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部劍氣紅顏03官差官威枉法枉民這兩個川西巨盜,自入道作案以來,可以說無不馬到成功的。

就像今天一樣,他二人順利地又把這一宗大買賣搞到了手中。

你可以想象到他們在成功之後,那種得意神態。

他們並騎在雪道上馳著,不時傳來他們得意的笑聲。

兩口黑漆的木箱子,分馱在那兩匹小驢的後股上,葉青忍不住怪笑道:“老二,咱們下來看看。”

柳焦搖了搖頭,嘻嘻笑道:“你就是忍不住,咱們要再走一程,現在還有危險。”

他又回頭看了一眼,皺了一下眉說:“媽的,我還有點擔心,那三個家夥會追上來。”

葉青冷笑了一聲道:“他們真要追來,我們可不能留下他們的活命了!”兩匹小驢跑開了,可也真不亞於健馬,八隻小蹄子翻動,雪花如珠。

不多時,他二人又趕了七八裏。

眼前已行到一片森林,這林子已為白雪整個地蓋住了。

在林子的對麵,有人家居住,兩匹小白驢已累得氣喘如牛,周身直冒熱氣。

川西雙白忍不住了,他們二人雙雙下了驢背,把兩口箱子先搬下來,費了半天事才打開來。

他們眼前,是一片金玉光輝。

那是滿滿的一箱金幣,一小箱光華四溢的明珠。

兩個巨盜眼睛都直了,雖然他們為盜數十年,可是像這麽整箱的明珠、黃金,還是第一次過手。

有此二箱東西,他們是今生今世吃用不盡,再也不必去冒什麽風險了。

兩個人一時喜得都呆住了。

柳焦遂用力把箱子蓋上,並且回頭看了幾眼,緊張地道:“快包上!快包上!”葉青匆匆取了兩塊麻布來,二人匆匆用麻布,把箱子包上了,又結結實實地放上驢背。

葉青說:“兄弟,這一下子,我們可算是鬆了一口氣了,我們要好好數上幾天。”

柳焦點了點頭,卻又皺眉道:“這種事,那姓項的也隻有吃啞巴虧,他們是絕對不敢張揚,可是他們也不會就此甘心的。”

“那麽,”葉青緊張地問道,“又能如何呢?”“哼!”柳焦冷笑了一聲道,“又能如何?當然是躡下我們。”

他看了拜兄一眼,點了點頭又道:“依我之見,你我幹脆就在這台州住上幾天。”

“那怎麽行?”葉青道。

柳焦冷冷地說:“怎麽不行,他們絕對想不到,我們在得手之後,尚還敢停留在此地,我們也就樂得在此養足了精神;然後再走。”

葉青點了點頭道:“對,就這麽辦。”

草上露葉青和瓦上霜柳焦瞎打誤闖地住進了台州客棧,整整的一天二夜,他們兩個人都不敢出門,因為他們又怕那項一公等也找到了這裏。

兩個家夥在房子裏悶得發慌,第二日午後,柳焦實在忍不住,就道:“我們到外麵溜一溜,探聽一下風聲去。”

葉青皺了一下眉說:“我們還是換一身衣服比較好些。”

拉開了房門之後,葉青步出天井,柳焦隨後而上,迎麵來了本店掌櫃的劉大個子。

二人並不認識他,劉大個子先抱了一下拳道:“二位客人要出門麽?”葉青點了點頭道:“不錯。”

柳焦忙問:“夥計,這附近有什麽好玩的地方沒有?我們要去玩玩。”

劉大個子嘿嘿一笑道:“西房裏那個大姑娘知道嗎?人家要休息了,今天最後一場,專為酬謝本地的客人;現在,正在對街店門口練把式呢!二位客人如果沒事,也就捧個場去吧。”

二人都不禁有些奇怪,因為他們還沒有聽說過,一個獨身大姑娘賣藝的。

一時都不禁動了好奇之心,點了點頭。

劉大個子又笑道:“這位大姑娘,人家真是人漂亮,玩意兒也新鮮,二位客人一看就知道我說的是不錯了,快去吧!”川西雙白遂走出天井,柳焦忽然不放心地道:“老大,房裏那東西沒有一個人看著,實在太危險,我看你先留在屋裏吧,我到外麵打探一下風聲就來。”

葉青皺了一下眉,遂道:“你留在房裏吧,我實在悶得慌,等會兒我回來換你。”

柳焦冷笑了一聲道:“也好,我知道你是想去看那個賣藝的大姑娘。”

遂又哼了一聲道:“你可要小心,別多惹事,咱們現在的身份可是不能叫人家知道。”

葉青素喜女色,他拜弟這一句話,正好說到了他心窩裏去了。

當下不禁臉色微紅地笑了笑道:“這是什麽時候,我哪能惹事?你放心吧。”

柳焦無可奈何,隻得轉身回房而去。

草上露葉青一個人步出了客棧,心記著方才劉大個子說的地方,慢步而前。

走沒多遠,果然看見一座廟宇,在廟前聚了許多人,隱隱聞得有叫好喝彩之聲。

葉青心中想著那個大姑娘,足下就加快了,直向人群行去,奈何人太多,費了老半天勁兒,才擠進一半,仍然看不大清楚。

這時聽得場內嬌滴滴的聲音道:“今天為了酬謝大家的照顧,我不收分文,從明天起,我就不再來了。”

葉青雖還沒有看著人,可是聽到那種聲音,他的骨頭先就酥了,因為那聲音太好聽了。

這時人群中,發出了一片歎息之聲,紛紛叫了起來,意思是要那大姑娘再繼續留在此地表演下去。

草上露葉青為了要一睹廬山真麵目,就用力往內擠去。

他的神力,使身前圍觀的人感到吃不消,隨著他雙手分處,紛紛地都讓了開來。

葉青也就到了最前麵,現在他看見了,眼前是一個長身玉立的大姑娘。

她高高的身材,白白的臉兒,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眸子,轉動的時候,真有無限的魅力。

尤其是她那娉婷的身材,襯著一身青布襖褲,愈發顯得如同玉樹臨風。

葉青一生閱人無數,可是看到了這位姑娘,他不禁暗暗地喝了一聲彩。

說莫怪這麽多人,都為她迷住了,敢情這姑娘,竟有如此姿色,一時之間,他的眼都直了。

可是當他神智鎮定之後,那位標致的姑娘,正無意地把目光向自己瞟來。

就在這一瞟之下,葉青心中不由怦然地大大動了一下,心說這姑娘好眼熟呀!另外一方麵,那大姑娘忽然發現了葉青,她的神情似乎也大大地震驚了一下。

她立刻呆住了,忽然她向眾人點頭道:“謝謝大家的捧場,我們再見吧!”說著收起了劍,轉身就走。

葉青這時忽然大悟,一個影子,電也似地在他腦中閃過,那正是三年以前,自己兄弟二人在對付水母之時,所遇的那個少女。

於是口中冷笑了一聲道:“姑娘,你還認得我麽?你先慢走一步,你不是和水母在一塊,冒充是龍十姑的那個女人麽?”心怡冷笑道:“見鬼!”說罷轉身就走,徑自回到客棧房中。

她回到了客棧之內,一個人望著窗戶發了一會兒愣,又想到了萬斯同,不知他是否真的還會再來找尋自己。

心怡這麽想著,可就有一種說不出的傷懷,忽見斜對門的那扇黑漆門兒,“呀”的一聲打了開來,走出了一個一身錦衣的矮子來。

那矮子背著手在門前張望著,似在等人的樣子。

心怡再一仔細看他的臉,不由大吃一驚,趕忙把窗子關上了。

原來這矮子正是川西雙白的瓦上霜柳焦,想不到這兩個冤家非但也來到了台州,竟還和自己住在同一個店中,真想不到。

她心中更驚奇的是,聽水母說過川西雙白乃是一雙巨盜,凡是二人出沒的地方,必定是有為而至。

他們是不會有什麽雅興,來來此一遊的。

想著心內甚為吃驚。

她因關心那草上露葉青,是否已經轉了回來,見了麵又說些什麽,所以又輕輕地把窗子拉開了一條縫,自己湊目其上,向外望去。

果見方才賣藝時所見的那個葉青,這時正自外麵走了進來。

柳焦望著他道:“怎麽這樣快就回來了?”又湊前小聲道,“有什麽發現?”葉青冷笑了一聲道:“進去再談。”

說著二人進了房子,關上了門。

心怡為了想知道他二人談些什麽,當下輕步而出。

心怡小心翼翼地輕輕湊目窗上,用舌尖輕輕把牛皮紙邊舔開一點,向內望去。

就見川西雙白各自坐在一張椅子上,室內設有兩張木床,在床角外,平列著兩口黑漆的木箱,一大一小,樣式個別,和一般樣子全不一樣。

心怡是一個很心細的女孩子,心中不禁動了一下,思忖道:“莫非這川西雙白,在此地又做了什麽案子嗎?”她耳中就聽得那方才轉回的葉青道:“兄弟,有一件奇怪的事,我真不明白。”

“什麽事?”柳焦問。

葉青冷冷地道:“你還記得三年前,我們去找水母的那件事嗎?”柳焦怔了一下道:“怎麽會不記得呢?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呀?”“別忙!”葉青皺著眉道,“我看這其中有問題,那個賣藝姑娘,正是從前冒充龍十姑的那個丫頭。”

“是她?”柳焦不由站了起來,他挑了一下眉毛道,“你在此等著,我去看看,要真是她,我們可不能饒她。”

心怡在外麵不由一驚,正要回身躲避,卻見葉青拉住了他道:“你不要去了,她已經收場子不練了。”

柳焦道:“不要緊,我們明天再去。”

葉青搖搖頭道:“她以後不會去了,你剛才沒有聽這裏的夥計說,她不再練了麽?”柳焦皺了一下眉道:“怎麽可能呢?再不濟,她也不會淪落到江湖賣藝呀!”葉青皺了一下眉道:“我也是奇怪呀,不過那樣子是錯不了。”

“她看見了你沒有?”柳焦問。

葉青點了點頭道:“我也是奇怪,她看見之後,也像吃了一驚,當時就走。”

“你沒有過去問她?”“怎麽沒有?”葉青道,“隻是她不肯承認她是那個丫頭,我看她一定是。”

柳焦冷笑了一聲道:“天下相似的人多得是,也不一定就是她,何況那個女孩,我們不是眼看著她落下山澗去了麽?怎麽會還沒有死呢?”葉青發了一會兒怔,歎道:“再說吧,我倒不怕她,而是怕那個水母,那個老家夥如果沒有死,可就討厭了。”

柳焦低頭想了想道:“不論如何,我們要趕快走,這地方不是好地方,人太多,又雜。”

柳焦哼了一聲道:“報仇的事晚一步不要緊,主要的是這兩箱東西,得快一點妥善地安置一下,要快出手。”

說著就走過去,把那箱子打了開來。

立時光華四溢,窗外的心怡這才發現,原來竟是一箱明珠。

她不禁大為吃驚,這才知道川西雙白果然是做了案子。

她不敢在窗外久留,因恐為外人所發現,當時就悄悄地退了回去。

誰知回房不久,就聽得有叩門之聲,心怡吃了一驚問:“誰?”那人也不答話,心怡猛地把門一開,頓時嚇了一跳,一連後退了好幾步。

原來站在門前的,正是川西雙白。

這兩個怪人,帶著一臉的怒容,葉青冷笑了一聲,指著她,道:“就是她,就是她,你看是不是?”柳焦一雙小眼在她身上轉了半天,厲聲問道:“你姓什麽,叫什麽?為何要竊聽我二人說話?”心怡鼓起了勇氣,冷笑道:“誰聽了?我根本不認識你們。”

柳焦哈哈一笑道:“你裝得真像,可是你的輕功太差了。”

心怡對他這句話,不禁有些摸不著頭腦,訥訥地道:“什麽輕功?”柳焦嘿嘿一笑,後退了一步,手指著雪地道:“你看,這是不是你留下的足跡?你還想賴?”心怡隨著其手指處看去,果見自己門口到他窗前,有來回兩行清楚的足跡,分明是方才自己大意,留下的。

自己房中,隻有一人,這是再也無法可以狡賴的,一時不禁麵色緋紅,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草上露葉青嘻嘻一笑道:“姑娘,你好大的膽,想不到上天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自來投。

今天看你還能如何逃開我二人的手去!”他尖著嗓音,又道:“我問你,是誰叫你來的?”心怡見事已敗露,遂冷冷地道:“是我自己,我在此已經住了一個多月了,我怎知道你們要來?”草上露葉青怪笑了一聲道:“水母在哪裏?”他回頭對一旁的柳焦道:“我們把她拿下再說。”

葉青道了聲:“好。”

就見他身形一閃,已躥了進來,一雙長爪,猛地揚了起來,照著心怡雙肩就抓。

花心怡早就有了準備,不容對方雙掌打來,身子霍地向下一矮,已如疾風似地閃了出去。

須知心怡這三年以來,也曾潛心練習過些功夫,這些功夫,都是自水母當初交與自己的那本《水眼集》中習得的。

她從來也不知道,自己練這些功夫,有了多大的長進,從來也沒有施展過。

就像她這一個轉身,就正是其中的招式,草上露葉青還沒有看清怎麽一回事,心怡已轉到了一側。

葉青不由吃了一驚,當下呆了一呆,心怡內心也甚為驚異。

這本是她無意之間施展的身法,卻想不到如此神妙,一時膽力大增。

《水眼集》中多係此玄奧深妙的功夫,而三年以來,心怡都在飄零之中。

雖然她也知道這些功夫的寶貴價值,可惜卻從來也沒有細心地長時期地去研習過。

所以她隻會其中一些散招和零碎的小功夫,成套的深湛功夫,卻是不會。

方才那一個閃身,在《水眼集》中名叫“回頭浪”,和它相連的尚有三招,其名曰“遊身四浪”,在《水眼集》中,隻不過是開宗明義的一些小玩意兒。

葉青頓時就怔住了,這時那矮小的柳焦也走了進來,他守在門前,冷笑著道:“方才這兩手功夫,當年我也曾見水母練過,由此看來,水母定是你師父無疑。

我們與水母有不共戴天的大仇,如此看來,我們是萬萬也不能饒你了。”

這時柳焦抽出了兵刃,眼中現出了一片殺機,他厲聲說道:“大哥,還不抽出了你的劍,我們要盡早把這丫頭結果在此,以絕後患。”

葉青知道自己這位拜弟,一向心狠手辣,眼前這位姑娘要是落在了他的手中,那是準死不活,不如自己先下手的好。

想著一抬手,劍光閃處,弧形劍已出了鞘,身形一矮,躥了上去。

心怡不由大怒,冷叱了一聲道:“無恥的東西,你還以為我怕了你不成?”心怡猛地自桌上抄起了劍把,向外一抽,寶劍在手,她的膽力也因之大增。

當時纖腰一扭,劍上帶起了一道光華,如同是一道電光似地,直向葉青攔腰斬了過去。

草上露葉青弧形劍橫著向外一格,隻聽得“嗆”地響了一聲。

葉青還是舍不得就下毒手,弧形劍向左一偏,直向心怡腿上削去。

奈何花心怡劍招精湛,又存了拚命之心,所以葉青一時極難得手。

他的弧形劍到,心怡向前一伏身子,長劍自下而上,倏地倒卷了起來,直向葉青咽喉上斬去。

這一手功夫,施展的極為快疾,室內地小,葉青竟差點被她傷著。

如此一來,他不禁大怒,當下大吼了一聲:“好個不知死活的賤人,你以為我殺不了你嗎?”話猶未完,心怡的劍二次斬到,這一次是直探中宮,劍尖上冷森森地帶起了一串星芒,葉青如不及時抽身,整個心窩都在心怡劍尖之下。

他不由嚇出了一身冷汗,當時狂吼了一聲,弧形劍向外一展“大鵬展翅”,直向心怡持劍的手腕之上繞去。

一刹那間,這小小的房內,二人打成一團,兩口寶劍帶起了雪亮的鋒芒。

花心怡知道自己隻要落在對方手中,下場將是不堪設想,所以她把渾身功夫,全數施展了出來。

葉青由於存下生擒之心,無形之下身形就慢了很多,這麽一來,二人就很難分出勝負。

那佇立在門外的柳焦,耳聞得室內兵刃交擊之聲,長久的時間,並不見葉青得勝,未免有些著急,正想入室助他一臂之力。

可是就在這時,他看見一個青年大步向這院子內行來,柳焦隻好裝著在門前散步的樣子。

那青年身材高大,麵色微黑,身著一套青布衣裳,濃眉大眼十分英俊。

這漢子見柳焦站在心怕門前不禁十分驚異,著實地打量了他幾眼。

遂以手要去叩門,柳焦不能再裝傻了。

他上前一步,咳了一聲道:“喂!你找誰?”那漢子翻了一下眼,他活到這麽大,還沒見過這麽矮的人。

當時並不以為怪,隻把他當成了店內的主人,就含笑道:“我是來找一位姓花的姑娘,她就是住在這間房內的。”

柳焦冷冷地道:“她不在家。”

這年輕人怔了一下道:“不會吧,方才夥計還說她在房內呢,怎麽又走了呢?”說著又要用手去叩門。

柳焦不由大怒,尖聲叱道:“跟你說不在家,你這小子沒聽見是不?”青衣的漢子不由濃眉一挑道:“咦!你這矮子,怎麽開口就罵人呢?我不看你小,今天我就得揍你。”

瓦上霜回頭看了一眼,見這院子裏靜悄悄的,沒有什麽人進來,他不由把心一狠,心說先把這小子結果了再說。

當下裝著含糊地道:“大姑娘是真的不在,你一個小子亂敲人家姑娘的門,你是安著什麽心?”來人正是郭潛,他因明日就要遠行,想到了這位素所敬愛的姑娘,特此來見她一麵,向她辭行來的。

卻想不到,竟會為他撞上了這一對冤家。

當時聽到了柳焦如此說,不禁令他大怒,真恨不能過去一腳,像球一樣地把他踢出去。

正自氣憤,聽那矮子口中罵著,身子卻向自己身邊偎來。

同時間,他耳中已聽到了心怡房中傳出了喝叱叫罵之聲,不由大吃一驚。

當下猛地撞開了心怡的房門,並且大聲地問道:“姑娘在嗎?”房門一開,就見花心怡踉蹌而出,原來她竟是受了傷,左腿上鮮血淋漓。

心怡乍然看見了郭潛,就道:“郭兄快救我,這是……”郭潛不及聽完她的話,那矮小的柳焦,已自騰身而上,他雙掌交叉著,隨著起身之勢,以“龍形乙式掌”,倏地直向郭潛當胸打來。

這乍然發生的情形,令郭潛大吃了一驚,他心中尤其擔心心冶的傷勢,偏偏柳焦的身手是如此疾勁,幾令他有些閃避不及。

當時驚呼一聲,猛地一個旋身,雖是閃開了對方的雙掌,可是那種疾勁的掌風,仍然把他身子帶出了數步之遠。

郭潛一驚之下,才知道這矮子,竟是一個極為厲害的人物,自己倒是看走眼了。

這時相繼又由房內飛快地出來一人,郭潛見是一個身材瘦長的漢子。

他一出門,就冷笑道:“你還想跑嗎?”說著直向心怡身邊猛撲了過去,郭潛大吼了一聲:“且慢。”

他用力地一縱身子,同時之間,已把藏於身後的鳳翅流金鏜抽了出來,向外一揮,直向葉青麵上斬去。

這一手功夫相當厲害,同時疾快異常,葉青無意之下,不由嚇了一大跳。

他向邊一閃,站定了身子,驚問道:“這是何人?”柳焦冷笑道:“先不要多問,你對付那丫頭,我來對付這不怕死的小子。”

說著一個虎撲之式,已撲到了郭潛身前,弧形劍由下而上,直向郭潛腹下斬去。

郭潛因見心怡負傷,心中惦念著她的安危,哪裏還有心情與他應戰,奈何對方武技精湛,一時卻擺脫不得。

他大吼了一聲道:“好強盜,我與你們拚了。”

口中這麽說著,掌中的鳳翅鏜劃起了一道白光,直向柳焦當頭砸了下去。

瓦上霜柳焦冷笑了一聲,隻見他那矮小的身子,向前一滑,左手何上一托“巧接金輪”,“噗”的一聲,竟被他實實地抓在了鳳翅鏜的鏜杆之上。

郭潛大吃一驚,用力地向外一奪,卻未奪出,他就知道自己要糟了。

當下隻得鬆手放出兵刃,身形如旋風似地轉了出來。

瓦上霜柳焦深懼打攪了其他房客,如是驚動了官人,自己雖是不怕,總是大大的不便。

有了這種想法,這矮子一時惡念頓起,弧形劍一舉,朗笑了一聲道:“小子,你回老家去吧!”他口中這麽說著,身形已連縱而上,掌中劍由上至下劃起了一道寒光,直向郭潛腰上斬去。

郭潛這時連驚帶嚇,有些發呆,同時他目光已窺見一旁的心怡,已為那個高瘦個子的人迫得敗象畢呈,更不由發慌。

如此一來,柳焦的劍一到,他是萬萬不會逃開了。

可是正在這時候,本店的掌櫃劉大個子,正好走來,目睹此狀,大吃了一驚。

他大叫了聲:“住手!”柳焦嚇了一跳,劍已遞出,慌不迭向左一跳,郭潛乘機閃開一邊。

劉大個子抖聲道:“哎喲!我的天!這是怎麽一回事?你們是……”說著轉身就跑,可是川西雙白如何能容他逃開,葉青狂笑了一聲道:“大個子你也留下吧!”他說著身形已狂躥而起,往下一落,正好到了大個子背後,右手駢二指向前一遞,正點向他的“誌堂穴”門,劉大個子不由“啊”了一聲。

矮小的柳焦,行動卻極為快捷,起落之間,也把劉大個子點倒在地。

這個時候,郭潛攙扶住那負傷將倒的花心怡,他驚嚇地道:“這是怎麽一回事?他們兩個人是誰?”葉青本在一邊,這時冷笑著縱身而上道:“小子,還是糊塗一點的好。”

郭潛不等他先下手,雙掌一搶,猛然迎麵擊出,他口中大聲喝叫道:“姑娘,你先走,別管我。”

心怡左腿已負有輕傷,鮮血淋淋,行動已受了拘束,再說,此刻要想逃走,實在也是夢想。

她咬了一下牙道:“我不走。”

掌中劍掄起,方想向葉青撲去,可是這時柳焦已經把劉大個子點倒在地。

他也知道這種情形難免驚動了別人,所以不敢多有耽誤,此刻見心怡持劍撲上,如何能容她如此。

身形一矬,跟著一縱,像一支箭似地躥了上來,冷叱了聲:“去。”

掌中紫金旗霍地張開,卷起了一片烏雲,直向姑娘麵上揮去。

他口中大聲地叱道:“葉老大快呀!”一刹那間,四人已成雙捉對地在這天井院子內打作了一團。

心怡因方才大意腿上負傷,所以此刻行動顯得極為遲緩,偏偏柳焦這杆紫金旗運用得八麵威風。

二人隻對了十個照麵,心怡手中劍已為旗邊卷上了,她向外用力一掙,想把劍奪回來。

可是柳焦卻趁勢進身,左掌一揚,直向心怡肋下打來。

花心怡隻得鬆手向側邊一滾,驚魂之下,隻聽得一聲狂笑。

同時覺得後背一酸一麻,連唉呀二字都未曾出口,遂倒地不省人事。

這時間,外麵已傳來大片嘈雜的聲音。

隱隱聞得有人大聲吆喝道:“鬧強盜啦,可別叫強盜跑了呀,官人可是來啦!”並且還有當當打鑼的聲音,還有刀劍相碰的聲音,柳焦驚慌地看時,已見有三四個持刀的官差,正向這邊撲來。

他不由吃了一驚,當然,要以他兄弟的功夫,對付這幾個官差,那是不成什麽問題的了。

隻是他擔心房中的兩箱東西,如果叫官差知道他們是打劫皇差的強盜,那可是不得了。

所謂“雙拳難對四手,好漢架不住人多”,真要是調來大批弓箭槍手,川西雙白要想從容退身,卻也是不容易的事。

他嘿嘿一笑道:“老大,你先纏上他,風緊,咱們扯呼吧!”紫金旗揮動,身子已踉蹌地闖進了房中,這時郭潛也為葉青弧形劍劃傷了右肋,痛得滿頭大汗。

葉青撲過去一把把地上的花心怡夾了起來,大聲道:“柳老二,我們走。”

一個官差撲上,大罵了聲:“強盜。”

一刀砍下,卻為葉青一抬腿,連人帶刀,把這名官差摔了出去。

這時柳焦一邊一個,夾著兩個箱子,見狀大聲道:“你還不結果了她,抱著她作甚?”葉青嘿嘿一笑,說道:“我舍不得,我們走。”

他說著一哈腰,“嗖”的一聲,已經縱上了西牆,這時卻聽得“哧”一聲,飛來了一枚喪門釘。

柳焦在後叫了聲:“小心。”

可是葉青一心想逃,哪裏還注意到此,這一枚喪門釘“噗”的一聲,正打在他的大腿上。

葉青“啊喲”了一聲,差一點兒自牆頭上栽了下來,卻為他拜弟及時趕上來,用肩膀撞了他一下,才算沒有倒下去。

草上露葉青一咬牙,回頭道:“媽的,是哪一個小子?老子殺了他。”

柳焦這時間得四下鑼聲噪耳,已無心思再應戰了,他急急地道:“快走吧,再晚可走不了啦!”說著率先撲上了牆,葉青隻得隨後跟上。

他雖是腿上負傷,可是看來行動依然是十分快捷,二人就像是兩個煞神似地撲了出來。

柳焦心惦著他們的兩匹愛驢,跑了一陣,撮口長嘯了一聲,二驢在槽中,立時長嘶了起來。

二人大喜,立時聞聲趕去,看槽的是一個老頭,見狀嚇了一跳。

葉青一隻手比劃著劍道:“快把我們的驢牽出來,要不然宰了你。”

老頭嚇得腳都軟了,抖顫地把驢給上好了,這時已有聲音自外麵傳進來。

有人大喊道:“喂,他們是強盜,老頭,你可別給他們馬騎。”

柳焦箱子已束上了鞍,膽力大壯,冷笑了一聲,一抬手,已把看馬的老頭兒點倒在地。

他自己也同時飛身上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