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畫裏的女人()

莊小姐柔軟的身體叫我感到全身酥麻,可是我的腦子裏立刻想起了我的女人小勤,想起小勤,我的下邊立刻癱軟起來,我的胸中立刻升騰起一股無法抵擋的氣流,這股氣流幾乎要將我摧毀,我立刻鬆開了莊小姐,然後我的淚水嘩嘩地流淌下來。我哭著說:小勤啊……

莊小姐聽到我的喊聲,把閉上的眼睛睜開,她有些茫然地望著我,然後說:元寶,你在喊誰?

我擦了擦眼睛說:莊小姐,我……我……我剛才過分了,希望你不介意……我……

莊小姐沒再說什麽,而是默默地蹲下來,繼續往灶坑裏填柴禾,然後瞅著灶間的火苗說:元寶,你真是一個好男人!

我哆嗦地說:我不算,我連自己的女人都沒有保護好!

莊小姐說:我是說你想到你媳『婦』小勤的時候竟然能夠把我放開,所以我說你是好男人!

我歎了一口氣,說:唉,真是不知道小勤現在怎麽樣了,也不知道她是死是活!

莊小姐說:元寶,你沒想到過去到胡子那裏救她嗎?

我說:想過!就是變成胡子我也要把她救出來!

莊小姐說:就是救出小勤,小勤也已經被胡子糟蹋了,那你還會要她嗎?

我看看莊小姐,不知道她為什麽會這麽問我,我說:隻要她的心裏還想著我,我就要她!

莊小姐說:恩,元寶,我說嗎,你就是一個好男人啊!

我說:小勤的命很苦!然後她又嫁給我這樣一個窮苦的,命就更加的苦了,苦的不能再苦!

莊小姐說:你們家雖然清苦了一些,但是我發現你們都是善良的人,都有一幅好心腸!

我說:但是我們這些好心腸的人卻總是被那些壞心腸的**害!你沒發現嗎,連鬼都喜歡捉弄我們!

莊小姐說: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真是很奇怪啊!

我說:是啊,你說我們家到底怎麽了呢!你們家裏家大業大的就不會有這種事情了吧!

莊小姐說:唉,也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家家都有本難唱的曲兒……

我試圖打聽打聽莊小姐家裏的情況,但是我聞到了一股胡焦味兒……我說:你看,疙瘩湯糊了!

莊小姐忽地站了起來,去拿水澆疙瘩湯……

這時,我感到我的脖頸嗖嗖地發冷,我感到還算明亮的灶間有兩個凝重的黑影將我和莊小姐罩住了,我猛地回過頭去,驚出了一身冷汗……四隻銅鈴一樣的眼睛發出綠『色』的光輝正注視著我和莊小姐,這時莊小姐也回過頭來,尖叫了一聲撲到我的懷裏!

我剛剛經曆棺材板子的阻擋,所以對於鬼魔稍微有了一些抵抗的力量和信心,我冷靜下來,仔細看去……但是我的眼睛被綠光晃的睜不開!我『揉』了『揉』眼睛,才看清站著的是我爹和我娘。

這時,我聽見我娘緩緩地對我爹說:老頭子,咱們的家叫人家給占了,我看咱們得搬家了!

我爹說:可不是嗎,他們占了咱們的家,不搬怎麽行啊,弄不好將來連骨頭都弄沒了!

……我聽著我爹和我娘的話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不過我聽出來我爹和我娘的聲音都有些失真!也就是說,雖然我爹我娘在說話,而聲音卻不是他們自己的!

不用說,媽的,又是什麽東西附到了他們的身體上了!

我看看我的手指頭,那顆血身模糊的中指似乎剛剛要愈合的樣子,我把眼睛一閉,嘴一張……又咬了一口,血又重新地湧出來……我用力地甩出去!

黑影像被電擊一樣發出銀『色』的火花,然後我聽見兩聲痛苦的尖嚎,然後我又看見兩個黑影癱倒下來,就像兩灘泥一樣。

我衝了過去,我喊道:娘啊……爹啊……

莊小姐把煤油燈拿了過來,照照黑影,說:元寶,你看!

我看過去……我爹和我娘正安然地睡著呢,發出勻淨的呼吸聲。對於剛才的一切他們似乎什麽也不知道。

莊小姐為了避免疙瘩湯再糊下去,用勺子把湯舀到白鋁盆裏。

我說:莊小姐,你幫幫忙吧,我得把他們倆背回去!

莊小姐就幫我把我爹我娘扶到我的背上去,然後我一個一個的把他們兩個背到炕上去。

我感到我爹我娘瘦弱的身體顯得比較沉重,背完之後,我坐在炕沿喘息了一會兒,我瞅瞅大狀睡的正酣,我想:看看這個傻子,真是一個幸福的人!

莊小姐給我盛了一碗疙瘩湯端了過來,又拿了點我最愛吃的鹹蒜和大蔥。然後莊小姐就坐在旁邊看我吃飯。

我邊吃邊和莊小姐說話。

我說:我爹什麽時候開始不說話的?

莊小姐說:在你去朱先生家那天中午,大爺就突然什麽也不說了!

我說:那我爹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麽?

莊小姐想了想說:好像是什麽“牡丹”!

我急忙把嘴裏的飯咽了下去,瞪著眼睛問:什麽?我爹說“牡丹”?

莊小姐說:恩,他的確說“牡丹”了,他說“必須把牡丹弄到手啊,要不然我們就廢掉了……”。

我想起了朱先生送我的那幅牡丹和我賣畫的經過,感覺這其中一定存在著某種內在的聯係。

我很快地吃完了飯,莊小姐自己不敢到灶間去,我就和她一起到灶間把碗筷收拾利索,然後我回去空守自己的“洞房”去,莊小姐則到大狀的身邊睡下了!

我躺下以後,腦袋裏又映出剛才我抱莊小姐的畫麵,似乎又感受到了她溫柔的身體,我的呼吸又急促起來,下邊起來的時候,我也打算起來……去抱莊小姐!可是莊小姐對我“你真的是一個好男人”的話在我的耳邊響起來,我渾身立刻滲出一層汗水,悻悻地緩緩撂下來……

我睡不安穩,但最終還是睡了。夜裏,我做了一個夢,夢見莊小姐光著身子來到我的洞房,上了炕……然後,我又夢見莊小姐忽地一下沒了,我就找啊……真奇怪,莊小姐後來竟然變成了朱先生家牆上畫裏光腚的女人!我嚇的醒過來。我決定天亮以後還得去一趟鎮上找朱先生。。

天蒙蒙亮的時候,我就爬起來準備到鎮上找朱先生。隻有莊小姐一個人起來了,我和她打了一聲招呼就直接奔鎮上去了。走過西山樹林旁邊的時候,我還是有些忐忑,但是看看我還有一隻沒有咬破的中指,心裏就立刻安穩下來。

到鎮上的時候,我直接奔朱先生的家去了。這時侯朱先生還沒到上學堂的時候,他正在那裏吃飯,看到我以後就問我:元寶,你昨天剛來過,你怎麽又來了?你爹和你娘怎麽樣了?

我說:朱先生,我娘還是那樣,不怎麽說話,我爹不再說“幺雞、二條、胡了”那句話了!

朱先生笑眯眯地說:元寶,你看,你爹是不好了!相信我沒錯的!

我說:可是,我爹不但不說那句咒語了,連別的話也不說了!

朱先生聽我說完,臉上的笑意突然消失了,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說:元寶,我給你的牡丹圖呢!

我心裏狂跳起來,大概就像學堂裏犯了錯誤的學生的心情看著朱先生不敢說話!

朱先生說:快說啊!

我緩緩地說:賣……了!

然後我把賣畫的事兒和路遇棺材擋的事情都告訴給朱先生。

朱先生“啪”的一下又把碗拍在桌子上,說:元寶啊,你這個混球啊,你怎麽能把牡丹圖賣了呢!你以為那是一張普通的畫嗎,那可是我用來降妖的法器啊!現在被西山的那些魂魄弄到手了,弄不好他們就會拿牡丹圖去做事,那時他們就更難對付了啊!

我說:可是您當時也沒告訴我啊!

朱先生這回把手往桌子上一拍,說:你啊元寶,怎麽和學堂裏的崽子一樣啊,木魚的腦袋……什麽都得說透,自己一點參悟的本事都沒有!

反正也這樣了,我就都說了,我說:我爹說的最後一句話也是牡丹圖的事情!

朱先生聽我說完,眼睛瞪得老大,不再拍桌子,而是拍了自己的腦袋一下,說:哎呀,我也木魚的腦袋啊,看來這件事情絕對沒有中邪那麽簡單!……

我剛要深入地問下去,這時侯我和朱先生都聽到院子裏有吵嚷的聲音。

朱先生趴窗戶一看,說:他們怎麽來了?

我說:誰啊?

朱先生說:保安隊的黃保長帶著保安隊來了!

我一聽黃保長就害怕起來……也許他們是跟在我屁股後要那100塊大洋來了!但是我立刻想到了那天我爹被抓走時留給我的話。

我說:朱先生,我忘了告訴你了,我爹好像記得他那晚上在西山墳地和死人賭錢時好像有黃保長在場,他也玩了!

朱先生又瞪了我一眼,說:是嗎,你怎麽不早說啊!那你先到後屋躲起來!

我向後屋跑去,去躲起來:朱先生向前屋跑出,出去“迎接”黃保長!

朱先生很快就領著黃保長進到屋裏來。我在朱先生家的後門通過門縫往裏看。

黃保長進屋以後就抻著脖子四周尋『摸』,他在朱先生的屋子裏轉了好幾圈,然後才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去,不停地『揉』自己的臉,我看見黃保長的臉上有一道血痕似的,好像近期受過傷。

朱先生也坐下來,說:黃保長今天怎麽光臨寒舍啊,不知道有何指教?

黃保長翹起二郎腿,說:朱先生,你在學堂教書的吧?

朱先生說:是啊,孩子王!

黃保長說:恩,我聽說朱先生不但通曉“四書”“五經”,對玄學研究的也很深啊,奇門遁甲,周易八卦,你都是行家啊!

朱先生說:的確,比較通曉!

黃保長聽朱先生在自己麵前好不謙遜,往腰間『摸』了『摸』,接著把手槍掏出來,用嘴吹了吹槍口!

朱先生說:黃保長,你吹槍口,但是我可是沒吹牛皮啊!您是請教“四書”“五經”,還是奇門遁甲,周易八卦?

黃保長眼睛一瞪,用槍口一指牆上,說:那是什麽?

朱先生也往牆上一指,說:那您也沒看過,不認識?

我也往牆上一看,想:媽的,那不是我上次看到的那張畫著外國的光腚的女人的畫嗎!

我想起了昨晚的夢……

黃保長說:朱先生,你一個堂堂的學堂先生竟然明目張膽地在家裏掛這種有傷風化的東西,把這麽一個光著腚的女人貼在牆上,你還有沒有羞恥了!

朱先生說:黃保長,我這可是藝術啊,不過據我所知,你們保安隊的兄弟夜夜都要摟著這樣的女人呢,不知道是否也是藝術?

黃保長“嗖”地一下把槍對準了朱先生,說:媽的,你個老雜『毛』,敢跟我頂嘴!信不信我一槍崩了你!

朱先生說:黃保長,您啊留著那顆子彈打小日本兒吧,我知道我的陽壽還沒到呢,你現在崩不了我!

黃保長站了起來,罵道:媽的,你還陽壽沒到,告訴你老子就是閻王,今天我他媽就崩了你!

說完黃保長就把槍頂到朱先生的太陽『穴』上了。

我在門後嚇得差一點出現哮喘的症狀。然後,『射』出一杆『尿』水。

可是朱先生卻麵不改『色』。朱先生慢慢地把黃保長頂到自己太陽『穴』的槍口用手移開,然後把自己的嘴頂到黃保長的耳朵邊說了句什麽。我看見朱先生的嘴好像比槍口還厲害,頂的黃保長臉『色』有些慘白。

接下來,我看見黃保長皺了一下眉頭,把槍重新別在腰間,臉上明顯地緩和下來,但是嘴上還是很硬地說:那老子就放你一碼!

朱先生笑眯眯地說:你看,黃保長,我說我的陽壽沒到嗎,你還不信!

黃保長翻了一下白眼,又瞅那畫著光腚女人的畫。

朱先生說:黃保長,這樣,你要是喜歡這幅畫的話,那我就把它送給你,也算是一份見麵禮吧!

黃保長瞅瞅他的保安隊隊員,說:我喜得要那種髒東西呢!不過,我們得把這種有傷風化的東西沒收!

然後,黃保長又瞅瞅朱先生說:朱先生,我這也是例行公事啊,希望你明白!

朱先生說:我明白,我太明白了!

然後黃保長一揮手,兩個保安隊員就跑過去,把那幅畫從牆上摘下來。我發現那兩個保安隊員很不爭氣,捧著畫,襠部鼓鼓的,顯得是那麽地有傷風化。

黃保長說:朱先生,對不起了,大早上的,打擾你了,我的事兒?您可?……

朱先生臉上現出莊重的神『色』,說:黃保長,你放心,我可不會因為你拿走一張畫就『亂』說的,我們也有職業道德的呦!

黃保長說:朱先生,我真服了你了,喜歡喝什麽酒和我說一聲,改天我給你送幾十樣來!

朱先生說:黃保長啊,你可別叫我喝酒,我要是喝酒的話,職業道德可就玄乎沒了!

黃保長說:得得得,那您還是別喝酒了,改天我給你送幾十樣茶吧!

然後黃保長就帶人走了。黃保長一走,我就出來了。

我問朱先生,我說:朱先生,你剛才和黃保長說什麽了,他怎麽沒用槍打死你?

朱先生瞪了我一眼,說:元寶,你會不會說話,你恨我不死啊!

我說:不是,我是想知道,你和黃保長說什麽了?

朱先生笑眯眯地看著我說:這是天機。

我說:那完了,您不能說!

朱先生說:那得說!

我說:那你的職業道德怎麽辦,也不要了?

朱先生瞪我一眼罵道:元寶,你這個死兔崽子!你去把門關好了,然後我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