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露並不在門口,看樣子是讓我進去找她?

夜很冷,房間裏有溫暖的燈光索繞,我走進院子,見到露露坐在大廳裏,隻是見了我並不起來,隻是那麽看著我。

我推門進去時,她才起身走向我。

在路上的時候,有那麽幾次,我想鼓起勇氣和她說一下飄雪發燒,在家裏的事情,可是又不知道要怎麽開口,尤其是擔心她會因此而中止為飛絮醫治,隨著離家越來越近,這種擔心越來越強烈,我扯住她的手,道:“今天天氣不錯,我們去喝杯酒吧?”

“可是很冷呀。”露露奇怪地看著我。

“有嗎?你不是喜歡喝米酒嗎?可以熱一下再喝的。”

“那樣就不好喝了,今天不是太想喝,明天再說吧。”

既然這樣,我也不好想說什麽,眼見她進了院子,直接推門走進去,我的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不過,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也隻好聽天由命了。

娜可正好關上門,站在門口,見我們回來了,也不打招呼,隻是那麽看著。

“今天怎麽樣?一切順利嗎?”我問露露。

露露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有點呆呆的,也不說話,似乎沒聽到我的問話。

見她這個樣子,我不由有些擔心,道:“怎麽了?”

“沒什麽,隻是感覺她好像有什麽心事,這心事一直困擾著她,她的心情不是太好,所以恢複的效果沒有想像中的那麽快。”

“心事?什麽心事?”

露露搖了搖頭,道:“不知道。”

“那麽,不如你明天去的時候,試探著和她談談,也許她會願意告訴你的,那樣就有可能解開心結。”

“是嗎?可是我不願意和她談什麽,跟她又不是很熟。”

我歎了口氣,笑道:“都已經認識有一個多星期了,還是算很熟嗎?對了,你感覺她怎麽樣?”

“還好啊,沒什麽很特殊的。”露露說著打了個嗬欠,回房睡了,不願再和我說些什麽,關於飛絮的問題,她不願說太多。

見她回房間,我鬆了一口氣,趕緊上樓,要開口問娜可時,她噓了一下,道:“睡著了,現在怎麽辦?”

我也不知道怎麽辦,她剛服了藥睡著,要轉移她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更何況她現在病著。

“讓她在這過夜吧?”我尋問著娜可,在爭取她的同意,以為她會拒絕,不想她直接點了點頭。

“隻是發燒,不嚴重吧?”我不放心,仍是問了一句。

娜可道:“還好,有我在,不用擔心的。”

“謝謝你,我的好妹妹。”我說著把手搭在她的肩上,這種感謝是發自內心的,並且伴以激動。

“其實——”娜可想說什麽,說了一半又止住,低下頭去,感覺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

“其實什麽?”

娜可道:“也沒什麽啦,你不用想那麽多,我會好好照顧她的。”

正說著,門被打開,伴隨著飄雪出現在門口,一股熱浪直撲過來,證明著她發燒的嚴重性。

飄雪倚著門,顯得非常地虛弱,眼睛受到燈光的刺激而睜不開眼睛,微微皺起了眉頭,一副很痛苦的樣子。

“你們在聊什麽?”飄雪問道,語氣有氣無力。

“你醒了,吵到你了?”我下意識地伸手去扶她,可還是中途止住,娜可看了我一眼,自己扶住她,怕她摔倒,不想飄雪竟道:“不用,何從抱著我就好。”說著身子一倒,竟倚在我懷裏,我躲閃不及,手臂垂在兩側,想擁著她,可又不能,矛盾地看著她,看著娜可。

“我們什麽時候回去,我想家了。”她說著舒展了眉頭,似倚在我懷裏就不在那麽痛苦,而且倚在那麽自然,坦然自若,似倚在情人的懷裏。

“什

麽,回什麽家?”我沒明白她的意思,問了一句。

不過飄雪並不回答,她那麽快就睡著了,倚在我懷裏時擁在我後背上的手臂漸漸鬆開,垂了下去,臉靠在我的胸口,呼吸的氣息直襲著我的脖子,感覺很燙。

我試了下她的額頭,然後把她推開,一隻手擁在她的肩頭,另一隻手探下去,彎在她的腿彎處,將她抱起,送回到**。

才放下,她又睜開眼睛,咳了一下,道:“我想去洗手間。”說著要坐起來,我看了娜可一眼,她趕緊過去,扶了她,護送她下樓去洗手間。

方便之後,洗了一把臉,出來的時候,略清醒了一結,一麵拾級而上,一邊朦朧地打量著這裏,見到我時,停下來,道:“這是哪裏?”

“這是我家。”娜可回道。

“可是——怎麽感覺好陌生?”飄雪說著頭又疼起來,痛苦的表情再一次呈現在她的臉上。

在這段時間裏,我一直緊張地站在那兒,深怕這個時候露露會出來,去洗手間或者喝水什麽的,那樣的話,會直接撞到飄雪,不知道要發生什麽樣的事情。

娜可扶飄雪躺回**,我也跟進來,將門關上。

飄雪不願意那麽快就閉上眼睛,她在打量著房間,在想起著什麽,不過病痛又在折磨著她,讓她的意誌不清醒,不過,她還是明顯地想起了什麽,最後,她的目光定在我的臉上,想說什麽,可又沒有,不過目光在垂下去的時候,道:“露露已經回來了嗎?”

我點了點頭。

飄雪立即緊張起來,掙紮著要起來,道:“我得回去了。”她身體搖晃著,根本就站不穩,再一次倒在我懷裏,不過這一次,她沒有就倚在那兒,也是很快推開我,再一次向門外走去。

娜可道:“今晚你就睡在這兒吧。”

飄雪搖了搖頭,道:“不行,那飛絮怎麽辦?她知道了,就不會再給她醫治的。”

她的擔心也正是我的擔心,我和娜可對視了一眼,可是要讓她走,她現在又病著——

飄雪想打開門,又咳起來,身子一倒,摔倒在地上,我趕緊抱她起來,重新放回到**,然後堅定地對她說:“今天你就睡在這兒,什麽也不用想。”

“可是飛絮要怎麽辦,不行,我必須離開,你送我回去好不好?”她看著我,眼睛裏滿是乞求的神色。

“不行,你哪兒也不能去,閉上眼睛,休息。”我幾乎是在用命令的口吻,我知道我在生氣,這個娜可也明顯地感覺到了,她在看著我,同時也明白我的生氣不是因為飄雪的不願意,而是因為露露苛刻的條件,我這種決定是在反抗著她。

不過,飄雪並沒有因為我的生氣而而改變主意,或者說是屈服,她拒絕向我申請,而是自己掙紮著起床,然後搖晃著不清醒的身體去開門。

我衝過去,拿開她的手,直視著她,用不滿和責備的目光看著她,我不知道我為什麽要這麽做,不過反正我當時真的很生氣,就像是一團在燃燒的火。

“你讓開!”飄雪不但沒有被我的強硬態度給嚇倒,反倒仰起臉來,看著我,她倔強的神情那麽鮮明地刻在她的臉上,流露在她的眼神裏,一直感覺很淑女的飄雪第一次在我眼前改變了形象,我從未想過她會反抗,她隻會順從,尤其是當遇到強力,盡管我沒有這麽具體地想過,可我剛才的行為正是在這種潛意識下形成的,以為她會後退,雖然不滿意,仍會乖乖地回到**躺著。

事實上,她學會的反抗,或者說本來就天生身體裏潛伏著這種叛逆的因子,隻是我們相處得太短暫,而我又把她想像得太完美,完全是淑女的典範,此時麵對著她囂張

的對視,她的挑釁讓我感到驚訝和震驚。

“我要回去,必須回去,因為我不能像你一樣不關心飛絮的死活,你什麽都遺忘了,可以什麽都不在乎,可我不能。”她繼續著盯著我的眼睛,隻是目光裏多了一絲痛苦的傷感。

“我——”麵對她的無禮,我決定選擇後退,歎了口氣,道;“那好吧,我送你回去。”

“不用。”她再一次地拒絕,“我自己可以,我不喜歡和陌生的男人在一起,對於一個遺忘了記憶的人,再怎麽熟悉,也是陌生的。”

“閉嘴。”我有點憤怒,喝道:“不要再跟我提什麽記憶的事情,我根本就不是那個人,我是明俊,不是何從,不要再給我灌輸那樣的過去。”我說著背過身去,不想再看到她,希望她可以立即消失。

記憶的事情,攪得我心裏很亂。

我的憤怒顯然嚇到了飄雪,但還是努力保持了鎮定,那麽看著我,或者說是看著我的後背,因為我轉過身去。

遲疑了那麽半分鍾,她伸手去拉門,要出去的時候,娜可扯住她的手,道:“等一下,我看看姐姐睡了沒有。”飄雪就站在那兒等著,倚著門,也不看我。

娜可下去查看。

起床折騰了一會,又是爭吵和生氣,動了真氣,飄雪雖盡力控製著,仍是胃裏突然一陣勁攣,身子一傾,彎下腰去嘔吐起來。

我趕緊拿過垃圾筒,同時拍打著她的後背,她嘔吐起來,同時彎過一隻手臂來,拒絕我的手碰到她的身體,我隻好後退一步,皺著眉頭看著她,想去喊娜可,可又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