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很不妙,我再也不能等待,在黑暗中摸索著穿上衣服,出去,然後在門檻處直接絆倒,冰冷的雪立即鑽時我的脖子裏,爬起來時,再一次撞到柱子,現在,我發現自己幾乎是處在無盡的荒原裏,沒有完全感,如履薄冰。

失去方向讓我幾乎抓狂,一次又一次不停地撞到東西,一次又一次摔倒,而每一次爬起來,都控製不住自己要橫衝直撞,我要占勝內心裏那份對黑暗的恐懼,每一次邁步都要勇敢,哪怕再一次會撞到東西,或者是摔倒,最後的結果,是我失去了鼓勵自己的信心,我站在那兒,不知身在何處,不辯方向,不敢向每一個未知的方向邁步。

我站在那兒,努力著想讓自己安靜下來,讓自己的心靜下來,因為我知道我可以憑著那種奇特的感覺找到我想去的路,可我貨做不到,就像我不能夠任意地邁出每一步,而不是再是用生命做賭注一般,最後,我用盡全部的力量衝著天空長嘯,然後倒在那裏,甚至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又累又餓,還有無盡的恐懼,那是一種對未知的恐懼,對黑暗的恐懼,對害怕受到傷害的恐懼。

當有腳步踏在柔軟的雪上的聲音傳進我的耳朵裏時,我坐起來,努力保持著自己的鎮定,讓自己的恐懼不要寫在臉上。

她在我身邊站定,或者是利姆露露,或者是娜可露露,我一直以為我對她們很熟悉,直到此時才發現,我無法從腳步聲裏分出辯出她們,從她們的呼吸聲裏也不行。

“現在是什麽時候?”我問了一句。

“中午,兩點多。”她回答我,通過她的聲音我才知道她是娜可露露,而且我感覺她應該是在看著我,當然,這完全是一種猜測,我無法感知到她目光的溫度。

“怎麽天還沒有亮?還是——”我隻說了一半,再一次失去麵對事實的勇氣,這讓我變得更加沮喪,失去了男子漢的勇氣。

“你失明了,不過隻是暫時的,”娜可道,“這可能是唯一可以讓你恢複記憶的最好的方法,會很殘忍,如果你受不了,我可以讓你立即恢複視力,但記憶,你可能會永遠地遺忘,你要恢複視力嗎?”

“為什麽是這種方法,難道不有別的方法嗎?”我沒的接受娜可露露的好意,但我的問話,無疑暴露了我的脆弱,這讓我更加感到沮喪,甚至不敢再一次開口。

“沒有了,因為你以前曾失去過視力,你到這裏來找姐姐醫治眼睛,後來——眼睛好了,失去了記憶,所以現在,如此想找回那些記憶,最好的辦法就是再一次失去視力,我想,那應該是一段讓你終生難忘最痛苦最難忍受的日子,所以,我相信這種方法可以讓你恢複記憶,雖然有些殘忍,但是,如果你真的那麽想找回記憶的話,就請堅持下去。”

我點了點頭,告訴自己一定要堅持下去,我當然可以,可是當我站起來,要跟著娜可離開這個未知的地方時,發現我仍然對邁步充滿了恐懼,我想喊她,問她周圍是否安全,我是否會撞到什麽東西,或者被絆倒,但我還是拒絕了開口,拒絕的直接結果就是邁出第一步的時候就絆到了一塊木頭,再一次摔倒在雪裏。

娜可露露並沒走遠,她站在不遠處看著我,當然,這隻是我的感覺,我無法確認這樣的事情,因此,當我爬誌來時,我更恐懼了,我不想當著她的麵再一次摔倒,這樣的恐懼讓我再一次不敢邁步,我不想在她麵前摔的那樣狼狽,四腳朝天。

恐懼讓我更長時間地站在那兒,我感知著周圍,空氣,冰冷的微風,有雪花滑過我的臉

“下雪了?”我問道,這樣問了一句,與其說是為了證實是否真的下雪,更直接的目的是要知道娜可露露是否在那邊,在看著我,我希望她已經離開這裏,我不在她的視線裏。

果然,她沒有回答,但我依然不確定,也許她是故意不回答的,因此我更大聲地問了一句。

“對,下雪了。”娜可露露終於回答了,不過聽聲音,她並不是在我想像中的那樣近的距離。

“你為什麽不過來?你餓嗎,到廚房來吃東西吧。”娜可露露在誘惑著我邁步。

“好呀,就來。”我這樣回答著,可依然不知道怎麽邁步,我害怕摔倒,更具體一點是說是害怕在她的視線裏摔倒,而那樣的經曆,已經有過了,剛才就是一次,盡管她沒有嘲笑,可我還是感到自尊心受到了嚴重的傷害。

從這裏,應該是腳下,到廚房,那是一段未知的距離,盡管我知道不會太遠,但對處在黑暗中的我來說,那依舊是一段未知的距離,我無法辨別它的方向,如果我邁步,也許第一次就是南轅北轍,或者是摔倒,或者是撞上什麽東西。

或許娜可看透了我的心思,因為我似乎聽到她一聲輕輕地歎息,當然,那也完全可能是一陣微風吹過,但對我於,都是失望的感歎。

娜可道:“我現在就站在廚房的門口,你走過來,是一條直線,什麽都沒有。”

她的話讓我感到很受傷,我想去否定我並不是因為害怕什麽而才不走過去,可結果隻是否定了我自己,自己感歎了一聲,鼓勵勇氣走過去,第一步,很完全,第二步,很放心,第三步,很自然,第四步,是持續,第五步,是堅定,第六步,是懷疑,第七步——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停下來,或者,我感到自己走偏了方向,已經完全偏離了主題,我停在那裏,感覺下一步,就是萬丈深淵,盡管我知道那完全是自己的想像,最多隻是摔一跤或是撞到什麽東西,但我還是本能地停下來,同時,羞愧湧上來,但羞愧並不能戰勝對未知的恐懼。

“怎麽了?”娜可露露問我。

“沒有走偏嗎?”我問道。

“沒有呀,是條直線,可能,有那麽一點點偏吧。”娜可說話的聲音明顯近了很多,可我還是不敢邁步,因為我明顯感到我偏離了方向,而且很嚴重,不是嗎?娜可露露也承認了,她說隻是一點點,也許是不想打擊我,而事實上已經完全偏離了方向,甚至是傾斜45度。

“你沒有騙我?”我的話裏充滿了懷疑。

娜可露露道:“沒有呀,我為什麽要騙你,再走幾步就可以抓到我了。”

“我不信,我明明感覺到我走偏了方向,不可能是直線的。”我堅定地回道,“如果起幫助我,就要認真,我不怕殘忍。”

娜可露露道:“可我沒有騙你呀,你不信就算了。”

我猶豫了下,決定再走一步,第一步,安全,第二步,第三步第四步,感覺每一步都走在懸崖的邊緣,感覺身子在傾斜,被風吹得東倒西歪,隨時都會掉下去,摔個粉碎,可很奇怪,那種可怕的情況一直都沒有發生,直到最後一步——

“還有一步就可以抓到我了。”娜可露露說著,我感到她的聲音已近在麵前,於是大膽地走過去,與其說是大膽地走過去,倒不如說是撲過去,同時伸出手去,似乎預感到自己一定會摔倒,所以才伸手手去抓她,這一步,很搞笑,因為太想抓到娜可露露,結束這一趟看似僅僅十幾步可又無限未知遙遠的征途,而錯亂了腳步,自己的左腳絆到了自己的右腳,我向前撲倒,自己摔倒下去,同時,把娜可露露也給撲倒在

地。

然後就聽到她的笑聲,她把我推開,笑著逃到一邊去,道:“左腳都會絆到右腳嗎?”

我坐在雪地裏,沉重地歎了口氣,拒絕爬起來,心想你笑吧,就放肆地笑吧,要不是你我也不會摔倒,不過,我為什麽要對她那麽期待呢,總想抓到一個可以給我帶來安全的東西。

娜可露露好不容易止了笑,道:“你不進來吃飯嗎?聞到食物的香味了嗎,今天,我們吃韓式燒烤怎麽樣?”

聽到說到食物,肉香立即撲滿了鼻子,強烈地刺激著我的胃,我爬起來,在短暫失去恐懼的時間裏順利地進了廚房,並且摸到一張椅子坐下來。

“怎麽會沒有撞到東西呢?”娜可露露奇怪地問道。

我答道:“這個,我也不知道,當我什麽都不去想的時候,就可以做到,去仔細想了,反倒總是撞東西,燒烤在哪裏?我餓壞了。”

“你自己感覺不到嗎?在炭火上烤著呀。”娜可露露說著夾了一片烤得差不多的肉片,放進嘴裏,一麵叫燙一麵叫著好吃,誘惑得我快要受不了。

想過去自己拿,可那是炭火,搞不好會燙傷我的,這樣的危險我可不敢冒,隻好吞咽了下唾沫,等著娜可露露給我拿。

飯後,娜可露露讓我收拾殘局,當我提出異議時,她說這是為了我好,可以讓我早一點恢複記憶,於是我在廚房裏摸索起來,摸索了一個下午,才找到被她放到地上的盤子,幾乎把我給氣死,這丫100是故意的,而我一直在桌子上摸。

回去的路,再一次是未知的,但我必須練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