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罪惡之源
阿扈的平板電腦上到底顯示了什麽呢？是楊全生前所做的惡事，他害死了自己的女兒。
這要從二十五年前說起……
“全兒啊，媽給你介紹的媳婦肯定靠譜。”楊全媽喜笑顏開拍著楊全的背。
楊全笑著說：“媽，是哪兒的姑娘兒啊？”
“嘿嘿，是你叔介紹的，一會兒就到了，別著急，別著急。”
“咚咚。”有人敲門，楊全媽笑道：“一定是你叔來了。”說完就急忙去開門，木門打開，果然是楊全叔叔，身後還跟著一個瘦巴巴黑黝黝的姑娘。
“全兒，這是翠兒，你們認識認識。”楊全叔叔將身後的姑娘推到了楊全的麵前，姑娘羞澀地低著頭不敢言語。
其實姑娘和楊全一句話都沒有說，都是叔叔和媽媽就交涉完畢了。到最後，楊全媽媽問翠兒：“翠兒，你願意嫁給我們家楊全兒不？”
翠含羞帶澀的點點頭，楊全媽媽忍不住笑著說：“好好，我明兒就帶著楊全兒上你家提親去。”
就這樣，翠兒嫁給楊全，新婚那夜，楊全兒在母親的指點下撲倒了翠兒。不久後，翠兒懷孕了，這可把楊全媽媽給美壞了。
“翠兒，我的好閨女，這要是能生下一男半女給全兒留個後，我就是死也沒有遺憾了。”楊全媽媽摸著翠兒的肚皮說。
楊全爸爸抽著大煙袋鍋子，煙杆兒在長板凳兒上敲了敲，埋怨道：“說的什麽話，這不是都懷上了？肯定能生個大胖小子。”
翠兒曾經羞答答跟婆婆建議：“媽，現在流行做產檢，我看我們縣裏的B超機可厲害了，能照清楚肚子的娃兒。”
但是楊全媽媽說：“照什麽照？那玩意兒可照不得。我們村有個女的，就是照了那個玩意兒，生下個腦癱娃。你看我們，沒有產檢，還不是一樣生下娃兒。”
翠兒被嚇住了，果然沒有再提去醫院產檢的事情。
過了幾個月，翠兒生了，是個女娃，翠兒很高興：“娃兒是個深雙眼皮兒，以後肯定是個聰明娃。”
楊全給女娃取名叫楊琳，取了聰明伶俐的諧音。但事與願違，有一次翠兒帶著孩子回娘家，村裏老人見多識廣，看到楊琳便說：“咦，這個女娃子恐怕不正常勒。你看大雙眼皮兒，斷掌，手指那麽短。這麵相一看就不對勁。”
翠兒把老人的話記在心裏，偷偷帶著楊琳去縣裏醫院檢查。醫生檢查完以後，鄭重其事地說：“這個娃，恐怕是個唐氏兒。”
翠兒不懂唐氏兒是什麽意思，於是聽醫生解釋說：“就是這孩子染色體不正常，以後肯定比正常人差一截，說不定還沒有生育能力，命也短。”
這個消息傳到了楊全媽媽的耳朵裏，她抱著一歲的楊琳哇哇大哭。楊全則對翠兒毆打責罵，怪翠兒不是什麽好肚皮，生下個病娃娃。
翠兒終於逃跑了，帶著家裏的錢跑出了家門跑出了省，隻留下苦命的楊琳被奶奶一點點帶大。
楊琳開始念書的時候，楊全外出打工了，說是打工，也是為了逃避現實。
“楊琳，期末考試考了幾分啊？”有村裏的婦女逗楊琳。但楊琳仍然帶著微笑天真地說：“九灰兒，我數學考了九灰兒。”
婦女噗嗤一聲笑出來，遞給楊琳一個大橘子：“噢，楊琳考了九分啊！真厲害。”
村裏同齡的小孩念二年級的時候，楊琳也念二年級，同齡小孩念三年級的時候，楊琳還在念二年級。
這樣過了許多年，楊琳小學六年級畢業的時候，已經十八歲了。
也是這一年，楊全回來了，帶著一個打扮時尚的女人，女人身後還跟著一個不大的漂亮小女孩。
“琳琳，叫媽。”楊全指著帶回來的女人對楊琳說。
“媽媽。”楊琳幾乎以為，這個漂亮女人就是自己的親媽。漂亮女人喜笑顏開，遞給楊琳一把糖：“琳琳吧？長得真漂亮。”
其實楊琳像極了她的母親，黑黑瘦瘦，一點也不漂亮。
楊琳有了媽媽，十分高興，逢人便說自己有媽媽了，不是沒媽媽的小孩了。
還說自己要好好讀書，以後給媽媽買好看的花裙子，媽媽喜歡穿花裙子。
這一年，楊琳該讀初中了，但後媽說她已經十八歲成年了，該嫁人了，於是托媒婆為楊琳相親。
楊全十分讚同，對老婆唯命是從，因為他老婆懷孕了，已經托關係檢查出來，是個男孩。
過了很久媒婆都沒有傳來消息，楊全急著把女兒嫁出去，好收些彩禮錢以後養兒子用，於是打電話催促媒婆，並說：“管對方什麽人呢，隻要肯出彩禮就行。”
有了楊全這句話，媒婆沒多久就帶來消息：“有個長得不錯的小夥子，願意出三萬八的彩禮娶你家女兒。”
安排見麵後，這小夥兒果然長得不錯。
隻是，這個小夥子比楊琳還矮一大截，隻到楊琳胸口那麽高。
“天殺勒，怎麽給我孫女介紹個侏儒。”楊琳的奶奶獨自在屋裏哭泣。
但楊全答應了這門婚事，因為對方願意出彩禮，而且是三萬八，他要打一年的工才能賺那麽多的錢。
“琳琳，你聽爸爸的話不？”楊全問楊琳，楊琳自然不敢說不聽，“你十八了，已經是大人了，你媽媽要生弟弟了，你把房間騰出來給弟弟好不好？”
懂事的楊琳自然說好，結婚的事情就這樣提上了日程。
楊琳雖然不是很明白結婚到底是什麽，但她明白自己就要離開這個家了。
於是她和她的大白鵝們告別，這些大白鵝都是她一手養大的，因為爸爸說媽媽有小寶寶了，要吃鵝肉和鵝蛋養身體。
“鵝兒，聽話，好好下蛋，我以後回來看你們。”楊琳摸著大白鵝的頭說。
大白鵝似乎聽懂是告別，於是昂頭引吭大叫。婚禮這天，楊琳的後媽在屋裏一張張數著紅鈔票，數了一遍又一遍，楊全就在旁邊幸福地看著自己的老婆。
隻有楊琳的奶奶和爺爺依依不舍的和楊琳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