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義從來沒有學過什麽武術散打,也不知道什麽是近戰格鬥術,什麽卡巴提,那些打起來場麵非常哼哼哈嘿的鏡頭對張義的吸引力也不大,他總覺得那裏麵毫無意義,遠沒有網絡遊戲裏一刀見血來的真實,而且也從來不覺得,學習這些東西對他有什麽作用。

但是,當他開始對著城主亂打一氣的時候,才發現,這些東西真的很重要。

什麽時候攻,什麽時候守,什麽時候側擊,什麽時候摔倒對手,這些張義都不知道,確切的說,他跟一隻沒頭的蒼蠅沒有區別,隻知道利用速度和力量亂撞,但是,這些對叛軍也好,其他同齡甚至更高一點檔次的對手也好,似乎很有用的戰術在城主麵前,就像是個笑話。

他的速度再快,也不能永遠如此,他的力量再大,也需要揮動的空間,隻要沒有這些過程,就算是張義有再大的憤怒和雄心,麵對城主時依然無能無力。

就算是第一拳能夠命中城主,但是接下來的銜接張義根本就掌握不了時機和力量,在城主飛上天空之後,張義的幾次追打都被城主異常輕鬆的攔下,這讓張義有一種有力量使不出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他非常氣餒。

想一想,哪怕是大一軍訓的時候,那些軍體拳也好,他對著自己怒吼,但是,記憶這種東西,一旦被什麽掩埋,那麽就不會再來,他根本想不出那些能讓他可以對敵人造成傷害的招式。

拓麻的,真拓麻的。

張義對著地麵啐了一口,盯著城主好整以暇的從空中慢慢落下,心中的憤怒和無奈反複交織。

“速度不錯,力量不錯,這些都有菲萊爾的三分之一,但是,技術太差。”

這是城主的評價,他站在那裏,聳立如淵,然後頓了頓,驟然衝了上來。

張義想也不想,對著城主就反衝上去,既然沒有什麽招式,不會什麽武功,那麽硬拚就是了,就算每次隻有一拳,也要把你打垮。

他的想法簡單而又粗暴,但是卻很奏效。

兩個人的拳在一瞬間同時轟中了對方,巨大的響聲中,雙方都能聽見對方臉骨碎裂的聲音,非常清脆,轟鳴聲之後,兩個人都被遠遠的震開,然後,同時開始扭曲自己的麵孔。

血管,肌肉,骨骼,都在這種扭曲中慢慢恢複正常,直到兩個人重新麵對麵冷冷互視。

城主把自己臉上被張義一拳擊穿的麵甲掰下,遠遠丟開,沒有多久,他的裝甲上重新出現了一個麵甲,並且自動合攏,扣好。

“你戰勝不了我,我的一切損傷都可以用數據迅速修複,而你不同,你的所有損傷都隻能依賴燃燒體內的脂肪能量來進行修複,多次的修複會迅速降低你的體力,到最後,你就會沒有任何能量來讓你和我戰鬥。”

張義冷笑,用手指在麵前搖了一搖,說:“你又在騙人,這個空間雖然是數據構成的,而你的身體也已經數據化了,但是,數據不可能從天而降,沒有無中生有的數據,如果有那種無中生有並且一直存在的數據,那些市集的畫麵就會一直留在街道上,市集裏的人,也會有自己的生活,換句話說,這個城堡不會像這樣冷清寂靜,但是那些市集的畫麵僅僅隻是計算機計算並且模擬出的畫麵,一旦不進行計算,這些畫麵就會自己消失,所以,即使你用數據可以修複,但是,這種修複同樣也不是無限的,至少,不比我好到哪裏去。”

城主在麵甲後發出了古怪的笑聲,過了一會兒,才說:“不,數據雖然不會從天而降,無中生有,但是,總有人會給我們帶來額外的數據,不是嗎?”

張義愣了一下,依稀感覺到哪裏不對。

城主很滿意張義這樣的表情,說:“沒錯,那就是你們,你們是實體生命,進入這個空間以後,無論是呼吸,還是交談,甚至是走路,都會產生和數據空間完全不同的信息,這些信息雖然無法立刻被計算機擁有,但是,信息也無法離開這個空間,最終,都會被計算機轉化為數據,也就是說,從你們進來的那一刻起,就已經為這個計算機添加了無數的數據量了。”

張義盯著城主,就在心變得冰冷的一刹,一行文字忽然出現在他的眼角膜。

“計算能力。”

沒錯,就是這個,外麵的空間需要計算機處理,裏麵的世界也要計算機維持,為此,計算機已經無力同時描繪出兩個即時畫麵,不得不關閉一部分即時運算的畫麵來處理酒吧裏的場景,可以想象,這個基地的計算機固然強大,但畢竟不是人類曆史上的那台最大的電腦,所以這個基地的計算機根本無法同時處理那麽多計算,既要維護裏外兩個空間,又要維護城主的傷勢,同時還要把張義他們帶進來的信息轉化成數據。

更為重要的是,如果城主真的那麽有把握,就不必在這裏反複誇大自己的優勢了,既然真的有優勢,上去打不就完了,打完什麽結果都出來了,廢話在這種場麵下毫無意義。

問題是,問題是張義實在不知道該怎麽收拾眼前的這位城主。

“基因記憶。”

這是係統今天給張義的第二個提示。

張義愣了一下,嘴角不由自主的浮現一絲苦笑。

靈魂之火燃燒的更加旺盛,可以讓體內的基因碎片浮現出很多記憶,這些基因記憶可以讓張義很快學會一些格鬥技巧,如果這些基因記憶裏有這些格鬥過程的話。

可是,可但是,但可是,這個過程,腫麽就那麽讓人覺得膈應捏?

雖然不知道靈魂之火加速燃燒會對身體或者生命造成什麽影響,但是,人家是燃燒吧,我的小宇宙,張義這裏改成,燃燒吧,我的靈魂之火,話說,這和五小強真沒有什麽區別啊。

不過這種時候不是考慮自己是什麽星座的時候,張義微微閉了一下眼睛,隻用了一秒,就再次睜開,正好看見一隻巨大的拳頭迎麵轟來。

城主不會放棄張義剛才這個愣神的時間,他不知道張義有著係統給他的提示,更不知道張義現在正在考慮自己的聖衣是什麽顏色,錯了,是張義正在考慮究竟是用哪一招不傳秘技,好吧,都錯了,是張義正在學習自己基因裏的格鬥術,城主隻知道,張義站在那裏,甚至閉上了眼睛,看起來像是已經認命了的樣子。

這種機會,不可錯過,剛想到這裏,城主的重拳已經轟了出去。

張義看著這個越來越大的拳頭,忽然嘴角浮出一絲笑容。

然後,他猛然矮身,搶步上前,衝入城主的懷中,一個膝撞,叩中城主的小腹,這個動作迅猛異常,城主連防禦都沒來得及做,就被張義的膝蓋狠狠撞擊,撞擊導致的裝甲扭曲還沒有結束,張義已經抬肘磕向城主的頭顱,城主因為腹部遭到重擊,無論疼痛與否,身體重心已經失去平衡,頭部正在不由自主的下落,被張義這麽肘部驟然迎擊,“砰”的一聲,巨大地力量將城主的頭盔都擊飛了出去,連同這個頭盔的,還有城主吐出的數字鮮血。

張義沒有結束表演,用右肘壓住城主的頸部,左手抓出城主的裝甲,再次發力,硬生生把自己拔了起來,這次是右膝,又是一次膝擊,正好磕中城主的下巴,然後是左膝,磕中城主的太陽穴,連續兩次充滿巨大力量的膝擊,讓城主有些支撐不住,張義的手剛剛放開,城主的身體驟然變成數字,然後出現在距離張義很遠的地方,慢慢坐倒。

果然,計算速度不夠。

張義心中多少有了結果,城主的數據量固然能夠恢複,但是在恢複這個數據量的同時,計算機就無法對他所處的環境進行及時分析,甚至當他出現問題時,也不能立刻將他轉移,因此才遭到了張義這凶猛的四連擊。

前後無法相顧嗎?

張義笑了笑,身體猛然用力,再次衝了上去。

那就讓你這種差距擴大到無法彌補的地步。

就在這時,他的眼睛忽然有些發花,眼前的城主似乎正在分裂,一個變成了兩個,他定了定神,才發現,自己的眼睛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正是城主。

城主還在分裂,兩個,四個,八個,不到一秒,張義眼前已經出現了數百上千個城主。

那是數據擬像,張義知道這個,通過他的基因知識,而不是他的大腦。

但是知道歸知道,如何解決才是張義目前最大的問題。

計算機不可能製造出兩個城主,它沒有兩個城主的數據量,即使有,對另外一個城主控製所需要的大量計算也不是這個計算機所能提供的,但是,它可以在空間中不斷複製生成城主的圖像,即時生成的這些圖像和城主毫無二致,甚至能有城主一樣的重量感,無法立刻辨別。

問題是,這種情況如果不盡快處理,這些圖像會和真的城主一起撲上來,到時候,張義就無法確定哪個是真正的對手,從而給予對方迎麵痛擊。

“靈魂之火。”

這是係統今天的第三個提示。

張義非常奇怪係統最近的表現,如果說將血條之類轉移到李妍身上還可以理解,那麽莫名其妙的剝奪張義的士氣這種士氣似乎就說不過去了,畢竟張義沒有麵臨險境,不存在懲罰導致天賦關閉這種事情,能有的解釋隻能是,係統在張義通過那道氣體阻礙之前,就已經發現盧亞娜或者是李妍有了什麽問題,從而把張義的士氣轉移到了她們身上。

但是,這種轉移為什麽會是永久的,而不是轉移就歸還了呢,除非係統將士氣轉移到了這個小隊中另外一個人身上,不是李妍,也不是盧亞娜,隻有這種情況,張義的士氣才會出現這種永久剝奪的現象。

現在的問題就是,係統既然已經開始做了各種後路打算,將張義身上所有的特點正在逐步剝離,那麽,為什麽現在,這個地點,會開始給張義各種提示了呢?

張義可不覺得係統會有這麽好心,居然開始成為指點迷津的高人,那種無下限的東西,再怎麽轉型,都不會變成什麽好鳥,更不可能在這種時刻突然跳出來進行指點。

這次也是,上回第一次看見太空骷髏時也是,係統到底要搞什麽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