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覺著老頭兒在眾鬼中廝混一生,而依然神采奕奕,定是不凡之人,說不定能在其身上學得些對付眾鬼的法子。於是,江海便於市麵上購得些極品的好茶、好煙、好酒之類,提了一大包,返回大院去了。

見著老頭兒趙來福時,江海便從心裏生出許多的仰慕之情來,但見老頭兒一個人坐在枇杷樹下下棋,左手執白子,右手執黑子,笑嗬嗬的,一個人下得不亦悅乎,忘乎所以,竟然完全沒有留意已經返回的江海站在他的身後。

江海站在老頭兒的身後,看見如此之情,也頓生好奇,就不打攪老頭兒,隻顧呆呆地看著老頭兒下棋。但見這盤棋已經下成妙局,老頭而凝神觀望棋盤好久,一個黑子落下,馬上又撿起來,又觀望好久,啪一聲,落下黑子,道:“哈哈哈,這回你沒招了吧!”一臉得意之狀,嗬嗬傻笑好久,又馬上換上一副凝神觀望的模樣,開始驚疑,開始思考,拂者長須,冥思苦想良久,終於兩眼放光,自己拍手一笑,道:“妙!妙啊!看著吧!”啪,一白子兒拍下去,自己跳起來,道:“哈哈哈,如何?”良久,又開始思考,時間似乎開始凝固,一秒,兩秒,三秒,……時間開始緩慢地挪移,一分鍾,兩分鍾,三分鍾……十分鍾過去了!老頭兒似乎開始勃然大怒,道:“狠招!狠招!這樣的局你都破得了?”一把拂亂了棋局,道:“我輸了!”接著馬上換上一副得意之狀,道:“沒招了吧!你可別不服輸!”

老頭兒開始拂須長笑,良久,左手拿起一把鎮尺,看著右手,道:“伸過來吧!”似乎就是左手對右手說的話。右手就伸給左手,左手把右手打了三鎮尺。

老頭兒立馬換上一副失落狀,道:“罷罷罷,明天再戰!”似乎是右手給左手說的不服輸的話。

完了,老頭兒馬上恢複平靜,神采奕奕,端起一個紫砂壺,就著壺嘴,呷了一口茶,微微閉了眼睛,神仙一般自得!

江海看得出了神,也忘卻了自己手裏提著的大包大包的東西,手指早已經被勒發紫生痛了。

老頭兒終於睜開眼睛,似乎很累了,但是他發現了站在身後的江海,道:“嗬!老不死的還以為你小子嚇破了膽,不敢來了呢?”

江海這才回過神來,感到手都麻木了,但立馬扔下東西,激動地握著老頭兒的手,道:“神仙,您老簡直就是神仙,在這般鬼宅,一個人住著,竟然活得這樣有滋有味!我太羨慕你了!真的,您不知道,我們外麵活著的這些人有多麽累,江海原本以為活著如果沒有足夠的錢,就是個麻煩,看著您老才明白,活著還真是個有意思的事情!”

老頭兒也不和江海談什麽活著死去的事情,興高采烈地道:“來來來!老不死的有好東西,屋子裏煮著呢!現在絕對好了,快快快,要不就糊了!”

江海莫名其妙,道:“老伯,我打算在這裏住一段時間,也不好意思白白在這裏吃住,就買了些東西,您看,都是好東西呢,嗬嗬嗬”

老頭兒不理,徑直前麵跑了,江海隻好拿了東西,跟著老頭兒跑了。

來到老頭兒的房裏,一推門就聞見一股濃濃的肉香,江海不禁道一聲:“好香!”

老頭兒道:“嗬嗬嗬,你不知道,那後花園都生出野兔來了,那裏水草肥美,也靠著山,旁著水,那些沒頭沒腦家夥就跑來了,嗬嗬,好久都沒有吃到野味了,這純粹是送上門來的不花錢的佳肴!你一點都不要嫌這鬼宅,這純粹是一塊世外桃源,隻要你不貪戀紅塵的富貴,你在這裏簡直可以和蓬萊仙境的老仙一樣無憂無慮……”

老頭兒似乎打開了話匣子,喋喋不休,但後麵的話江海覺著似乎是針對他說的,老頭兒似乎已經看穿了他的心思,江海心裏暗暗驚疑,思量著這事兒已經難辦了。

老頭兒繼續道:“有句古詩道是‘兔從狗竇入,雉從梁上飛’,這富貴真是過眼煙雲,你說這樣一座大宅子,夠氣派了吧,一旦人去樓空,就敗落成這個樣子了!人啊,一輩子,但求個隨心所欲地活著,怎麽高興怎麽活著,真還不應該守著一些身外的東西放不開……”

老頭兒說著,江海心裏忐忑著,誰也沒有留意那肉已經盛好了,就已經擺上,一切都準備好,老頭兒道:“好了,好了,我的話太多了,來來來,吃吃吃!”

江海驚異道:“誰盛的肉,誰倒的酒啊這事!?”

老頭兒道:“去請老爺過來!”

江海道:“什麽啊,你對我說嗎?”

老頭道:“你坐吧,會有人去請的!”

江海正驚異,感覺身邊就有人過去了,原本閉著的門被一陣陰風吹開,一切就安靜了。

江海想起以前那些事情,也不再驚異,這許多事情過去,江海也就明白現在這裏的老頭兒老不死的趙來福還有眾鬼,沒有加害自己的意思。江海聽著老頭兒話,心裏明白要在這古宅拿走那筆黃金,也不是多麽容易的事,倒不如在這裏安安心心住下來,什麽也不要想,靜觀其變。於是,江海心裏釋然了,自自然然坐下來,看著已經盛好了的酒肉,竟有三份,就知道是趙玳琪趙老爺要過來。

江海笑道:“你說的就是頭抱在左手的那位吧?他怎麽吃啊?”

老頭兒哈哈地笑了,道:“那你就不要操心了,鬼自然有鬼的吃法,和我們人是不同的!”

兩人正說話間,就有陰風吹離開了門,老頭兒道:“老爺來了!快請坐,藍月兒,扶老爺上座!”

大家都做安穩了,老頭兒就端起酒,道:“來來來,大家幹一杯!老爺,咱家花園裏都生出野兔來了,我和下人們都把他們給收拾了!這宅子裏怎麽能讓那等畜生來糟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