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們當然不會追求熱鬧。

不過小道士的提議,本質上並沒有錯。一開始創建武學院,大臣們就曾經想過,若是以後全軍習武,即使沒有飛船,大齊也無敵了。然而當時武學院的根本目標,還是飛船部隊,全軍習武隻是設想罷了。

既然目標改變,那麽武學院的一些規則就必須修改了。

比如從前都是專門培養軍官,最少也是伍長級別。為組建飛船部隊,曾經吸收過一批可靠的普通士兵,可那畢竟不是常態。

現在嘛,就不該局限於軍官了。

文良純等人甚至隱約想到,若是幹脆放開保密限製,讓已經畢業的軍官,直接在軍中傳授內功心法……在可預期的未來,豈不是每個士兵都擁有武功?

但是,這顯然有利有弊。

一旦全軍普及,很難保證內功心法不外泄。若是被百姓學了去,甚至被周邊國家偷走,到時候大家都修煉內功,天下會變得很奇怪先不提,大齊的軍事優勢豈不是又回到從前了?

因此文良純等人也隻是在心裏想想,沒敢提出來討論。

秦行之管不了那麽多。

飛船部隊,說白了是他當初心態還停留在習慣找後台階段,所以希望大齊軍隊越強大越好,順手搞出的一個小玩意兒而已。如今他修為已經恢複一半,更喜歡做別人的後台,對飛船部隊這種凡人的東西,興趣並不大。

小道士悍然啟動合道高人創造計劃。

合道期,是凡人渡劫飛升前的最後一個境界。不誇張的說,合道高人在實力上,和神仙不算天壤之別。渡劫失敗無話可說,成功了,立刻就是神仙。

而成功渡劫飛升的神仙,也不能說完全是因為實力強大,往往運氣才是重點。所以,一個剛剛渡劫的神仙,和合道期巔峰的高人,真打起來,誰勝誰負還不一定呢。

想把老道等人生生搞成合道高人,可沒金丹期那麽簡單。如果不是小道士擁有不滅元神,並且是當之無愧的仙界超級學霸,當初夠鬧騰,什麽存在都敢招惹,什麽東西都敢嚐試,一般的神仙,就算不考慮心境問題,想把凡人提升到合道期,也是十分困難的。

小道士對力量本質了解透徹,那是因為接觸過太多超級神仙。凡是被他騷擾過的神仙佛陀菩薩,各派祖師爺什麽的,誰沒跟他動過手?

即使這樣,秦行之想幫老道等人進入合道期,也是異常麻煩。

老道是當仁不讓的第一個。

兩人鑽進洞府,足足花了半個月時間,中間遇上好幾次意外,都被小道士成功化解,終於成功將老道改造為合道高人!

這期間,馬尚書帶著禮物前來拜訪老道。

聽沈憐兒說老道師徒倆正在洞府潛修,隨後被仆人引到石碑前,馬尚書看看無論怎樣觀察都是塊石頭的所謂洞府,再看看毫無異色,明顯司空見慣的下人,長歎一聲:“高人風采,果然異於常人!”

恨天伯府有塊石碑,裏麵有個嶄新的小世界,馬尚書曾多次聽同僚談起。

馬尚書沒親眼見識過,仍舊停留在子不語怪力亂神的傳統文人階段。如果不是朝廷大佬眾口一詞,他恐怕要懷疑有人故意編瞎話整蠱他。即使如此,他也免不了暗中嘲笑文良純等人,聖人門徒的立場不夠堅定。

可導引之術不是假的呀,每天跟隨楊旭練習,馬尚書從一開始不情不願的敷衍,很快就獲得巨大的好處,成為忠實的中書省廣場舞愛好者之一。

直到他親眼看見五艘飛船橫空而過的雄姿,才終於意識到,不是文良純等人立場不對,而是自己見識太淺薄。

拜訪老道,除了感謝他當初勸說兒子成親,未嚐沒有趁機拉近關係,從而也能進洞府開開眼,甚至討一顆傳說中的丹藥的目的。

楊旭七十好幾的高齡,身體居然比他還好,早讓馬尚書垂涎三尺了。

可惜沈憐兒不敢打擾夫君幫老道修煉,馬尚書隻好留下禮物,先行告辭。

老道成了合道高人,心境仍然遠遠落後於修為。

這點是不可能改變的,小道士再厲害,也沒辦法提高一個人的心境。心境都是通過磨練,一點點提升上去,投機取巧根本不好使。

但老道已經足夠滿意了。

元嬰期以上,均有三千歲的壽命加成。老道這種天賦差到渣的道士,居然也能變成合道高人,這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老道走出洞府,伸手一揮,京城上空轉眼間烏雲密布。再一揮手,瓢潑大雨覆蓋整個京城。老道樂得後槽牙都露出來了——合道期能部分利用天道,呼風喚雨就跟玩兒似的,這簡直太過癮了!

這和法術不同,京城是在真正下雨,而不是利用法術創造出一小片降雨的環境。

至於趁豔陽高照曬被子的京城百姓,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把被子淋得濕透,頂多咒罵幾句老天爺不講規矩,春天玩夏天變臉,怪不到秦壽頭上。

隨後,是孫蒙和沈憐兒等人。

輪到胡一菲,秦行之考慮了一番,誠懇地說道:“胡一菲,當初你立下心魔大誓是為了保命。如今你馬上就要成為合道高人了,繼續保留心誓不合適。貧道決定,解除你的心魔大誓。”

胡一菲花容失色:“我做錯了什麽,你說,我馬上改行不行?為什麽忽然說解除心誓,這太嚇人了!”

秦行之半天無語。

“好吧,貧道不得不說,你之所以智商偏低,主要是心誓的副作用。這點其實你自己也清楚,還是因為心誓,你才不願承認罷了。等解除心誓後你就明白了,做人,還是自由點好。”

胡一菲斷然搖頭:“可我不是人呀,我是狐狸精。反正殺了我,我也不同意解除心誓!”

“給道爺一個理由。”

“很簡單,萬一解除心誓,我對你沒現在這麽忠心怎麽辦?天呐,若是那樣,我不敢想象今後還怎麽活。”

“你看,這就是心誓的效果。你之所以害怕對貧道不忠心,正是心誓的副作用之一。否則的話,你覺得這種擔心,它有半點符合邏輯嗎?”

“我不管,反正我不同意!”

秦行之怒了:“道爺忍著肉疼,主動提出解除你的心誓,這得積攢多久的節操,你了解嗎?這種好事你推三阻四,神經病呀你,非逼道爺放大招。”

胡一菲一梗脖子:“我就推三阻四,我就願意做你的女奴,我就想讓你擺成十八般模樣……啊呸,你當初的承諾根本是謊言,這麽多年你都沒動手,說話不算數,我都替你臊得慌!”

秦行之苦笑:“你真被心誓害苦了,那是承諾嗎?那分明是道爺居心不良。你是女奴,道爺沒法給你名分,所以才一直不願動手……是的,其實我是個正經人。隻要你解除心誓,咱們就平等了,然後,嘿嘿嘿,你懂的。”

胡一菲根本不上當:“少耍花招,小道士,你以為我不了解你是什麽人?”

秦行之訕笑:“嗬嗬,貧道雖然確實不能算合格的正經人,但也算有點節操吧?”

“不,我的意思是,你是個仁慈的主人,你脫離了低級趣味,你生得偉大,活得高貴,你的光輝令日月失色。像你這樣的超級好道士,做你的女奴,是我幾輩子積德行善,才修來的福分。我寧願永遠等你,也絕不肯丟掉女奴這個光榮的身份。”

秦行之瞠目結舌:“胡一菲,你病得不輕呐。”

胡一菲得意洋洋:“沒話說了吧?”

“貧道向你保證,隻要你願意,即使解除心誓,你還可以做我的女奴,行不行?”

“那還有什麽必要解除心誓?”胡一菲鄙視的看著秦行之,“說我神經病,我看你才是腦子不好使。”

秦行之算是明白了,他和胡一菲的邏輯思維就完全不在一個平麵上。

越是這樣,秦行之越下定決心要解除心誓。畢竟這些年胡一菲任勞任怨,甚至為了救他甘願犧牲。雖然這些可能都是心誓的作用,但小道士認為,她做的一切,已經足夠償還當年自己饒她一命的恩情了。

“貧道以主人的身份,命令你答應解除心誓。”秦行之萬般無奈,隻好放出大招。

胡一菲一下子呆住了。

秦行之暗笑,除非心誓不好使,否則就不信你胡一菲能抗拒道爺的命令。心誓借用的是天道法則,它就不可能不好使。

不料胡一菲忽然冷笑一聲:“抱歉,這個命令和心誓衝突,我有權力拒絕執行。”

“這也行?”秦行之忍不住驚呼。

胡一菲蹺起腳尖,老氣橫秋的拍拍小道士的肩膀,安慰他:“認命吧小道士,你這輩子都是我的主人,逃脫不了滴。你也別太傷心,想開點嘛。”

秦行之思來想去,實在是無計可施了。

他當初做神仙,可從沒玩過心誓,並不清楚心誓有這種奇葩效果。這就跟機器人三大定律差不多,他要解除心誓,對方竟然能拒絕,哪兒說理去?

其實秦行之還是沒想清楚,胡一菲現在的表現,真的隻是因為心誓嗎?如果這是常態,那麽以前立下心誓的人,為何一聽說解除心誓,基本上都會興高采烈?

要知道,但凡生靈,天然向往自由。

當然,秦行之仍然可以單方麵強製解除心誓。可就跟他說得那樣,本來就有些不舍,現在胡一菲強烈要求繼續做他的女奴,你猜他會不會那樣做?

小道士痛苦點頭:“貧道認命。”

胡一菲嘿嘿直笑:“這就好,別掙紮了,安心做你的主人吧。那什麽,關於十八般模樣,你打算什麽時候履行承諾呀?”

“呃,您再多寬限貧道幾天可好?”

“不要讓你家女奴等太久哦。”

“遵命,貧道一定盡快兌現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