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在一片驚奇中開始往昆侖山中去……

“我們這就能夠直接進入大衍學宮了?”雲小梅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在隊伍後列和持穗、初荷竊竊私語。

也不知道這三個丫頭怎麽就好像成為閨蜜了?

她有些不冷靜地說道:“大衍學宮不是隻有在開山門的時候才會迎客入學的嗎?可是現在距離山門大開還有二十天的樣子,我們居然就可以進去了?”

初荷也是一臉的迷糊……她可以說是在大衍學宮長大的,也的確沒見過類似的事情發生。

但是走在前麵的古鬆子是什麽修為?小輩們的竊竊私語他可是都能夠聽見的,於是他和煦地笑了起來道:“既然是縞紵之交,那麽當然是要有些優待的。”

幾個姑娘聽到了都是不由自主地吐了吐舌頭露出了頑皮的表情,卻是沒有害怕。

而古鬆子則是還特意對初荷說道:“小初荷也回來了啊?你在這裏可算是半個主人,替老翁好好招待你的朋友啊。”

初荷立刻笑盈盈地答應,她覺得古鬆老翁依然還是那個和藹可親的山長,所以她也就徹底放開了。

蘇禮則是看著奇怪,他好奇地問:“老翁,蘇禮有一事不解,可否給予解答?”

古鬆子頷首道:“小友請說。”

“我們修為越高也會對周圍的人造成越大的影響,可是看老翁卻是依然可以得到小輩親近,這是如何做到的?”

古鬆子有些意外地思索了一下才答道:“這還是老翁第一次遇到這種問題……不過按照老翁的理解,應該是個人不同的修行之路造成的不同影響吧。”

“我大衍學宮尋的是教化之道,所以哪怕修為高深,流露在外的精神氣質也依然是敦厚長著。而貴教主修劍道,一身精神意誌都凝練為劍心,達到極致之後自然是銳不可當也另旁人難以接近。”

蘇禮聽了覺得很有道理。

雖然說得不是太準確……他哪裏來的所謂劍心?

但很重要的一點是,古鬆子給了他‘解題思路’。

他會令人敬而遠之,並非是自己心靈力量強大了,而是他身上聚集了太多的眾生願力!

神靈受人敬畏膜拜很是自然,但也會令神靈高高在上難以再被凡俗觸及。

他要想改變這個情況,就必須要想辦法消除這方麵的影響……

古鬆子的話給他帶來了一些啟示,但這卻隻是令他有了一個思考的方向。具體如何則還是要不斷嚐試下來再看。

眾人一路攀登完全進入了昆侖山中……這可是以個龐大的山脈,其規模或可與東洲天裂山一較高低了。

它位於中洲大陸的中心,在中洲古老的傳說中可以說是如同‘天柱’一般的存在。而在這山脈中,也的確是有一座‘天柱峰’。

隻是這‘天柱峰’作為昆侖山在凡俗心中的主峰,卻並非是大衍學宮的所在之地。

大衍學宮竟然是就建在了昆侖山脈最大的一處山口內,就在那一座看起來鬱鬱蔥蔥並未被積雪覆蓋的‘玉峰’上。

“因為我們行的是教化事,若是在深山雪嶺之中,如何還能讓凡人入學?”

古鬆子的話令人肅然起敬。

但就算大衍學宮所在的這昆侖玉峰一點也不高險神秘,但是它作為承載了大衍學宮的地方,卻是反而成為了中洲修真界最受人追捧的地方。

玉峰頂端地勢十分平緩,卻是正好用來安置學宮的諸多建築。

而蘇禮等人注意到,在學宮山門之外竟然還存在著一個小鎮……說小鎮其實有些過了,這更像是一座開放式的學校。

“周圍的普通人都可以來這裏學習知識,而我學宮的七大教習也會輪流前來授課。”古鬆子解釋道。

蘇禮聽了則是疑問:“七大教習都是真仙級別的強者吧,他們會教這些普通人什麽?”

古鬆子微笑自豪地答道:“當然是教導大家如何能夠更好地活下去啊。”

“如何耕田,如何狩獵,如何分辨天時……如果這些人真心向學,那麽必然會給自家的家族帶來飛躍式的提升。”

蘇禮聽了不置可否,隻是問:“那麽效果怎麽樣?”

古鬆子的笑容微微停滯,他說:“我們還需要更加努力。”

這麽一說蘇禮就懂了,大概就是沒什麽大效果吧……不過明知沒什麽效果還能這麽一直堅持下來,這份毅力還是值得敬佩的。

眾人穿過這片學舍瓦房就來到了學宮的正門口。

這是一處巍峨樓牌,莊嚴肅穆盡顯對學識的尊重。

而邁過樓牌走入大門,眾人卻是看到了一個迎上來的人……這人很是奇特,明明豐神俊朗如同一個年輕人,但卻是頭發銀白如同暮年老者。

他行為舉止十分老派,仿佛是個上了年紀的老古董,但是他的眼中卻是時不時地閃過銳利鋒芒,也是充滿了野心與活力。

“山長,怎的勞煩您親自去接人……原本不是說好的嗎?這接待劍崖教眾人之事,乃是由本座去做的。”

那人隻是與古鬆子打招呼,卻並沒有先看向劍崖教的諸位。

但是蘇禮從這人的表現以及月劍、初荷的神態變化上能夠看出,這就是那位虛穀子了。

兩千多年前出走劍宗,如今卻是以別派高層的姿態來接待劍崖之人……也不知他是懷著一種什麽樣的心態的?

“見過師尊(師祖)。”月劍和初荷都是神色複雜地上去見禮……她們如今的已經在內心深處接受了劍崖是如今她們的歸屬,此時再看著虛穀子,卻是都覺得他太過傲慢了一些。

虛穀子這才回過頭來對兩女點了點頭,然後再看向蘇禮等人……他就不說話了,這是在等蘇禮他們先去給他見禮?

這種人蘇禮可不會慣著,他直接對古鬆子說道:“老翁準備怎麽安置我等?不如就讓我們在附近山頭找一處落腳吧,也不好一直叨擾貴地。”

“住口,‘老翁’之稱謂也是你等小輩可以隨意宣之於口的?山長雖然和煦,但卻也不該被你等小輩如此糟踐。”虛穀子卻是忽然嗬斥出聲。

但是古鬆子卻是擺擺手說道:“無妨無妨,這位蘇禮小友與我一見如故可堪知音,我們便是這往年之交,不必弄得那麽嚴肅。”

虛穀子卻是強硬地搖搖頭說道:“山長所言差矣,這些劍崖小輩都可算是本座晚輩,山長可以不在意,但本座卻是有教導之責的。”

蘇禮一臉驚訝地看著這虛穀子,就覺得這位劍宗曆史上的首位出走者怕不是失了智吧?

他有些驚訝地問:“虛穀子前輩,抱歉您說什麽來著?”

虛穀子冷然轉過頭來說道:“目無尊長,當罰!”

說話間,虛穀子忽然間釋放強大的心靈壓力……這是真仙強者管用的手段了。對待修為低弱者,便是以心靈壓迫之。

蘇禮倒還好,這樣的心靈壓迫還上不到他。

可是他身後的人卻不一樣了……除了初荷與月劍,其他的那些人竟然都是仿佛遭受當頭一擊,眼耳口鼻都有鮮血溢出。

蘇禮心中生出了怒意……他一般不怎麽生氣的,但是這次卻是真的沒想到竟然會遇到這種事情。

於是他的雙眼之中變得一片赤紅,而後其中便有一座劍崖之影浮現。

劍崖意,這是他的自身基礎實力提升上來之後就已經很久沒有施展過的招數了……但是毫無疑問,遍數他所會的一切招數,劍崖意絕對是他所具有的最強力量。

因為這是劍崖教所有劍修共同加持下的力量,它所代表的遠遠不是蘇禮自己……

這一刻的蘇禮身後眾人的感覺很奇妙,他們的意誌仿佛在一種他們無法理解的狀態下被捏合在了一起,他們也仿佛多了另一個視角……那是蘇禮的瞳孔所見,或者說他們的意誌此時也是劍崖意中的一部分!

他們與蘇禮一同感觸到了劍崖意的存在,也感受到了那仿佛與無數同門一同出劍的玄妙感應……這一刻他們的意誌便是與蘇禮站在一起的,所以他們的憤怒也就理所當然地匯聚到了一起。

這赫然是一種凝練到能夠引起天象變化的意誌,當蘇禮雙眼浮現黑白劍崖,天空驟然烏雲密布並且電閃雷鳴時,整個大衍學宮就都被這種充滿了憤怒之意的恐怖劍意所籠罩。

那是整個劍崖教的意誌集合!

古鬆子可不想讓事情鬧得不可收拾,他連忙攔在兩人之間道:“有話好做。”

蘇禮不會讓朋友難做,所以雙眼之中的黑白劍崖引而不發。

但隻是如此,虛穀子就已經難受極了。

他仿佛意識到了什麽……他曾經就是劍宗弟子,對這劍宗弟子都會的‘心劍術’又如何不知?

以往他隻覺得這隻是劍宗的一個小法門……可是如今,他卻從這門‘小法門’中看到了整個劍崖教對他的憤怒!

他有種不好的預感……修行到這個程度的修士了,理所當然地會感悟天心有所預感。而他現在就能感覺到,自己似乎要糟?

但是明知如此他卻已經沒辦法回頭了。

因為蘇禮那雙眼中已經全是黑白二色的劍崖,他語氣冷酷卻又仿佛九天墜落一般地說道:“劍崖敬大衍,然汝為劍崖之叛逆,卻又該如何處置?”

古鬆子瞬間就覺得頭皮發麻了起來……蘇禮此時的狀態他如何不知?哪怕是以他的見多識廣修為精深,在這匯聚整個劍崖意誌的蘇禮麵前也是覺得束手束腳。

因為此時的蘇禮完全就可以代表劍崖,而劍崖與大衍學宮,又是絕對不能成為敵人的。

所以古鬆子隻能在這個時候說道:“此事,是我大衍學宮的錯……”

他這個時候也是有些埋怨這虛穀子了……人家明明都不想提你叛教而出的事情了,結果你自己居然還打腫了臉去充前輩……現在好了,人家不樂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