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喝到每個人都不省人事,恍惚間,黃同麵前似乎出現了一位絕姿少婦,淒極豔極的感覺。

那婦人先是背對著黃同,繼而轉過身來,卻是微蹙修長的黛眉,滿眼幽怨靜靜地流出來,如血如淚。

慢慢地,粉嫩的櫻桃小嘴的嘴角兒開始微微上揚,眉眼舒展,然後轉身,輕移蓮步,無聲無息。

茜素紅的長裙輕輕飄揚起來,異香飄蕩。

黃同竟然身不由己,追了上去,但無論黃同如何努力,那看似慢慢飄移的婦人距離自己僅僅有七步之遙,無法逾越半步!

黃同緊隨著少婦,走在一條古色古香的街上,街上有些許行人往來,但整個大街卻是幽靜如夢。

人們似乎隻是輕輕的飄來飄去,也有人照麵打個招呼,微微笑著,竟然也未發出任何聲音。而這些人衣著古樸典雅,似乎是清人裝束,長袍馬褂,男人剃頭留辮子的。

當然,民國的,紅色年代的,現在的,各色人等也有少數,混在其中。

有人似乎打過了架,頭破血流的,缺胳膊少腿的都有,但平靜地走著,似乎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一樣……

黃同覺著莫名其妙,詭異至極,但看著前麵的婦人,竟也半步不曾停止,小跑跟上。

他們來到了一棵老國槐下,國槐側後竟是一處古宅,雅致的門樓,無處不透著大戶人家的宏闊氣派,上書“趙宅”二字,鎏金大字,灼灼生輝。

黃同腦中一個閃念,對這古槐古宅,似乎有著說不出的熟悉,正欲回想,前麵卻不見了婦人。

黃同但聞得樹上有女子之聲,道:“救我!”卻是隱隱約約,若有若無。黃同翹首觀望,卻又一件物事飄落下來,不偏不倚,正好蓋住黃同的頭臉。

黃同大驚,拿下來看時,竟是自己最熟悉不過的那條茜素紅內褲,拿在手裏滑潤綿軟。

黃同隻是一個閃念,就發現婦人竟然憑空出現在自己眼前,回眸一個媚笑。

黃同毫不猶豫,跟定婦人進了宅院。

過了照壁,就有仆人迎上來點頭哈腰,黃同發現這些人行動遲緩,麵無表情。

但黃同還是跟定婦人,一步步深入庭院。院內似乎很是熱鬧,有人在唱戲似的,咿咿呀呀之音不絕於耳,但聽不出個頭緒來。

黃同跟著婦人,繞過堂屋,徑直去了後院。

後院似乎是一處花園,各色花兒競相鬥豔,黃同已經無心觀看。

但見婦人行至一口井旁,紅衣一飄,無聲無息就不見了。

黃同大驚,欲呼喊一聲,卻是發不出任何聲音來。隻得緩緩行至井旁,探頭俯視井下。

但見婦人如花笑靨正在下麵招呼黃同,道:“下來吧!有好東西與你看!”

黃同也顧不得許多,頭重腳輕,倒插了下去。

當黃同驚恐得睜開眼看時,卻發現婦人依舊站在眼前,搔首弄姿,有紅燭奇跡般出現在婦人手中,一閃一閃地安靜燃燒。

婦人手執紅燭,幽幽地笑著。黃同驚異地發現並不在一口井內,而在一間裝飾得金碧輝煌的房子裏,有許多大水缸並排倒扣站立,二人聯手尚不可合抱的口徑。

婦人上前,手輕輕向上一提,倒扣的水缸隨即升起,出現在黃同麵前的是一道不可思議的景觀!

眼前竟然是並排站立的水缸,缸中慢慢堆砌的竟然是黃同隻有在電影才看得到的金光閃閃的金條!

黃同欲上前取之細觀,婦人卻轉過臉來,詭異的幽幽的眼慢慢的散盡了光,深深陷了下去,逐漸成了兩隻空洞,笑臉凝結,慢慢退卻了桃花色,漸漸慘白,地皮白,死屍白,繼而轉為紫黑!恐怖不可細言!

黃同驚恐萬狀,欲呼喊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但覺身子一輕,自己不由自主移動,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等再次睜開眼時,已經到了宅子門前的古槐下!婦人已經不知去向。

黃同悵然若失,仰首觀看槐樹,但聞一聲:“救我!”隱隱約約,卻是慘怖不可細聞。

黃同也拔不動如若生根的雙腿,但見樹上掛著一具女屍,渾身上下隻穿著一條茜素紅內褲,雙目暴突,口半張著,有血呈細線狀,慢慢掉下!

黃同轉身欲跑,卻被一件輕輕飄落下來的物事蓋住了頭臉,一個惡狗搶食,摔了出去。

黃同這一摔,就急忙抓起臉上物事,發現眼前亮堂堂一片,竟赫然在自家客廳,躺在沙發前的地板上,就以為是以一場夢。

但驚異的是手裏抓著的赫然就是那條茜素紅內褲!

黃同大叫一聲跳了起來!

嚇醒了李大陽,江海,**的柳扶風。

黃同驚異地看著大家,大家驚異地看著黃同,但雙方的目光就聚焦在黃同手裏的紅內褲上,驚懼的眼神似乎看見了地獄最底層的魔鬼!

大家看見,黃同手裏的紅內褲一點一點地化掉,成鮮血,一滴一滴,掉在地板上,嘶嘶化掉,呈煙狀,升起,消失不見!

柳扶風呆若木雞,雙目圓睜,大到不可思議之境地,非人目所能達,咬著指頭,有血流出嘴角,終於轟然倒地,不省人事!

李大陽,江海,黃同三人也是呆了半晌,最終還是慢慢緩過來,麵麵相覷,不敢多言。

黃同忽然想起了什麽,一個箭步竄入臥房,抱出兒子,兒子受驚,哇哇大哭起來,頓時,眾人心裏亮堂起來。

李大陽接過孩子抱著,黃同抱了媳婦柳扶風扔在沙發上,掐了人中!

柳扶風幽幽緩了過來,“哇!”一聲哭了,道一聲:“嚇死我了!我還活著麽?”

江海道:“嫂子不要怕!我們必須整治一下了,也真是太猖狂了!我這就給我老板電話,叫他請個青龍山的道士來,捉了這狗日的!”

江海也不待別人搭言,兀自拿起電話就撥。

但是,手機裏傳來的竟然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嬌嬌滴滴,道:“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江海有些悶,抓起烈性白酒,狂亂灌了一起。

黃同也狂亂灌了一起,也就一任孩子哭著,卻是將剛才夢中跟隨那紅裙少婦的一節與大家說了。

眾人聽罷,已經大氣也不敢喘了,孩子也已熟睡,安靜得十分壓抑。

江海的手機猛然響起來,那是國產雜牌,聲音在這靜夜裏大得驚人,眾人吃驚站起來,江海卻道:“沒事,坐下,坐下,定是鍾哥打來的電話!”

江海也不看號碼,接通就大喊:“鍾哥!救我們!這裏麻煩大了!我們,就是李大陽,我,還有黃同,撞著鬼了!在黃同家裏……”

可是,江海說著說著,臉就白了,慘白!

江海扔了電話,一屁股癱坐在地,眾人驚異地看著江海和他的手機,一臉驚懼加莫名其妙,但馬上都呆若木雞了!

手機似乎被施了魔法一樣,裏麵傳出來一個極度悲傷幽怨的聲音,似笑非笑,似哭非哭,有有一句隱隱約約的話語,似乎在呼喊:“救我——救我——”

這非哭非笑的聲音,猶如野貓**,叫人心下狂躁不安,又如怨狗低訴,叫人心生憐憫,若有若無,但聽著卻是聲聲入耳,心如貓撓!

那漸漸聲音大起來,超乎一部手機所能發出的最大聲音,似漫野的陰風,漫過來,回蕩在房子各個角落,漸漸,滿屋都是這種聲音,已經不是江海那部手機發出的了,不知起於何處,不知止於何方。

江海湊近,硬著頭皮撿起手機,想看看是誰的號碼,一看之下,卻一下子甩開手機,兩手抱頭,瑟瑟發抖。

誰也不敢想象,一個揮刀砍人,見血如見水一樣平常,甚至見血就興奮至極的看場子的混混,也算是個江湖人物,竟如此不堪驚恐,到底是什麽樣一幅景象呢?

李大陽驚疑,又好奇,湊近看了一眼,見有一婦人,被剝光了吊在一棵高大的槐樹上,渾身上下,隻穿一條茜素紅內褲,瞪著暴突的眼睛,空洞無光的眼睛正對著自己,似乎含著一個怨毒的微笑、嘲笑、或者冷笑,“嗚——”一聲又叫出來……

李大陽霎時麵如死土,癱坐在地,一聲不吭,後仰,倒地。

黃同掃視屋子一圈,發現柳扶風也已不省人事,忽然騰一聲站起身來,抓過白酒,狂飲一起,瓶子就見了底,搜了一圈,見屋子裏的所有酒類皆已飲盡,啪一聲將空瓶子摔在地上,粉碎。

黃同狂笑一聲,道:“男子漢大丈夫死則死爾!何須畏首畏尾!”

黃同拿腳踢了李大陽、江海,道:“起來!起來!看誰能能把老子活吞了!”

黃同這一聲吼得陽剛霸道,振聾發聵,江海聽得,也受到感染,騰一聲站起來了,抓起一個空瓶子摔了,道:“李大陽!你狗日的是個男人就站起來,咱兄弟怕什麽!”

屋子在這兩個男人吼過之後,便異常安靜起來。

但見李大陽抓著江海的手機發呆,似乎根本就沒有聽見這暴怒的老牛一樣的呼聲,眼睛死死盯著機屏,眼神撲朔迷離,竟也不是驚懼之狀!

江海覺著奇怪,湊上前去,但見手機屏幕上赫然是一**,風姿豔絕,搔首弄姿,一隻手擺弄著僅穿了茜素紅內褲的下身,眼神嫵媚至極,顧盼生姿,其眼神隻要與任何男人的眼神相撞,男人三魂七魄即被勾去,如陷萬丈深淵,自感下墜卻欲罷不能。

江海一看之下,神情頓時與李大陽無二,如癡如醉。

事實上此二人魂魄早已與那女鬼不歇。

但見二人麵色潮紅,身子微微扭動,但聽得二人呼吸漸漸加重,微微喘息,略帶呻吟……

黃同回想近況,心裏已經明白了分,轉身潛入廚房,抓起一把菜刀,大吼一聲,衝出來,“啪!”一聲,砍飛了手機!

李、江二人如夢初醒,滿臉驚疑,繼而略帶遺憾,繼而驚懼萬狀,馬上明白過來,顯出羞赧之狀,但迫於情勢,馬上收斂了羞愧。

江海道:“黃同,你家的事既然被哥們攤上了,就不能不管,你看好嫂子孩子,我和李大陽上一趟青龍山,牛大有縛牛的法子,不信還治不了這狗娘養的!”

李大陽本來心中已經發毛,打死哪裏也不去的,但聽得江海如此發話,想起自己已經在鬼怪的操縱下和黃同老婆柳扶風有了那事,再也推脫不得,道一聲:“就這樣,我們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