰風拂來,樹木沙沙作響,空氣急劇下降,娜可露露大叫道:“不好,快走。”說完撥腿就跑,我和茗兒不知發生了什麽事,正東張西望,隻聽遠處響起一奇異的聲音,難道有妖怪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