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先生的話使我們的目光都投向了外邊。

這時侯,我們已經聽到了門外響起的腳步聲――地虎和莊夢蝶此時已經走進了莊先生的屋子。

我看了看莊小姐,她現在果然和我先前一樣,地上也沒有影子。

地虎的變化很大,他現在剃了一個光頭――那光頭最明顯的特點是發光,那種光有一種刺眼的感覺,讓人一看到那種光就有一種畏懼的感受――才想起地虎現在已經不再是一個普通的長工了,而是一個新的匪界的頭領了――可能是凡是胡匪首領之類的人一般都用這種光頭在眾人麵前展示自己的與眾不同,在兄弟麵前展示自己獨特的威嚴――地虎的光頭使我對他也產生了一點距離的感覺。

我向地虎眨眨眼睛,但是不知道說什麽好――有時候身份變化了以後,人與人之間就會顯示出並產生距離的感覺,這可能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的確,地虎現在的麵貌已經不再是一個長工的氣質,他的氣質似乎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一掃先前的猥瑣,而顯示出一定的猙獰!現在他的眼睛裏邊閃『射』著刺人的光芒,還有,就是地虎的臉比原來大了很多,看來地虎這段時間長了不少的肥肉,他的肚子也明顯的大了不少,走起路來有一種臃腫的感覺――不像是虎,反倒像貓――我似乎覺得在咱們這個國度裏邊,人的身份一旦走向稍高的地步,伴之而來的往往就是肉的增長和智商的下落。

我正在胡思『亂』想,這時侯地虎走到了我的身邊。

地虎說:哎呀,元寶啊,這才分開幾天啊,你怎麽瞅著我發生呢?難道你不認識我了?

我瞅瞅地虎的光頭。

地虎馬上『摸』『摸』自己的光頭說:噢噢噢噢,我剃了一個光頭你就感覺我陌生了吧?

我說:也不是,說不清怎麽回事!

地虎『摸』著光頭說:唉,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在綹子裏邊,由於我們總是得出去“別梁子”,所以總是免不了打鬥,打鬥的時候就免不了拽到頭發,所以,我規定我們綹子裏的兄弟一概都留光頭。所以,我們綹子現在在江湖上人稱“光頭綹子”。

我說:你們真厲害,剛剛建綹子,在江湖上就這麽有號?

地虎說:江湖上的號和江湖以外不同,它不是靠年頭多排出來的,而是看誰起號以後發展的快,我們現在比較有號!因為我們原先是在地裏幹活的,所以有的是力氣,所以現在幹人就不費事,所以那些老字號的綹子就必不過我們!

我說:哦!

此時,璜春和莊先生在招呼莊小姐去喝香案上的那些紙灰酒――以便莊小姐也恢複影子。

我接著和地虎說話,我說:地虎你說的“別梁子”是怎麽回事?

地虎說:元寶,“別梁子”就是“打劫”。

我瞅瞅地虎,說:哦,你們現在也打劫?

地虎說:是啊,打劫!當胡子不打劫怎麽行!就像種地的不打糧一樣,就得挨餓!

我想起地虎當時離開黑城山莊的時候,似乎說過當了胡子也不準備打劫的!

我沒說什麽。

地虎說:元寶,另外,我現在也不叫地虎了,入了綹子的人都是有號的,平時都叫號,而不叫名!

我說:那你現在叫什麽?

地虎說:我叫“座山雕”!兄弟們私下裏叫我“三爺”!

――真是沒想到,先前連孫子都不如的長工地虎,做了土匪以後竟然成了大家喊叫的“三爺”。媽的,這是怎樣一個變態的空間啊!

我說:哦,你不叫地虎了,改叫“座山雕”了?

我聽完地虎的話,在嘴裏念叨說:威虎山――座山雕,座山雕――威虎山!

地虎說:恩,但是為了記住我叫過地虎這名字,所以,我們綹子現在所在的山頭叫做“威虎山”!不過,元寶,你可以叫我地虎,咱們勝似親兄弟。

我說:行!那我還叫你地虎!

座山雕地虎說:這名字起的好吧?這是我求南山老道幫我起的名字――綹子的名字起的好壞有時候決定了綹子的前途啊!

我瞅瞅眼前的這個座山雕沒有說什麽,隻是感覺和他的距離越來越遙遠了。

座山雕說:改天元寶你和我到威虎山逛逛,我現在的生活不比孫悟空在花果山差。

我說:恩,會的,時間恰當的話我會到威虎山去的!

這時侯,璜春領著莊小姐來到了我的身邊。

我說:莊小姐,咱們很久也沒有見麵了,這次回來就不走了吧?

夢蝶瞅著我說:我這次回來就是領著大家走的!

我有些疑『惑』,說:往哪走啊?現在黑城山莊是百邪不侵的地方,咱們為什麽還要走啊?

此時,莊先生和朱先生走了過來。

莊先生說:元寶,你這樣看問題就沒有長遠的眼光了!雖然現在黑城山莊顯得太平,但是,偌大的中國卻不太平,日本人的軍界和他們的陰陽術界正對我們的中國虎視眈眈呢!昨晚我夜觀天象,發覺西天角的星光晦暗,給我的感覺是日本陰陽術界好像又再搞什麽陰謀活動,隻是具體的情況我沒有看出來。現在需要你們離開黑城山莊暫且到地虎的山上去住一段時間,黑城山莊現在隻能留下我一個人,我要在這裏邊修煉一段時間薩滿神功――修煉薩滿神功是需要絕對安靜的!

我說:那莊先生,您什麽時候能夠傳授我薩滿神術啊?

莊先生聽我說完皺皺眉頭,說:元寶,不該你問的你也不要問,等你們到了威虎山以後,璜春會安排你的,到時候,你聽從她的安排就可以了!

朱先生晃晃頭說:莊先生,你放心在這裏練功吧,我會帶好他們的!

――朱先生『毛』遂自薦馬上成了我們這些即將奔赴威虎山的人的頭兒。

地虎――不,該叫座山雕,他『摸』『摸』自己的光頭,然後白了一眼朱先生――我估計他可能是聽了剛才朱先生的話感到別扭!

我們各自散去以後,分成了三夥。

――莊先生留在屋子裏仍然在往香案上上想香。而那幅曾經有我和莊小姐影像的神奇布匹,此刻已經恢複了布的本『色』。不知道這匹布上將來還能顯示出誰的影子!

――大狀和莊小姐還有璜春去璜春的屋子裏去了。

――我和朱先生還有座山雕地虎、鼇頭鬼回到了我和朱先生的屋子裏。

在路上,座山雕地虎看著鼇頭鬼小聲地跟我說:唉,元寶,你們在哪裏弄這麽一個可以走動的骷髏啊?

我也小聲說:他叫鼇頭鬼,是我們的朋友!

座山雕地虎說:恩,好啊,他這形象比僵屍小五嚇人多了,將來到俺們威虎山,想辦法組建一隊骷髏兵,那我想我們綹子就會在眾多的綹子裏獨占鼇頭了!你想啊,這樣的骷髏兵往那一站,誰還敢和我們打啊?到那時,我看哪個綹子敢不聽我的!

鼇頭鬼大概聽到了一點我們的談話,回頭瞅瞅我們。接下來,我看到座山雕地虎的光腦袋上滲出了汗水。

座山雕地虎說:唉呀媽呀,真是嚇人!

我們走進屋子的時候,座山雕地虎站在屋子中央,他似乎有些感慨,有一種舊地重遊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