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義手中抓著對手,眼睛雖然看著別處,但也沒有就這樣失去警惕,身邊對手稍一動靜心中立刻警醒,等對手體內靈能流動,張義更是悚然,不及反應,隨手發力,就想把弗度再遠遠拋出去。

不過這個動作本來就是猝然發動,談不上任何力氣準備,加上弗度身體沉重,不像剛才身體無力抵抗,所以這一下根本就沒有產生預想的效果,弗度身體閃了一閃,重心未動,手中一拳已經轟在張義腰間。

張義“噗”的一聲,胸口氣血翻湧不定,從腰部到背部隻感到冰寒徹骨,更有一種痛徹心扉的仇恨感油然而生,讓他隻想與眼前的對手不死不休。

看到張義中了一掌,弗度心中大喜,欺負張義職業級別太低,對他的這記4級練氣士技能抗性不夠,現在身體已經陷入冰凍麻木狀態,跟上去又是一拳,狠狠轟向張義的胸口,這一拳當真是用足力氣,要是這麽挨上,張義至少半條小命就要交代在這裏。

這種時候,張義移動不能,退讓不得,也無法控製自己技能威力,更談不上顧慮自己體內精力如何消耗,隻能瞪著弗度雙眼,瞠目大喝:“醫療,血崩壞。”

“砰,砰”兩聲,弗度雙眼應聲爆開,眼眶中血液流淌,呈現出黑紫色,猙獰恐怖以及。

按說麵對擅長醫療術的對手,弗度本不該如此大意,就這樣中門大開,全無防護的衝上來一拳,隻是他心中剛剛憤怒不平,現在又好不容易看見機會,怎麽舍得放棄,又以為張義剛才收手可能有所顧忌,現在可能還是不敢用上狠招,所以這才義無返顧的又追上一拳。

卻不料極寒至仇技能固然能有限製對手行動的後續效果,但是同樣容易讓對手更加仇恨自己,在弗度所不知道的網遊術語中,這種技能被稱為仇恨技能,最為MT類職業者喜歡,在團隊刷怪中使用自然無恙,就算對手想要衝上來,身前身後還有不少隊友協防攻擊,傷不了弗度分毫。

但是,這是在與人對戰,又不是計算程序中算好的怪物,隻會按照既定劇本表演,正所謂火氣上頭什麽都能忘了,張義這個時候隻有這個血崩壞的技能能用,不對弗度,能對誰用?

莫說張義發火已經忘了那些規矩,就算張義沒忘,對手這一拳可是要命的,不用最大技能,怎麽能保住自己性命,好在張義與那些異形搏鬥多場,多少也能控製一些自己技能的角度,若是這一眼盯著的是弗度咽喉,現在就不是弗度雙眼被廢,而是死在當場了。

雙眼要害猛然受襲,劇痛之外,眼前忽然一片黑暗,弗度當然知道不好,此時也顧不得保護要害,咬牙發狠,繼續猛衝,力量更加了一分,直似要把張義就地格殺。

弗度也曾參加過秋季考核,雖然沒有張義那樣戰功卓著,但是好歹也格殺過不少對手,知道這種時候決不能退,一退被對手抓住機會掙脫極寒至仇的技能控製,自己接下來就會萬劫不複,越是這種時候,越是要先給對手難以彌補的重創,讓對手再沒機會衝上來,然後自己以後才有活路,所以,弗度不僅沒有退縮,拳勢來的更快。

張義知道對手有什麽想法,但是此時躲不能躲,隻能勉強微側身體,讓過心髒要害,再躲不開其他位置,“轟”的一聲,胸口被弗度正拳猛擊,雖然沒有用上任何技能,但是仍然受到重創,口中連噴鮮血,向後直飛。

弗度站在原地,忍著眼中劇痛,耳朵微微波動,聽那張義飛走的聲音,雖然他身體裏沒有靈力種子,不會感受環境中的靈力變化,沒有張義那麽遠的警戒範圍,但是練氣士升到5級,身體各個器官早已鍛煉的無比敏銳,耳朵能聽的更遠更清晰,所以一時看不見對弗度來說不算什麽,隻要將張義徹底幹掉,雖然接下來的考核不能參加,但是治好眼睛卻不成問題。

張義飛了數米,這才把大部分拳力卸掉,如果他像當初那隻狼人死硬不退,這個時候隻怕不是肋骨寸斷的結果,而是胸腔裏大量積血,立刻癱軟死掉。

身在空中,張義就已經掃了一眼自己的狀態,還好,還好,雖然掉血大半,卻沒有陷入虛弱狀態,還有一戰之力,隻是要格外小心不要讓肋骨碎片紮穿心髒。

兩個人兔起鶻落,3秒之間,居然就是這樣一個雙雙重傷的局麵,別說考場邊的老師,就連其他觀看這場考核的人也個個目瞪口呆,萬萬沒有想到,一場一年級的考核就能凶殘到這種地步,繼續下去,隻怕是不死不休的局麵。

考核老師猛然發力,衝到場地中央,對著張義大喝:“張義,你這屬於是蓄意傷人。”

落地後在地麵翻了幾翻,這時才麵前單腿站立的張義盯著老師,嘴角冷冷一笑,啐了一口血痰,低聲說:“如果我是蓄意傷人,他早就死了。”

觀戰室中的練氣大師也一個個皺起眉頭,問考務官:“這個監考老師,怎麽會這麽偏向?”

考務官尷尬笑笑,弗度是他親屬這件事情,他專門找了一名親信來當這場比賽的監考老師,無論如何也要讓張義輸了比賽這種事情,考務官根本不敢提起,隻盼著監考老師當機立斷,立刻解決了眼前的問題,不要授人以柄。

現在優先要做的事情,是先把這種事情掩飾下去,然後再作打算。

那些練氣大師何等聰明,從億萬人中才能出現一名練氣大師,怎麽會是傻子,又怎麽會被考務官現在的樣子蒙蔽,略一思索,各個都露出鄙視的目光掃向考務官。

絕對公平本來就是假的,但是一個人不顧弗度先輸後報複,甚至要重手殺人,張口說瞎話袒護弗度,這種人在帝國還是能少一個就少一個比較好。

不然將來衝上前線,身後還有這樣的小人作祟,還有幾名戰士能安下心來?

考務官看了看觀戰室裏的氣氛,當然知道,這次考核結束後,自己隻怕要從高位跌落,一個不小心,能不能繼續呆在帝皇學院還是兩說。

雖然從帝皇學院出去的老師在其他學院大受歡迎,但是那也要曆史清白,不說帝皇學院在履曆表上大加讚賞,至少也要是個不發一言,空白見人,現在眼看著自己會被帝皇學院逐出,履曆表上種種汙漬不知會嚇退多少學院,自己的將來恐怕再無將來。

想到這裏,考務官心中大恨,把所有怒火轉到張義頭上,手中輕輕一抖,卻是扳動手中的戒指,這個信號很快就被考場中的監考老師收到。

監考老師正被張義這樣的氣勢逼住,說不出話來,聽著身後的弗度喘息聲音漸漸沉重,知道弗度恐怕堅持不了多長時間,一時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忽然接到考務官發來的就地格殺的密令,心中一動,心中立刻下了決心。

監考老師地位何其低下,當然接觸不到觀戰室裏麵的那些大師,更不知道觀戰室裏現在是什麽情況,他隻知道,按照規定,隻要監考老師做出的實際判決,按照規矩,無論如何爭議,都不會被推翻重來。

也就是說,如果監考老師根據情況判定一方勝利,隻要當時判決合乎規定,比如一方重傷不治甚至就此死去,或者說一方主動提出棄權,之後無論出現什麽反複,都與監考老師無關。

之前張義以為勝券在握,拉著弗度的衣服問監考老師如何判決,這個監考老師遲遲不判,一是想要給弗度更多恢複時間,弗度能有機會翻盤,另一方麵,也是考核規定中,沒有這方麵的規定,把一方大的七葷八素,就能判定另一方勝利?

而到了現在,弗度固然恢複過來,但是場上戰鬥變化萬千,隻有幾秒,就變成了現在這個局麵,但是雙方都沒有提出棄權,還都能繼續戰鬥,監考老師衝上前來,就程序而言本就不對,不過如果說監考老師為了避免出現傷亡而做出決定,倒也可以接受。

但是上來就指責另一方蓄意傷人,雖然蓄意傷人這種理由無法成為判斷勝負的標準,最多隻是事後重新檢定學生考核過程的一項內容,但是這個時候說出來,更是一種威脅,讓某人就此束手束腳的威脅,這種偏袒已經非常明顯,監考老師很可能因為這次威脅徹底失去以後再帝皇學院的工作和地位。

按照既定程序,這個時候,考核老師應該先問一下雙方還有沒有繼續戰鬥下去的意願,如果沒有,就做出某方勝負的決定,如果還要繼續戰鬥,那麽就要事先提醒,這樣戰鬥下去很有可能有人死亡,各自做好就此死去的準備,然後繼續考核。

但是監考老師心中知道,眼前張義雖然重傷,但是還沒有倒下,時間一長出問題的隻怕是身後的弗度,如果繼續考核,那麽他絕對無法完成考務官的要求。

這個時候,考務官又發來格殺的信息,監考老師也知道,如果找個借口殺了張義,那麽今天場上的一切都會變得正常,他的工作和地位都能得到保證,說不定在考務官的幫助下,還能更上一步,這種衡量自然讓監考老師心中下了殺死張義的決定。

監考老師是名5級練氣士,雖然級別不高,主要負責一年級生的教學和考核,但是勝在戰鬥經驗豐富,隻要看了一眼,就知道張義胸腔裏骨頭碎片隻怕到處都是,現在不要說讓張義繼續格鬥,就算讓他用力呼吸都可能造成肺泡被骨片刺透的局麵。

想到這裏,監考老師也不廢話,扭頭看著弗度,問:“你還要繼續戰鬥嗎?”

弗度雙眼不斷流出黑色血液,顯然張義剛才的醫療術對弗度傷害極大,而且這種腐敗的血液具有某種傳染性,直到現在都沒有回複正常,不過這沒有影響弗度的判斷,剛才張義說話的時候,弗度早已判斷出張義的位置,隻等監考老師這句話。

看著弗度點頭,監考老師滿意的點了點頭,又扭頭慢慢走向張義,每一步都格外緩慢。

17步,監考老師整整走了17步,來到張義麵前,問:“你還要繼續戰鬥嗎?”

張義冷冷盯著監考老師,過了一會兒,忽然張嘴啐了老師一臉血沫,說:“去尼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