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一早年癡狂如一夢那般仇隙已成風

南海落伽山

蓮花池中,九朵待放的青蓮正微微搖曳,一道道菩提佛法,幻化成七彩光霞,從青蓮的花苞之中,緩緩散發出來,將整片紫竹林籠罩在朦朦朧朧的幻境當中。wwW、QuANbEn-XiAoShUo、coM

此時,熊羆怪正盤坐在蓮花池旁,兩隻黑毛參差的熊掌,有幾分艱難的捏出佛門手印,一朵磨盤大小的白蓮,輕飄飄的起在頭頂三尺多高的地方,咻咻直轉。這頭大妖渾身上下,散發出道道金光,與四周的光霞相互輝映。

熊羆怪身上溢出的金色佛光,吞吐數回,漸漸隨著通身竅穴,收斂回體內,頭頂的白色蓮花,在金光斂去之後,亦是晃了幾晃,化成一道白光,沒入天靈。

收了法術之後,熊羆怪也未有起身,隻是坐在原地若有所思,自言自語道:“也是最近我才有聽說,原來佛道之間有許多糾結,這數萬年間,天下氣運盡數流向佛門,道門一流已經無法成就大羅金仙,自然,我妖怪一族更是沒有可能得虧我當初知機,聽了北極大帝的指點,為他做了一件事情,這才有今日之功,可惜那淩虛子老道不聽規勸,一意孤行,最終身死黑風山上。”

“隻不過聽說北極大帝的目的也未有達成,這位帝君已經為徒弟鋪好康莊大道,那徒弟最終卻沒有皈依佛門,反而成就了法身道行,遠赴海外。北極大帝縱有許多度量,也是生氣不小,轉而打起旁的主意來”

這頭熊怪訥訥了幾句,便有許多得意之情露在臉上,旋即不知想到什麽,忽然一聲低吼,全身佛法滾動,十數道佛門神通在身外大放光華,這十幾道神通法術一經放出,熊羆怪的身軀頓時暴漲,化成一尊數十丈高的佛門金身,就在蓮花池旁,操演起佛門神通來。

隻是這尊金身道行並不算高,距離道門法身道行,還有幾分差距,但對於熊羆怪來說,也已經十分不錯,他歸入佛門之後,本身道行並未有受損,又用了數十年功夫修煉出金身,進境頗為神速。

熊羆怪演練了幾套佛門法術,正在興起,忽然心中一動,感覺頭頂有無窮壓力直落下來。熊羆怪原本道行深厚,頗有見識,這數十年又在落伽山追隨觀音菩薩修行,眼力更是不凡,立刻知曉是**力之人衝自己施展法術,一麵運使佛法神通抵禦,一麵口中喝道:“誰人這般大膽,竟敢在落伽山撒野,難道不知這裏是佛門聖地麽?”

熊羆怪當初半推半就被觀音菩薩製服,捉來落伽山,雖然說是看守紫竹林,實則並無多少事情,畢竟天下修煉之人,都知此地的來龍,沒人敢惹上門,熊羆怪更多時間還是用來修煉佛門神通,還有觀音菩薩指點,日子倒也舒適。如今驟然有人惹上門來,他也有許多怒氣,心中暗罵不知是哪個不開眼的,居然敢來撩老虎須。

他這般喝了一聲,本擬定然將來人震懾住,卻不料頭頂壓力不減反增,瞬間大了數倍不止,自家修煉出來的金身,竟然有些抵禦不住,開始寸寸龜裂,到了崩潰的邊緣。熊羆怪這才有些慌張,連忙將法力一轉,佛門神通全書收走,渾身上下猛然迸發出道道黑滾滾的妖氣,竟然又變化成了百丈高下的一尊巨熊,憑借法身之力,勉強抵住了頭頂落下的壓力。

到了這個時候,他才知來者不善,不敢有輕忽大意,感受到頭頂壓力,居然連自家法身也無法抵禦,不禁大吃一驚,連忙改了口,道:“是哪位前輩駕臨,熊羆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前輩,還望看在觀音菩薩的麵上,高抬貴手”

這一聲喝出,便覺頭頂壓力一鬆,所有法力悄然消散,旋即有人朗聲笑道:“黑熊精,你我好久不見,可還記得當初在黑風山中,那個被你拍了一掌的康摩言?”

熊羆怪感受到塔裏盡去,剛剛收了法身,猛的聽到這聲呼喝,不由得大吃一驚,一抬頭,見到紫竹林外,一白一清兩道身影,正緩緩走來,悠忽間到了身前。

熊羆怪微微皺眉,辨認良久,猛的心中一凜,叫道:“原來是你你不是未有皈依佛門,怎麽可能成就大羅金仙?難道有關佛道兩教的傳說,都是騙人的不成?”

熊羆怪本身有法身道行,眼力也是不凡,雖然無法瞧出康摩言的深淺,卻能看出眼前之人比自家要高明許多。不光是康摩言,就連他身邊的龍女,也比自家高明無疑。他本是法身道行,道門之中,比法身更高明的,除了大羅金仙哪還有其他?

當初在黑風山時,康摩言不過是結丹道行,後來雖然閉關數十年,練就元神,但與熊羆怪之間仍有有天大差距,此番再見,不過間隔數十年,卻已經後來居上,遠遠超出,這一番見到,熊羆怪心中自是吃驚不小

隻是他問了一句,這才想起自家曾經惹過這小白臉,心中不由的緊張起來,暗暗合計道:“事情要壞這小白臉已經是大羅金仙道行,前來報當年之仇,我如何能擋?菩薩雖然佛法精深,隻怕也製不住兩名大羅金仙,菩薩的名頭是嚇不住這二人說不得,要把當年的事情實話實說,才能活命”

熊羆怪心念電轉,揣摩康摩言的來意,心中暗暗震驚,也不待這小白臉開口,便連忙為自己解釋道:“康道友有所不知,當年之事另有隱情,卻是令師紫微北極大帝降下法旨,我才敢出手,但饒是如此,也被道友破了我的法力,差點走脫。最後那一掌,實則是令師北極大帝的手筆”

康摩言卻不是為此事而來,畢竟當時熊羆怪未有趕盡殺絕,後來更是將戍土金鍾交還,而且此事過去許久,這小白臉後來經曆頗多,現在想來,當年之事已經恍如隔世,遙遠至極。他如今已經是大羅金仙道行,心境自是不同,這般仇隙現在瞧來,不過是細微,根本不值得放在心上。況且在天下水神大會之前,北極大帝已經將此事分說,康摩言雖然心中有幾分埋怨,卻不是針對熊羆怪。

隻是他聽到熊羆怪搶了一句,吐露許多秘密,心中不由得起了幾分疑惑,忖道:“若是真如師父所說,要我專心修煉,收去法寶,何必弄出這許多陣仗?此事我早有懷疑,卻不敢向師父問題,這憨貨居然知道內情,何不逼問他幾句?”

想到這裏,康摩言便佯裝出幾分羌怒,大聲喝問道:“此事我怎的不知?北極大帝乃是我的師父,傳授我無上道法,何以竟要加害於我?此事終歸是落在你的頭上,不要以為牽扯出北極大帝,便動不得你”

熊羆怪忙道:“道友如今法力通天,熊羆怎還敢欺騙?便是騙得了一時,也騙不了一世,我總要在落伽山修行,哪裏敢亂打主意?此事的確是令師手筆,之前我亦是無法揣摩其中深意,隻是受了北極大帝指點,這才替他做一件事情。不過,最近幾年,我已經漸漸想得明白,隻怕令師是想叫你皈依佛門,好有機緣分潤佛門氣運,成就菩提果位”

康摩言心中一震,沒想到這件事情也同佛道兩教的氣運有關,他又喝問了幾句,熊羆怪也知之不詳,隻道:“此事或者對北極大帝有天大的好處,我隻是法身道行,哪裏能夠揣摩大羅金仙的想法,至於令師為何不當麵勸誡,而是用這種手段,我便是不知道了。”

見熊羆怪的確不知,康摩言沉吟良久,便將這件事情暫且擱置。他此番來到落伽山,為的是向觀音菩薩討問白素貞的去處,至於當年那一掌之仇,牽扯這般內情,雖然讓康摩言頗為惱怒,卻不甚緊要。

康摩言想了一會,便冷冷道:“我今日前來,是有件大事要做,要跟你家菩薩討一個人來本來以我如今道行,不須由你稟報,直接見她也未嚐不可,隻是恰好見你在這裏運練法術,想到當年之事,便想做個了斷。既然你說了許多緣故,我便暫且信你一回,日後定然回向北極大帝問個清楚你且去稟報觀音菩薩,便說我到了此間,要見她老人家一麵”

熊羆怪聽了康摩言所說,卻沒有動作,而是陪了小心道:“非是熊羆不肯跑這一趟,隻是道友來的不巧,菩薩不日前,恰好去了靈山參聆聽佛祖教誨,如今還未有回轉”

說了這句話之後,熊羆怪便見康摩言的臉色愈來愈不善,同來的那名大羅金仙,亦是麵色發冷,這熊怪不由得大叫倒黴,暗暗嘀咕道:“菩薩早不去晚不去,偏偏這個時候趕去靈山,隻怕是算好了有麻煩上門,故意趨避,卻讓俺老熊來遭人怨恨偏偏此事又十分晦氣,來的是我的仇家,這可如何是好?”

熊羆怪想來想去,頭上便冒出許多汗珠,隻是他生來黑臉,加上毛發濃密,便也瞧看不出,正萬分緊張,忽然心中一動,福至心靈,開口道:“我知道友是為何人而來,他先前在我麵前提起過道友的法力,說是十分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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