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扶風不言,黃同已經豁出了,也不再怕,想起關鍵時刻,危難當頭,兄弟不離不棄,自是一番感動。取了銀行卡,告知江李二人密碼,江李二人再三推讓不成,隻得拿了卡直奔青龍山去了。

黃同擔心柳扶風一個人在家害怕,也不去上班,翻了冰箱,找了菜,自顧點火做飯。柳扶風連受兩日驚嚇,原本虛弱的身子,疲憊至極,形容憔悴。

柳扶風輕擺柳腰,正如弱柳扶風一般飄搖至廚下幫黃同做飯。夫妻兩人相顧無言,看著對方布滿血絲的眼睛,苦笑一番,默默做飯。

黃同早已習慣驚悚,從早上喊出來之後,他決定以平常心對待這些詭異之事,無論發生什麽,最壞的結局也就是丟了性命,若是天要忘他黃同,甚至親友,也已是無可避免,總得處驚不亂。黃同覺著這兩日甚是窩囊,一個大男人被嚇得屁滾尿流,自己都有些看不起自己了。保護不了自己的女人,連累自己的朋友,一塌糊塗,真是不該!

這樣想通之後,黃同覺著這一切責任都得自己擔著,為了滿足,貪圖歡快,深夜歸家,從而惹此禍端,波及親友,實在不是目下過萬卷的黃同所為啊!曾有一看相的告知黃同,黃同眼紋開叉,每遇人笑則媚極,是所謂桃花眼,桃花眼者好男女之事,將因此而惹禍端。現在想來,真是不幸被其言中。而黃同此人要不是這一點瑕疵,其實倒也是個生性豪放不羈的雅士,也讀過許多詩書,懂丹青,琴棋,尤其一口古塤吹得讓聞者如臨遠古洪荒。

黃同思緒萬千,決定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給妻子柳扶風明明白白道來,也讓自己解脫一下,實在受不起這一份負罪的壓抑,即便是柳扶風再給他幾個耳光,甚至把事情弄大,也是明明白白的,承擔一切即是。

黃同猶猶豫豫,終於還是從七裏街花柳巷一夜風流說起,到古宅古槐紅內褲,到家中出現異常情況,到奇異的夢,夢中的黃金,古槐吊著的女屍等等,詳盡道來,無所隱瞞。柳扶風點點頭,道:“終於明白是怎麽一回事了!也罷,黃同,我可以既往不咎,但你確定你夢中的那古樹古宅確實在我們古城?”

黃同有點詫異,柳扶風怎麽不吵不鬧,倒是問起這樣的問題,但黃同還是點點頭,道:“這還有假,夢中的古樹和見到的古槐一模一樣,隻是古槐後麵的宅子現在似乎不叫趙宅,而是被幾家人分割的一座舊宅子,到目前為止,房子都還在,古樸典雅的老房子啊,隻是我也不清楚那房子的來曆。最近旅遊業興旺起來,市裏領導好像要將這古宅當文物保護起來,交由專管旅遊的部門去管理,宣傳的東西都出來過,但是到後來不知為什麽,這事兒就偃旗息鼓了對了,那院子還是這樣荒著。那裏我是進去過的,那時候我們還沒有結婚,我是一個人無聊,星期天一個人拿著相機晃悠,就進去拍了幾張照片,隻是裏麵隻有一個老頭住著,說是現在居住條件好了,別人都買了商品樓,搬走了,隻剩了他沒人管的老頭,夜晚啊……”黃同學這老頭的口氣道:“夜晚啊,熱鬧!白天啊,冷清!”

柳扶風睜大眼睛,道:“夜晚?熱鬧?”

黃同道:“夜晚,可能是很熱鬧,你看我們家的夜晚不是很熱鬧嘛!”

柳扶風道:“你那些照片,就是從那古宅子拍來的照片還在不?”

黃同起身,翻箱倒櫃,找了大半天,拿了一疊東西過來,道:“在這裏呢!看看,可都是精品,那天真的很有感覺,你看那角度,那色彩,都是發揮到極致的行家手筆!”

柳扶風拿起照片,一張張翻看。果然,那些古老的房子被拍的氣度非凡,美輪美奐。柳扶風盯著照片道:“真是大戶人家!看看那窗子,那門,那上麵的雕花,精致!光這一點,要不是有白花花的銀子在後麵撐著,絕對弄不起這麽雅致,這麽大氣,這麽有藝術含量的建築來!黃同,你說,這要是真是個大戶人家,他們家的珍寶,該是不可估量了吧?”

黃同道:“還真不假,我在夢中驚呆了,你不知道,那是,那是金光燦燦的金條,見過吧?在電影裏見過吧?裝在水缸裏!”黃同張開手臂,道:“這麽粗,合抱粗的水缸裏!一字兒排開在眼前!那個景象,或許,那宅子的主人真的有那麽多財產,可我隻是夢到而已!一個夢,鬼帶我的靈魂見到的東西,虛無縹緲啊!”

柳扶風眼角流露出一絲笑意,道:“有可能是真的呢!有可能,不!一定是真的,一定!你想想,你醒來的時候不是手裏真的拿了一條紅內褲,漸漸化成血了嗎,這證明你的靈魂真的跟那女鬼去了那個古宅,哦,對了,你見過你夢中的那口古井了沒有,就是在你上回在古宅拍照的時候?”

柳扶風語氣帶著壓抑不住的激動,似乎看見了那些黃金似的。

黃同道:“沒有,那次我沒有進後院,後院老頭是不讓進的,說是全是荒草,沒有什麽可以看的!”

黃同拍拍腦袋,滿臉嚴肅道:“柳扶風,你不會是在打那個院子的注意,打那些黃金的注意吧!我告訴你,那隻不過是個夢,你一點都不要幼稚,不要把這事兒信以為真,即便是有那麽多的財富,你也不要打這樣的注意,那是鬼的東西!你知道嗎,那是鬼的東西!不是我們的,你是不讀書不知世界之大,鬼的東西是有詛咒的,凡貪者必死,知道嗎?金字塔的詛咒知道嗎,有多少盜墓者都死在了木乃伊的詛咒之下!再說了,你還嫌我們家這兩天不夠熱鬧嗎?我給你說,我家的這事兒都還沒有過去呢,指不定一會兒又得熱鬧起來,你呀,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柳扶風嘟囔道:“就說說嘛!那麽認真——”

一時飯菜上桌,黃同、柳扶風被酒精衝刷的胃似乎一點兒也不歡迎食物,兩口子吃著,味同嚼蠟。但是,總算安安靜靜的做完了飯,並吃完了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