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六水靈兒

眼見有大敵迎麵撲來,雲中之人再也按捺不住,高聲喊道:“妖王休要著惱,方才隻是門下一賤婢不知好歹,竟然放出寶劍頂撞,還請妖王高抬貴手,我等這就回避”

喊聲未止,白雲之中連續跳出七道巴掌大小的符籙,每一道符籙都被金光籠罩,康摩言眼力不凡,瞧見金光之中,各自包裹著幾道陰魂正拚命掙紮,其中尤以打頭的符籙上,陰魂數量最多,而且道行最高,五道陰魂俱是結丹水準,在金光之中掙紮扭曲,卻被牢牢束縛,掙脫不得。WwW、QuanBen-XiaoShuo、cOm

康摩言眼神一凝,沉聲喝道:“原來是茅山宗的上清符籙,你家長輩沒有教你們禮數麽,為何見了本大王不亮出真身?”

妖魔鬼怪素來與道門佛門不合,這些人藏身符籙之中,便是擔心眼前大妖忽然下了殺手,自家反應不得,此時聽到康摩言的嗬斥,這些人頓時猶豫起來,過了半晌,才有一道陰魂,從打頭的符篆上探出腦袋,嘶啞著聲音道:“我等並非對大王不敬,隻是我等幾人法力淺陋,便是藏在符籙之中,也難逃大王的法眼,還請大王不要怪罪。”

康摩言嘿嘿冷笑,把一個大妖的做派擺足,隻把這些人笑得心中發滲,才陰陽怪氣的說道:“你倒是嘴快,知道這些微末法術在我麵前都是白搭,罷了,本大王也不與你們計較,隻是方才你們七人當中有人拿飛劍偷襲我,識相的,趕緊站出來由我處置,否則便將你們一齊吞下肚去”

七道符籙聽了這話,都有些顫抖,但他們也不敢動逃跑的念頭,方才隔了數十裏,康摩言都能眨眼追到,此時麵對麵,再亂打主意,隻怕連半分生機也無,說不定便要惹惱來人,丟了性命。

打頭的符籙上,那道探出的陰魂緩緩收回,過了片刻,符籙上的金光猛的暴漲數倍大小,收斂時,便顯出一名麵容異常英俊的青年。

這青年身量極高,穿著天藍色的道袍,把上清符籙合在掌心,衝康摩言拱手道:“大王有所不知,方才莽撞動手的,乃是小道不久前收下的一名侍妾,這女子心懷憤恨,趁小道不注意,故意將長劍擲向大王,便是想要借了大王之手,將我等一齊殺滅,其心可誅,方才小道已經將其直接打殺,魂魄攝入上清籙中去了”

這名青年亮出身形,後方的六道符籙也不再藏納,紛紛爆出金光,顯出身來,都是些二十左右的年輕道人,一露出全身,便齊齊衝著康摩言行禮。

這些青年道人至始至終卻都未把名號報上,康摩言頓時有些瞧不起,心中嘀咕道:“茅山宗的人瞧來都是小白臉模樣,也不知他們收這種徒弟,是做什麽用的。這幾人道行倒是不錯,可惜膽量有限,將來也不會有什麽大出息,我當年也是憑借結丹道行行走江湖,見了天王老子,也敢報上名號,雖然都是隨口編造……”

這小白臉從來都不是什麽誠實人物,自然也不會輕易相信旁人的話,他見打頭的青年目光有些躲閃,哪裏不知是在扯謊。康摩言也不同他糾纏,隻揚手一抓,便隔空揪住衣領,將這青年一把拎了過來,冷颼颼道:“我要拿此人盤問,你卻將她打殺,你小子可是要找本王不痛快?不用說了,本大王今日怒氣難平,便把你大卸八塊來生吃吧”不給這青年反應時間,康摩言的手掌立刻貼上他的心口,玄蛇煞氣蠢蠢欲動。

這青年感受到胸口涼意,臉色頓時大變,手中符籙猛的暴起一團金光,五道陰魂嘶吼一聲,同時掙脫符籙的束縛,惡狠狠翻卷而出。與此同時,這青年不忘運起罡風,抽身便走。他身後六名青年見狀,便同時將法力運轉,把各自符籙之中的陰魂催出,絞殺向眼前大敵,一時間,二十多道灰蒙蒙的魂魄起在空中,嗚嗚咽咽,情狀頗為滲人。

康摩言隻是嘿嘿發笑,並未真個把掌勁催開,隻是將身下的玄蛇煞氣蔓延開來,把方圓數裏範圍籠罩的嚴嚴實實,天空中嘶吼的陰魂,尚且來不及靠近,便被空間中無形的壓力攫住,不由分說,狠狠按回符籙之中,茅山宗的七人同時悶哼一聲,噴出一口鮮血。

四麵八方都被玄蛇煞氣籠罩,自己成了籠中之鳥,甕中之鱉,那帶頭青年才有些後怕,知道方才出手惹出大禍,當下再不敢隱瞞,急聲叫道:“小道隻是憐惜那賤婢,不忍她被大王處置,這才昏了頭,大王休要動怒,這便將她交出”

這青年惶急起來,麵容便有些猙獰,也不待康摩言逼迫,趕忙把手中符籙一抖,一名白衣少女頓時從金光中摔了出來,落在翻騰的黑雲上。

青年道士害怕康摩言怪罪,便大聲喝斥道:“賤婢竟敢放劍招惹妖王,便是我茅山宗也護你不住,你自求多福吧”

這少女十五六歲光景,一身白衣點塵不然,麵容清麗,大眼睛靈動異常,猛一抬頭,目光中卻有無窮怨恨,死死盯住那青年,咬牙切齒道:“劉青山你個卑鄙小人今日不能借妖王之手將你殺死,是我運道不濟,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青年被這少女提起名號,臉色不由得一變,驚怒道:“好個不識好歹的賤人我費勁手段將你從長老手中求下來,叫你免去化成陰魂的痛苦,你卻不知回報,百般折騰我好心帶你出來,沒想到你竟然如此心狠,欲要嫁禍茅山宗,你可對得起我一片真心?”

那少女冷笑道:“你不過是欺我軟弱,欲要將我霸占,哪裏有半分真心?罷了,我今日不能殺你,便不打算活下去,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想要我做你的侍妾,死了這條心吧”

劉青山被少女眸中的恨意激怒,渾然忘記自身處境,手一揚,上清籙中的五道陰魂受到他怒火感染,立時大聲咆哮,掙脫束縛,一齊卷向那少女,劉青山口中怒吼道:“不知死的賤婢,既然如此,便讓你成為我上清籙上的第六道陰魂吧”

那少女凜然不懼,眼睛眨也不眨,隻死死盯住劉青山,目光中殺意洶洶,麵對五道咆哮陰魂,眉頭都未皺上一下。

便在此時,康摩言忽然冷哼一聲,手掌緩緩伸出,隔了數十丈遠,牢牢抓住五道陰魂,先前還凶神惡煞猙獰無比的魂魄,落入康摩言的手中,頓時吱吱亂叫,顯得極為恐慌。康摩言手掌猛然一緊,毫不留情將五道陰魂抓成粉碎。劉青山胸口如撞重錘,悶哼一聲,仰頭便倒,被幾位師兄弟在身後接住。

康摩言歎一口氣,衝那少女緩緩開口道:“青城山一別,一晃數年,沒想到再次見麵竟然是這般場景……水靈兒,青城山發生了什麽事情?”

少女渾身一震,從劉青山身上移開目光,見到上方黑雲滾滾排開,露出一名身穿白色法衣,臉色亦是白淨如玉的青年,這青年雖然笑眯眯的說話,眼神中卻不斷湧出濃濃的殺機,顯然在壓製心中憤怒。

水靈兒驚喜交加,不知為何,眼淚奪眶而出,仿佛有無限苦楚瞬間湧上心頭,又化成千言萬語梗在喉間,可臨到嘴邊,卻隻喃喃喊出三個字:“康摩言……”

劉青山的上清籙被破,法力反噬,此時已經昏死過去,他身後幾名師兄弟卻把二人對話聽得清清楚楚,一個個驚訝的眼珠都差點掉出來,在心中暗叫倒黴,同時亦是埋怨劉青山多事,竟把一個女妖精帶在身邊,平白惹出這等禍來。

康摩言神色不動,靜靜看著水靈兒落淚,他目光幽深,好似能將人生吞進去,誰也不知這小白臉心中在想些什麽。

可越是如此,茅山宗這幾名弟子心中越是忐忑,如今上下左右四麵八方,都被康摩言釋放的法力籠罩,根本無處可逃,麵前又是一頭法身大妖,便是拚上命去也弄不下對方一根毫毛,這種任人宰割的感覺甚是熬人,每一個呼吸,便好似過去一世一般恍惚。

水靈兒哭過一會兒,眼淚便自止住,開口道:“我忍辱負重,百般乞求,才讓劉青山帶出茅山宗,在此地伏擊過往的妖怪。我見你的雲頭聲勢驚人,劉青山等人不敢惹動,這才起了心思,想借你之手,將他們殺光,好替幾個姐妹報仇沒想到竟然在此處遇到康摩言你,當真是天不亡我水靈兒”

水靈兒將眼淚抹去,咬牙切齒對康摩言說道:“我要取劉青山的狗命”

康摩言麵無表情道:“好”從袖中掏出方才那柄寶劍,輕輕擲了出去。

水靈兒伸出皓腕,五指輕輕一勾,巧妙接過長劍,在手中一抖錚錚作響,嬌軀忽然彈起,劍鋒一閃,直取劉青山的咽喉。

“賤婢你敢”

六名茅山弟子同時大喝一聲,各自催起上清籙中的陰魂,欲要將水靈兒直接絞殺。康摩言伸掌朝前一推,六人同時悶哼一聲,連符籙也拿捏不住,倒飛出去。

劍光閃過,劉青山的頭顱衝天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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