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師父、錢六麵麵相覷,我問師父:“咋整?”

師父想了想說:“你再請一次路!”

我們又往前走了幾步,我再次俯身從地上撿起一塊小石頭,輕輕的朝那朵鬼火扔去。

鬼火又閃了一下,再次從草叢裏麵升騰起來,向著遠處飄去,飄了十幾米遠,鬼火又落了下來,漂浮在了另外一處草叢裏。

我、師父、錢六又是一陣麵麵相覷。我覺得這次可能又遇見什麽大家夥了,不淡定的問師父:“師父,這……這啥情況。”

師父思索了一陣,不確定的說道:“要不?你再請一次路?”

於是,我們再次往前走了幾步,我又摸起一塊石頭……

情況和前倆次一模一樣,那朵火飄了十幾米的距離,又停下來了。

錢六這時候發話了,問道:“是不是投石請路時候,用的石頭太小,鬼火沒察覺道。”

我一陣無語,這錢六連萬法歸宗都沒看過,就敢大言不慚的胡謅。

不過,一直以來都讓我覺得神通廣大的師父,這時候似乎有點黔驢技窮了,不確定的對錢六說道:“好像……好像說的也有點道理,要不你去找塊大石頭試試?”

師父放話了,錢六便放下肩頭的剁草刀,在附近叢生的雜草裏摸索起來。不多一會兒,錢六抱著一塊西瓜大小的石頭回來了。

“師父,這塊石頭可以不?”錢六抱著大石頭,向師父問道。師父目光閃爍補丁的點了點頭。

錢六舉起大石頭,狠狠的朝著那多橘紅色鬼火砸去。

“咚……”的一聲,石頭落地。

緊接著,那鬼火猛然間飄起老高。

一個聲音傳來:“草他媽的,老子在這裏拉個粑粑,尼瑪誰這麽賤,一直拿石頭丟老子!”

這時候,雨停了,烏雲散開,月光照射下來,隻見一個中年男人一手提著褲腰,一手捏著煙頭站在那裏,罵罵咧咧。

原來,那朵橘紅色的鬼火隻是眼前男人手裏夾著的煙頭!

我的眼睛眼睛逐漸適應了突然照射下來的月光,看清楚了麵前倒黴的中年男人。

草!這貨竟然是西裝男!

“師父!草他大爺的,是西裝男!追!”錢六焦急的吼道,一把扛起剁草刀追了上去,我和師父緊緊的跟在後麵。

西裝男扔掉煙頭,提起褲子,轉身就跑。

我們追著西裝男,跑到西裝男蹲過的地方時,我突然感覺自己似乎踩到了什麽東西,柔軟而富有彈性。

我連忙低頭一看,竟然是一具屍體,我踩到的正是屍體的胳膊。

“師父,這有具屍體!”我連忙叫道,師父和錢六停了下來。

我們扒開草叢,發現這裏不僅僅有一具屍體,還有一坨粑粑,一根熄滅的煙頭。

屍體不是西裝男的屍體,而按照剛才的情況來看,粑粑必定是西裝男拉出來的,煙頭也是西裝男扔掉的。

鬼不拉屎,鬼不抽人煙……種種跡象看來,西裝男沒有死,我和錢六在火車上最後看到到的西裝男身影並非厲鬼……而這具屍體應該是火車上那位婦女的跳窗而死的老公。

我和錢六怎麽也想不通這是怎麽一回事,我們明明看見西裝男跳窗而死,摔在了萬丈深淵,但為什麽現在又開到了一個活生生的西裝男,一個不是厲鬼的西裝男。

師父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隻是麵色凝重的說:“看來這個西裝男身上有太多的秘密。我們必須和他接觸,搞清楚這些秘密。”

“他現在又跑了,我們怎麽接觸他?”我問道。

師父指著地上的那坨粑粑說:“無妨,這裏有他留下的穢物,用這些東西,我有辦法追蹤他?”

我暗歎師父牛逼,一坨粑粑就能做出一套衛星定位係統。

師父拿出一張黃表紙遞給我,對我說:“收集一點西裝男的穢物!”

尼瑪,接過黃表紙,我感覺我麵部的肌肉一陣抽搐。

看著旁邊扛著多剁草刀的錢六,又瞅了瞅地上那坨粑粑,我把黃表紙塞給錢六,盡量使自己的表情看起來義正言辭一點,我對錢六說:“師弟,這項光榮而艱巨的任務就交給你了,幫師傅收集西裝男的粑粑。”

“好!”錢六毫不猶豫的應道,捏著黃表紙……

錢六把包著一坨東西的黃表紙遞給師父,師父捏著鼻子把那東西接過來,然後扒開草叢,清理出一片空地,用幾枚銅錢擺出一個小陣,把那包東西放在了小陣上,又在上麵壓了一麵羅盤。

羅盤剛剛擠壓在那包東西上麵,羅盤上的指針便瘋狂的亂轉起來。

我趕緊把已經準備好的一張大黃紙和一小盒朱砂遞給師父,師父食指蘸了點朱砂,聚精會神的瞅著羅盤指針的轉動,在黃紙上唰唰唰的畫了起來。

羅盤指針漸漸的停止了轉動,師父在黃紙上亂畫的食指也停了下來,一副鮮紅醒目的地圖便呈現在了黃紙上。

師父拿著畫好地圖的黃紙,指著黃紙上地圖的末端,說道:“西裝男跑到這裏就停下不跑了,看來這裏應該是他常呆的地方,這裏應該就是他的家。”

“那我們現在就上他家捉他去?”錢六問道。

師父說:“羅盤轉動了那麽長時間才停下來,可見西裝男跑了挺長的路子,距離這裏一定很遠,回去以後我拿朱砂畫的黃紙地圖和中國地圖對比一下,就能查出西裝男具體在哪個縣、哪條街、哪個小區、哪個房間了!我們明天天亮以後去他家。”

我再次暗歎師父牛逼,一坨粑粑而已,應用起來竟然比衛星定位係統都準確。

錢六扛好他的剁草刀,我們準備離開,我指著地上的那具屍體問師父:“師父,這屍體怎麽辦?”

師父看了看屍體,似乎想到了什麽,一陣皺眉。

“你們還記得火車上那名哭哭啼啼的婦女嗎?有很大可能,這具屍體就是那名婦女她那跳車而死的男人……”

我和錢六點了點頭,認同了師父的說法,因為這具屍體看著很新鮮,而且很扭曲變型,明顯就是從高處墜落摔死不久的樣子。

“從當時火車上的情況來看,婦女的男人和西裝男是在同一時間段跳車的……而現在我們卻發現,婦女她男人的屍體雖然在山崖下麵,西裝男卻活得好好的……再從剛才的情況來看,西裝男絕不僅僅是在抽煙拉粑粑,他可能還在對屍體做什麽手腳……這樣的話,我覺得西裝男和婦女她男人的死一定有著某種聯係,雖然我無法推斷出是什麽聯係,但這倆者之間一定有聯係的……”

師父分析的頭頭是道。

我感覺師父爆了,因為此刻我從師父的身上感覺到了一絲福爾摩斯的影子。

錢六這個愣頭青比起我來就差遠了,在那苦著個臉思索了半天,最後幹脆一拍腦袋,對師父說:“師父,沒明白您說什麽,不過您說什麽我也懶得關心,您讓我咋整就咋整!”

“哎,看來他這智商是學不了萬法歸宗了!”我聽到師父低聲哀歎了一句,然後師父蹲下身子來,在屍體的頭部、胸部、腹部上麵分別貼了一張黃符,說道:“我要拘一下這屍體的鬼魂,把它拘過來問一些話,了解一下他當時跳車時候的心理,應該能獲得一些有用的信息。”

師父說完,盯著我和錢六問道:“拘鬼時候需要一名活人來當魂引,你倆誰來?”

除了鬼精和死了五百年以上的老鬼,新鬼是不會說話的,眼前這具屍體剛死不久,毫無疑問是隻新鬼。而為了和這隻不會說話的新鬼溝通,就需要一名活人來當魂引,讓拘來的新鬼進入魂引的身體,通過魂引的嘴來溝通。

尼瑪,萬法歸宗上麵說,充當魂引很折壽的。

我趕緊後退一步,把錢六推到前麵說:“師父,六兒絕對是最合適作魂引得,他身上凶煞之氣濃重,鬼魂進入他的身體後不敢作太多停留的。”

師父點點了頭,認同了我的說法,示意錢六當魂引。

也許這時候,你會覺得師父對我有點偏心。其實不是師父偏心,我剛才可是絞盡腦汁才想到萬法歸宗裏麵有這樣一條說法:凶煞之人的身體,鬼魂不敢多作停留。

猛然間,我發現,我他娘的也能靈活應用萬法歸宗啦!

錢六把剁草刀往地上一扔,爽快的問師父:“我作魂引!我現在需要準備些什麽不?”

“立正站好,閉目養神,心無雜念!”師父指揮著錢六。

一切準備就緒後,師父拿出個鈴鐺,一麵搖著鈴鐺,一麵繞著屍體不停轉圈。

“叮呤當啷……叮呤當啷……”

師父把鈴鐺搖的越來越快、越來越響,繞著屍體轉圈的速度也逐漸提升。

可是,過了好一陣,我還是沒有察覺道錢六有鬼魂上身的症狀。

我看見錢六偷偷的睜開一隻眼,瞄了一眼師父,然後著急的開口問道:“師父,好了沒?我想尿尿!”

“你憋一陣,繼續保持心無雜念的狀態,馬上就好……”師父回應道,但沒有停下手頭的事情。

反而,師父繞著屍體轉圈的速度又一次提升,鈴鐺的響聲也變得更加急促。

錢六這時候用力的夾了夾雙腿,又默默的閉上了眼睛,尋找心無雜念的狀態去了。我不知道錢六在尿意膨脹的那種狀態之下,是否還可以心無雜念。

“叮呤當啷……叮呤當啷……”師父此刻的速度已經提升到了極致。

如果非要用一句話來形容此刻的師父,那就是:一種淩波微步的即視感!

這時候,錢六終於又忍不住了:“師父,尿意太濃重,我沒辦法心無雜念了,您好了沒?”

師父猛然間停了下來,把鈴鐺丟到一邊,坐在地上喘了幾口氣。

“丫的,有個家夥也在拘禁這具屍體的鬼魂,我和他鬥法鬥了半天,最後鬼魂還是被他給拘禁過去了……草!”師父跟人鬥法輸了,看起來很不高興。

錢六如釋重負,轉身尿尿去了。我有些疑惑,問師父:“誰會和您老人家搶這具屍體的魂呢?莫非是西裝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