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狀的呼喊出乎我的意料。大狀衝出去追趕二狗,我則衝出去追趕大狀。

別的人似乎還沉浸在對胡子的恐懼當中,所以沒有太在意大狀的行為。

我和大狀都衝到了山莊的門外。

大狀還在喊著二狗的名字。

我拽住大狀,我說:大狀,你這是怎麽了?二狗在哪啊?

大狀對我喊道:元寶啊,那個蒙著臉的人就是我家的二狗啊!

我被大狀的話嚇了一跳,我問道:你怎麽知道他是二狗啊!

大狀說:我怎麽就不知道啊,因為他是二狗,所以我才知道他是二狗――二狗就是化成灰我也能認出他來!

我相信了大狀的判斷。

但是,我馬上用手捂住了大狀還要呼喊的嘴。

我說:大狀,如果那個蒙麵的人真的是二狗的話,我勸你就別喊了!你想想,他們搶了黑城山莊的那麽多東西,如果莊家要是報官的話,那二狗豈不是得挨槍子兒啊!

大狀聽我這麽一說,用手扒開我的手,小聲地說:是啊,元寶,你說我怎麽那麽傻呢,我這一喊就把二狗害死了!

我說:隻要你別再喊就沒事了!

大狀說:那我剛才喊他們一定聽到了!

我說:一會兒,莊主、管家要問你,你就說自己叫胡子嚇糊塗了,所以胡喊一氣!

大狀點點頭。

然後,我和大狀目視著拿著火把的胡子的馬隊越走越遠。

最後大狀長歎了一聲,然後“嚶嚶”地哭起來。

我和大狀回到院子裏的時候,院子裏就剩下莊如林和欒平了。

這兩個家夥此刻正背著手看我們呢!

我和大狀趕忙低下頭,想快速地從他們的身邊溜過去。

但是這時侯欒平喊住了我們。

欒平說:你們兩個站一站!

我和大狀馬上立定在那裏。

欒平走上來,瞅著大狀,說:大狀,你剛才喊什麽“二狗”?誰叫二狗?

大狀聽欒平這麽一問有些緊張了,我感覺她有些發抖的樣子。

於是我就替大狀回答了,我說:欒管家,剛才大狀叫胡子嚇得糊塗了,所以胡『亂』喊什麽二狗!

欒平聽我說完,白了我一眼說:我問的是大狀!你真多嘴!

我於是底下了頭!

大狀這時侯說話了,大狀說:管家,是這樣,我原來的丈夫失蹤很多年了,他的名字就叫二狗,我剛才看見一個胡子兵長的像我的丈夫,所以就喊上了,我剛才追到外邊才知道是我看錯人了!

欒平聽大狀說完,點點頭說:我看你這是想男人想瘋了,見到那些胡子你也敢『亂』喊!你要是真的想男人,就嫁給你身邊這個窮小子得了!今天的事,是咱們黑城山莊的家醜,記住,以後你們出去可千萬不要『亂』說!

我和大狀說:是!

然後,莊如林和欒平轉過身走了。

我和大狀趕忙向住處走去。但是大狀還是念念不忘二狗。

大狀說:元寶,你說二狗被胡子抓去了,怎麽就成了胡子呢?你說二狗看到我怎麽不來認我呢?你說我這麽掛念二狗,難道二狗就不想我嗎?你說以後二狗會來接我嗎?……

大狀問了我一連串的問題,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怎麽回答她,因為現在我也想不明白二狗為什麽會這樣――那一年,我還看見他帶著胡子出來打獵呢!當年就是他把黃保長變成的大花狸抓走的!――我估計二狗已經成了那個女匪楊春花的紅人了!

――我想起了我曾經跟地虎說過的一句話:任何人身份發生變化以後都會與以前不同!

但是,這些我無法告訴給癡情的大狀――主要是我不忍心看到一顆癡『迷』於情感的純粹的心的碎裂!

走到各自屋子門口的時候,我和大狀進了各自的房間。

我們住的屋子裏長工都已經躺在炕上,我瞅了他們一眼很奇怪他們沒有對剛才的事情議論,朱先生速度更快,他已經進入了夢鄉!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靠著朱先生躺了下來。

我剛剛要睡著的時候,長工們已經睡熟了,他們都發出“呼呼”的鼾聲――我真羨慕他們對生活的遺忘能力――才經曆了匪患,就能睡的這麽踏實!

但是,這時侯朱先生卻猛然間坐了起來,他筆挺地坐著,嘴裏發出長長的氣息。

我無法知道朱先生為什麽會突然坐起來,反正我是被他嚇的坐了起來。

我說:朱先生,你這是怎麽了啊,你做夢魘著了嗎?

朱先生輸完氣,開始說話,他『摸』『摸』我,說:元寶啊,你是元寶吧。我終於回來了!

我一看這老家夥到現在還在夢裏呢!

我用手搖了搖朱先生,我說:你醒醒,說什麽夢話呢!

朱先生用手一把抓住我,說:元寶啊,你可輕點搖我,我的真魂剛回來!你搖狠了,他還會走的!

我愣愣地看著朱先生,感覺這老家夥是瘋了!

我說:朱先生啊,你這是怎麽了!你可別嚇唬我!

朱先生開始說話,語氣顯得鄭重其事,毫無傻掉的意思。

朱先生說:元寶啊,這一段時間你怎麽看我,發現我和以前有什麽變化嗎?

我說:我就是發現你好像比以前更老了,而且每天無精打采的,總是喜歡睡懶覺,好像真魂不在的樣子!

朱先生聽我說完,說:元寶啊,你說的不錯啊,這段時間我的真魂真的是不在身上!所以隻有兩個輔魂支撐著我的**,所以我一天到晚才顯得無精打采的!

我說:那朱先生,你的真魂是什麽時候走的啊?你的真魂到哪裏去了?

朱先生說:元寶啊,在莊如林和欒平來到黑城山莊的第二天我的真魂就走了!因為當時我看這兩個人就不對勁!尤其是那個欒平,他的眼神看起來是那麽的熟悉!

我說:我當時也感覺他的眼神熟悉,但是我跟你說,你沒什麽反映!

朱先生說:我真魂不在身上能有什麽反映,真魂不在我腦袋就遲鈍了!

我說:可不是怎麽的,你這段時間遲鈍的像一個老年癡呆!

朱先生說:你是不都有點煩我了?

我說:恩,不是有點,而是有些煩你了!

朱先生說:你看,我的**還是那個**,但是真魂不在你就開始煩我了,這說明人受到別人尊敬不是因為**,而是因為精神!

我看了看朱先生,我說:你現在能說出這麽有哲理的話,我相信你的真魂回來了!那朱先生你到底去哪了啊?

朱先生說:我的真魂回家了,而且還看到了咱們的朋友鼇頭鬼!我和鼇頭鬼還去了雙廟山!我知道了許多黑城山莊的秘密!

我聽到朱先生說“家”“鼇頭鬼”“雙廟山”“秘密”這幾個詞立刻來了精神!

我說:朱先生,那你快點給我講講。

朱先生張開嘴剛要說,又閉上了!

我有些著急,我說:怎麽了,朱先生?

朱先生示意我向後看。

我回頭一看,原來是地虎站在我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