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門外的,不是沐嬌,是幾個身穿製服的工作人員,他們說明了來意,才知道這一片樓房要拆遷了,而且就在這幾天,因為家裏一直沒人,所以不知道,附近的鄰居大都搬走了,隻剩下幾個釘子戶,說什麽也不搬,要拆房子,就把我給活活砸死好了。

自然,我和茗兒不是那樣的釘子戶,現在看著這棟房子,雖然很破舊,院子裏的碎鑽也有些零亂了,但突然要拆了,真有點舍不和,尤其是如果房子拆了,那我們還要怎麽等沐嬌,就算她回來了,也找不到我們。

拆遷的事情沐嬌早已知道,而且辦了手續,問那些工作人員,說是半個月前,半個月前沐嬌回來過,那麽現在她還會回來嗎,就算回來,還會到這裏來嗎?

我和茗兒一起去拆遷總部,詢問當時給沐嬌辦理拆遷的工作人員,以及預定新的樓房在哪裏,得知沐嬌那天是一個人來輸手續的,心裏略鬆了口氣,得知沐嬌放棄新樓房的預定,直接折成現金,不過至今還沒有來領那筆拆遷費,那麽最近,她會回來嗎?

我們留下電話號碼,拜托工作人員如果沐嬌回來了領拆遷費的時候,把電話號碼給她,告訴她我們在這裏等她,盡快和我們聯係,當然,沐嬌會和我們聯係的可能性很小,所以在接下來,我和茗兒又去街上買了些水果,送給幾位在坐的工作人員,麻煩到時給我們打電話,通知我們,她們欣然笑納了。

午後的時候,拆遷已經開始了,從東邊開始,機器的轟鳴聲吵得要死,速度很快,晚上的時候,一棟樓房已經變成瓦礫廢墟了,我和茗兒從外麵回來的時候,正好路過,看著這破碎的場景,一些附近的人在用錘子砸著碎石,想從中弄出些鐵條來賣,拾荒的人也來了,到處翻弄著東西,幾天之後,我們的家也會是這樣,我和茗兒對望一眼,有種說不出來的難受。

以這樣的事情,沒幾天,就輪到拆遷我們的樓房了,才回到門口,就湧上一幾個髒兮兮的人,把我和茗兒給嚇了一跳,還以為是失劫,結果是搬家公司的人,幾家公司搶著接我們的生意,問我們有哪些東西要搬,費用好說,不要的東西還可以幫著賣,直接折成現金也行,沒辦法,收了幾張名片,把人趕走,才進了院子,又有人來敲門,是收破爛的。

“我們沒破爛要賣,全是寶貝。”茗兒憤怒地把人趕走,關上大門。

家裏空蕩蕩的,早已沒有東西,現在想起來,應該是上次沐嬌回來時處理掉的,可是為什麽還留下一些?看樣子,在拆遷之前,她還是打算回來看上一眼,住上一晚的,那麽,這幾天,她還會回來一次,是這樣嗎?

茗兒陪著我看房子,從下到上,每一個房間都看了一遍,雖然全是空的,還是很留戀,最讓她舍不得的,是那棵種了幾十年的葡萄樹,如今綠葉爬滿了枝架,已經結出了小小的葡萄,再過十天半個月就可以吃了。

茗兒說要給它施肥,快快成熟,在樹上小便,也不回避我,我扭過頭去,感到不雅,可也不好說她什麽,隻是感覺,我們之間一旦發生了那種關係後,消失了一種美,一種距離的美,尤其是當我們光明正大地在竹塌上愛的時候,這種感覺更強烈。

沒有得到,是誘惑,得到了,才發現失去了一種美,世間的事,也許就是這麽矛盾吧,或許,茗兒應該矜持一些,不過,如果那樣的話,她就不是茗兒了,而是曉棋,再頻繁的夫妻生活,她也不願意在我麵前赤身祼體,無法像其他的女人那樣放縱,她淑女般的氣質,無人能及,深入,可又不失去美。

24小時開機,等著工作人員的電話,這是一個很漫長的過程,漫長到未知。

我和茗兒商量如果到開始拆遷的時候,沐嬌還沒有回來,我們怎麽辦?是開賓館住,繼續等,還是打道回府?

茗兒說不知道,問我怎麽打算,我很矛盾。

茗兒道:“找不到姐姐,你就這樣回去,能安心嗎?”

這個——

茗兒道:“所以,那就先住下來好了,實在找不到的話,再說吧,不是還有幾天嗎?說不定姐姐一會就回來了呢。”

正說著,聽到外麵有人拍大門,我和茗兒對望了一眼,不由吃驚,難道說曹操,曹操就到?茗兒趕緊奔過去開門,我也過去,和茗兒保持著距離。

見茗兒嘻笑著把人往裏麵引,我的心不由緊張起來,不過來人不是沐嬌,而是幾個不相信的人,幾個人見了我,先是一愣,隨即笑起來,問好,茗兒趕緊介紹,說這幾個是以前的老鄰居,聽說這幾天就要拆遷了,過來看最後一眼,介紹到我時,茗兒竟直接挎了我的胳膊,道:“他是我老公,你們看帥嗎,配不配得上我呀?”

“配,很配。”幾個人附和著,打量著我,又問在哪工作哪裏人氏什麽什麽的,我最討厭和陌生人聊天,不過也隻得應付著,可惜茗兒未曾發覺我痛苦的表情,還邀她們屋裏坐,讓我去洗水果,讓我很不滿,如果是沐嬌,她才不會這樣,她們懂得我的為人的一個女人。

幾個老太婆雖說不用客氣,但茗兒已經開口了,我也不便讓她說的話掉在地方,隻得去洗水果,端上來時,聽一個老太婆說要拆遷了,住了幾十年的房子,還真舍不和,就回來看了後一眼,見這院子裏還亮著燈,就過來看看,又問沐嬌什麽的,甚至還問我做什麽生意,賺錢不賺錢,讓我很是無奈。

幾個老太婆很難聊,直孫子過來喊了才走,茗兒送到院外,直她們走遠了才地來,我還沒說什麽,茗兒臉一沉,質問道:“為什麽擺出那麽一副不情願的表情?她們都是小時候的老鄰居,都幫助過我們,不過來坐一會,你就那麽不奈煩嗎?”

我——我忍了一下,陪笑道:“我哪有,你多心了。”

“我多心了嗎?”茗兒道,“人家問話,你都愛理不理的,什麽意思?”

“那你也和看她們問些什麽,什麽你叫什麽名字,老家是哪裏,做什麽工作,又是做什麽生決,調查戶口嗎?我最煩這些了。”茗兒的態度讓我很不滿,想忍的,結果還是頂了一句。

茗兒道:“問你又怎麽了,你以為人家稀罕問你,是看在我的麵子上才問你的,別以為自己有多麽了不起。”

“我——我什麽時候說自己了不起了?我隻是不喜歡跟陌生人來往,你姐姐都知道我的脾氣,你不知道嗎?還是分明知道,還故意讓我出醜?當著那麽多人的麵,讓我去洗水果,我是一個男人,不是打工的,洗水果的這種事情應該女人去做,知道嗎?”

“憑什麽要女人才洗水果,我在陪她們聊,你跟她們熟嗎?還有,說你是我老公怎麽了,那麽一副不情願的樣子,很給你丟人嗎,不願意就算了。”

“我就不願意,怎麽了?何況我也不是你老公,以後,永遠都別在別人麵前這麽介紹。”我的火也被茗兒給逼出來了,忍了半天,她還這麽不依不饒,真是可惡。

“不願意就算了,反正我還沒嫁你,這幾天我和你——就這樣結算了,就當什麽都沒發生過,得不到時把我當寶,得到了把我當草,男人沒一個好東西。”說著衝進屋去。

我——真是無中生有,什麽得到,什麽得不到,怎麽一旦發生那種關係,一切都變了,以後茗兒也是否樣跟我發脾氣的,現在——現在她在以女主人的身份自居嗎?

茗兒才衝進去,又衝出來,過來推了我一下,喝道:“好狗不擋道。”差點把我給撞倒,直接躺在竹塌止,道:“我要睡了,你走開,以後我們之間什麽關係都沒有了,你敢碰我了一下,我就報警,說你強**。”說著傾過身,背對著我。

我不由發出冷笑,道:“我女人多的是,才不稀罕碰你,什麽都不懂的女人,就知道不停地要。”

“你再說!”茗兒忽地坐起來,瞪著我,目光裏全是羞恥的怒火,緊握著拳頭,就要動手。

我——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算了,好男不跟女鬥,君子動口不動手,我忍。

我舒了口氣,感歎道:“今晚的月色不錯,挺風和日麗的。”說完走上樓,去陽台睡去。

躺在陽台傾的小**,天空是憂鬱的,眼見要下起雨來,我不禁興奮起來,心想趕緊下雨吧,看你茗兒怎麽辦,不進來就淋死你,進來看我怎麽說你,小樣,不過跟我上了幾次床,做了幾次愛,就想狂起來了,我身為男人,豈是那麽好欺負的。

憤怒著,又感到傷感,在想為什麽會這樣,分明相處了很多年,為什麽才發現彼此不了解,茗兒給我的感覺一向是很可愛的,雖然有時候比較野蠻,但絕不是今天這樣,總想著控製著我,她是要證明著什麽,要支配著什麽,怎麽會這樣,這種關係,真的會改變些什麽嗎?我的話,是否也有些過了,但要認錯,絕對不能可能,今天的茗兒已經這樣,說不定以後會變本加勵,我再一氣餒,她豈不有得囂張了?

一滴冰冷的雨珠斜斜地湍劃進來,落在我的身上,雨,終於下來了,我靜候著茗兒的到來,心想著如何打消她的氣焰,讓她以後在我麵前都乖乖的,絕不能對我呼來喝去,尤其是在有客人在場的時候,做一個聽話的小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