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對那個超級生命發動攻擊的結果，就是你們現在所能見到的一切，整個古族，隻剩下我一個生命存在。”

娑婆訶如此說著，它的眼中已經停止凋謝花瓣，太多的花朵消失，讓它的眼睛看上去非常空洞，更讓它的表情看起來非常的茫然。

張義心中狂跳，這種時候他已經無法維持自己的心跳以神明的標準繼續下去，這個消息給他帶來的震撼遠比他所能想象的更為巨大。

近千名神明以及神明之上的存在啊，就這樣搭了進去，一點水花都沒有，那個超級生命要強大到什麽地步？

在這個生命強大之外，當初古族那些族人為了銀河係義無反顧的投入到異空間中，尋找那個生命，並且投入永遠沒有未來的戰鬥，甚至可以說是去送死，這種壯闊的場麵也讓張義的身體微微顫動。

想想看吧，342名超神，561名神明在一條巨大的戰艦上是什麽樣的情景，這些強大到可怕的存在集中在一起，產生的能量塌陷能夠讓半徑3光年內的所有物質全部粉碎，並且化成基礎粒子，而居然還有一種物質，一種戰艦可以讓它們共同居住，再想想那些神明集中在一起時的壯觀場麵，那種幾乎能夠與一個紅矮星終身壽命所有能量相媲美的能量場，這個場景甚至宏大到無法描述，僅僅用想象就已經足以動人心魄。

“它們所乘坐的的奴役者，是由西坦的身體構造而成的。”

似乎看出了張義的疑惑，娑婆訶解釋說。

張義更為驚訝，事實上，不僅僅是張義，就連莉莉斯眼中的那個空間之龍的投影，對此也感到異常震驚，它大聲問著：“擁夜者，是這樣嗎？700名西坦超神的身體，被你吞噬後全部用來製造那艘奴役者了嗎？”

擁夜者僅僅報以更為低沉的水泡聲，甚至比剛才對張義的招呼進行的回應更低，聽起來，它對這種事情似乎更不以為然，700名西坦超神的存在意義，在擁夜者眼裏，不過能夠用來構造一艘戰艦而已。

“嘿，”張義忍不住低聲對維羅妮卡說：“原以為我擁有一個神國，在這個銀河係中已經算是在高帥富了，現在看看，這個銀河係中的敗家子比我想象的更為可怕。”

維羅妮卡僅僅報以一笑，回答說：“沒有西坦的身體搭建戰艦，在異空間中根本無法長時間行駛，更大的問題是，一般的物質根本無法承受古族的整體能量構成的塌陷，隻有西坦的身體才能製造出一個容納如此多的古族，並且在異空間中漫長旅行的交通工具。”

張義聳肩，說：“當然，我當然知道那樣的原因，我隻是感歎，這個銀河係中，當初的生命存在數量要超出我想象不知道多少倍，否則很難想一個銀河係中居然會有如此多的超神和神明共存，看看把，現在的銀河係恐怕最多供養10名左右的超神，而在天堂之戰的時候，居然供養了數千名的超神，而這還不包括龍族的超神存在，今天的事情一再顛覆我之前的認知，如果沒有在這裏，我永遠不知道，原來上古時代古族和西坦還曾經聯手戰鬥過。”

莉莉斯扭頭看著張義，說：“不，人類，不僅僅是因為西坦的身體可以承受那麽大的能量壓力，更重要的是，西坦本身不具備任何靈魂，因此它們的身體可以成為異空間中最為安靜的存在，身處西坦身體製造的戰艦之中，不會有任何靈魂能量釋放，而那個超級生命所散發出來的靈魂能量，在古族的眼中，就像是超新星一樣耀眼，它們甚至不用做任何偵查，就能看見數百萬光年上的一切情況，包括找到那名超級生命。”

張義苦笑，說：“當然，我也明白這一切，但是，你瞧，銀河係的土著並不如你們所料想的那樣毫無所知，或者說沒有任何準備，它們做的甚至比你們更為徹底，你們還隻是在現實宇宙中消極防禦的時候，它們已經對那個超級生命發起了決死攻擊，雖然沒有成功，甚至不知道有沒有成果，但是你必須承認，它們遠比你們更有勇氣。”

莉莉斯沒有回答，不僅僅如此，連空間之龍也陷入了沉默，作為曾經的一個西坦，它甚至不知道當初古族與西坦之間居然有這樣合議，這對於空間之龍來說，不能不說是打擊。

張義扭頭看著娑婆訶，問：“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應該還有一名西坦知情，而且參與了其中，不是嗎？”

娑婆訶又看了一眼擁夜者的虛像，回答：“詐欺者並不是一開始就了解整個合議過程的，當擁夜者與其他的西坦高層在為無法構建出一艘能夠在異空間中航行的戰艦而焦急時，在異空間中如此沉寂但是高效運行的戰艦體，即使是活性金屬也無法構成，最終，擁夜者向詐欺者說出了兩族密議的結果，而詐欺者向擁夜者提供了最後的意見。”

“吞噬其他的西坦，剝奪那些西坦的身體底層邏輯方式，並且將西坦的身體變成一個個巨大的拚接物，直到將幾乎所有的西坦全部投入進去，才為當時已經進入異空間生存，並時刻考慮全部衝向超級生命的古族構建了一艘強大的戰艦。”

“哇哦。”

對於這樣的計劃，張義僅僅隻能報以這種感歎，除此之外，他實在無法想象天堂之戰時，那些銀河係高級生命們究竟是多麽大的決心和毅力，以至於要它們拋開一切，僅僅是為了消滅那個超級生命，為銀河係的未來留下一個更為光明的未來。

“在異空間中飛行了上億年，古族最終在30億年前，在異空間中找到了那位超級生命，並且立刻開始對超級生命發動了攻擊，我沒有任何當時攻擊的畫麵或者記錄，僅僅隻有一些零零散散的數據，異空間的底層數據和銀河係的數據並不連接，我需要很長的時間才能從浩如煙海的數據中找到一些關於當初那些記錄的殘片。”

娑婆訶忽然停止了陳述，三隻眼睛全部閉攏，看上去陷入了漫長的思考，或者說，懷念，從張義他們的角度看起來，最後一名古族的臉上，似乎多了一種稱之為傷感的表情。

擁夜者發出了一連串的氣泡聲，那個聲音聽起來並不是什麽氣惱或者安慰，僅僅隻是一種平靜的語言，雖然張義聽不懂擁夜者說了些什麽，但是他依稀能夠明白擁夜者想要表達什麽意思。

既然已經決定送死，就不要為死亡而傷心。

就是這樣。

既然已經知道對超級生命的攻擊就是送死，那麽無論死多少，都是一件必然發生的事情，傷感毫無意義，也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真正要做的事情，是麵對現在。

張義長長的吐了口氣，擁夜者也許不是真的無情，這是他忽然能夠想到的一個答案。

事實上，他現在也能明白，當初在1號競技行星上，擁夜者一定是放水了，否則以擁夜者真正的實力，張義不認為自己的小隊真的能獲得勝利，能夠堅持超過幾分鍾，就已經是張義小隊最大最好的發揮了。

“第一時間段，這是我當時得到的一個信息，我並不知道這個第一時間段的具體起止時間，事實上，當時指揮整個古族成員進行戰鬥的，遠遠比我更為強大，所以我無法猜想它們所設定的攻擊步驟和計劃，僅僅隻是在數據流的底層記錄中得到了第一時間段這個簡短的信息，過了數十萬年後，我才找到了另外一些信息，並將之完整在一起。”

娑婆訶睜開閉著的三隻眼睛，看著周圍空蕩蕩的空間，低聲說：“第一時間段，所有超神全部隕落，西坦戰艦奴役者，毀滅。”

張義的身體猛然一緊，雖然對於這樣的結果他並不認為過分，但是驟然聽見這樣的消息，對他來說，也是一個非常大的衝擊。

342名超神，700名超神的身體構成的戰艦，這樣恐怖的實力，即使進行跨恒星係的征服也已經足夠，但是，這樣的戰鬥力麵對那個超級生命時，最終隻有一個結果，在第一時間段，全部覆滅。

張義並不驚訝與超級生命的強大，那本身就是超出超神之上的存在，以擁夜者一個超神就能輕鬆吞噬掉絕大多數的西坦，就可以想象，超過超神的存在是多麽的可怕。

張義感歎的是，古族領軍的強硬和決心。

從一開始，就全力以赴，毫不退縮，上去就是決死一戰，甚至毀棄了戰艦，讓所有的古族成員都無法回到銀河係來，即使將那個超級生命殺死也不考慮回到現實世界，這種決心和勇氣不是隨便什麽存在都能做出來的。

看出張義的感歎，娑婆訶微微搖頭說：“不，即使殺死那個超級生命，所有幸存的古族成員也不能回來，超級生命很可能沒有被徹底殺死，而附身在某個古族成員身上，因此，在進行這次戰鬥之前，古族就已經在每個成員的身上綁定了超波譜炸彈，這是一種能夠將古族成員從根本上清除掉的武器，同時也會給周圍的環境造成一次兩倍於超新星爆發的能量和波譜衝擊，事實上，這種武器，才是古族最後研製出來的武器，不是什麽生命，而是專門用於解決銀河係危機的最後武器。”

張義扭頭看著李妍，兩個人都為古族當時的決心，不，應該說，所有銀河係高級生命當初的決心所懾服，那種絕不退縮，無論如何也要戰鬥到底，直到最後一點能量的精神，對於張義來說，所產生的衝擊比他自己認為的都更大。

和那些古族相比，張義斤斤計較與和蟲族的戰鬥中不會犧牲自己一方的神明，一點一點盤算讓別的神明送死來讓自己的神明活下去，這種考慮不僅顯得非常小氣，更為關鍵的是，這種想法遮蔽了張義的雙眼，讓他沒有更為廣闊的眼光去看外麵的世界。

現在，張義明白了李妍為什麽在剛才會因為自己讓那個外側者的分身成為送死的傀儡而皺眉，那時因為，如果連死亡都畏懼，那麽，他還有什麽勇氣能夠戰鬥下去？現在是西坦分身，下一次呢？下一次他拿誰來當墊背？那種不顧一切前進的勇氣，被他丟在了哪裏？

對照一下始終充滿勇氣，即使死亡也不畏懼的李妍，張義忽然明白了很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