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0六 這裏沒人會可憐你

亞瑟想了想說:“我覺得路瑤說的有道理,走一個是一個。”

冷風看了看何晴,終於下決心似的說:“好,我帶何晴走。”

路瑤放心的點了點頭,說:“我們走吧,去晚了他又要發脾氣了。”

何晴和亞瑟擔心的看著冷風帶著路瑤上了車,一路駛回山莊。

路瑤拄著雙拐一步步的走上樓,站到冷俊的臥室門外,一陣玻璃破碎的聲音從裏麵傳出來。路瑤遲疑了一下,還是敲響了房門。

冷俊拉開房門,看見路瑤,渾身立即泛起一股寒意,他轉過身,走到床邊仰麵躺下,地上是他剛剛摔碎的酒杯。

路瑤一眼看見他胳膊上的傷,心裏莫名的痛起來。她拄著拐一點一點的挪進屋,關心的問:“傷的重嗎?沒讓亞瑟看看嗎?”

冷俊撩開腥紅的眼簾,怪怪的說:“亞瑟亞瑟,叫得挺親呀,怎麽,想投靠他了嗎?”

路瑤知道他心情不好,也不跟他計較,她坐到床邊,將拐放好,然後滑到地上,跪坐著撿著地上的玻璃碎片。

“不用你收拾,放下。”他坐起來,看著她瘦弱的身體,心情更加煩燥起來。

“沒事,要是不小心紮破了腳就不好了。”路瑤輕聲說。

猶如一把尖刀猛的刺進冷俊的心裏,她的腳還能算是腳嗎?不能走路的腳還算是腳嗎?這是怨恨他嗎?是在怪他狠心,沒有保住她的腳嗎?他從**騰的跳起,一把將路瑤從地上拎起來,狠狠的扔到**,“你是在怪我嗎?是在怪我爹地挑了你的腳筋嗎?告訴你,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是你們路家人自找的。”他狂躁的說。

路瑤的手裏正拿著撿起的碎片,被他這麽一扔,碎片頓時紮進手掌心,鑽心的痛讓路瑤皺起了眉,她咬著唇,平靜的坐起來,將碎片從掌心裏拔出來,可是那如注的血流卻染紅了床單。她低垂著頭,用另一隻手按著傷口,默不作聲。

冷俊看見鮮紅的血更是心亂了,他不知道該用什麽態度麵對她。她痛他也痛,可是看見她,他又不可抑製的想起路家帶給他們的催毀和仇恨。

他拿出一條毛巾,粗魯的纏在她受傷的手上,惡聲說:“不讓你動偏動,現在好了,你就那麽喜歡幹下人幹的活嗎?路都走不了還逞什麽能?”

路瑤扁了扁嘴,眼裏蒙上一層薄霧,可她卻倔強的將那抹痛壓在了眼底。

“瞧瞧你現在的樣子,一臉的可憐兮兮,你做給誰看呢?這裏沒人會可憐你,想裝可憐回你們路家裝去。”冷俊狠狠的說,仿佛隻有這樣,才能將他心中的刺痛掩蓋起來。

委屈的淚水終於無法控製的流出來,她卻平靜的垂著頭,不想讓他察覺到她的脆弱。他知道她在哭,他也在哭,隻是他的淚流進心裏,緊蹙的雙眉久久凝聚著,心也不斷的在收緊,她的淚如同滴落到他的心裏,讓他的心越來越沉重。終於,他放棄般的將手在空中狠狠一揮,低聲咒罵了一句,按響臥室裏的電話,大聲說:“來人,上來打掃一下,叫亞瑟馬上過來。”

亞瑟到來的速度讓冷俊都大吃一驚,他斜睨著亞瑟,帶著一股濃濃的醋意說:“你倒是快呀,怎麽?不放心她?”

亞瑟沒有理會冷俊的無理,徑直走到路瑤身邊,看了看她的手,皺著眉說:“怎麽又傷了?你就不能不讓她受傷嗎?”

“你心疼了?”冷俊冷冷的問。

一向好脾氣的亞瑟終於壓抑不住的大聲說:“俊,你知道你現在是什麽樣子嗎?你就象是一個魔鬼,你把她弄得這麽淒慘,你心裏就好受了嗎?看著她痛,看著她流淚,你就不心疼嗎?”

“你算什麽人呀?這些好象輪不到你來操心吧,她是我老婆,我想怎樣對她是我的事。”冷俊蠻橫的說。

“你既然知道她是你老婆你還這樣對她?你簡直就是撒旦轉世。”亞瑟一邊為路瑤處理傷口,一邊說。

“這是她自找的,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冷俊大聲說。

亞瑟為路瑤包紮好傷口,站到冷俊麵前,沉聲說:“俊,如果你不能珍惜她,那就放了她,好女人是不愁嫁的。”

“做夢,你想娶她嗎?你做夢。”冷俊近似於瘋狂的叫著。

“俊,如果你再讓她受傷,那麽,我會帶她走,你知道,我說得出就做得到。”亞瑟毫不懼怕冷俊的瘋狂,他平靜的說。

冷俊忍無可忍的向亞瑟揮出拳頭,亞瑟一閃身避了過去,冷俊欺身又揮出一拳,亞瑟忙用手架住,淡淡的說:“不想讓我帶走她,就好好疼她。”說完,他扭頭大步走了出去。

路瑤一臉驚愕的坐在**,怔怔的看著兩個男人為她吵架,直到冷俊跳到她眼前,凶狠的叫著:“他都走了,你還看什麽?舍不得他走嗎?還是等著他來救你?”

“你、你胡說什麽?我和亞瑟什麽事也沒有。”路瑤解釋著說。

“還敢說沒有,他自己都說要帶你走了,你是不是想和他走?”冷俊暴跳著,一把揪住路瑤的衣服,晃著她。

“你冷靜點,我和亞瑟真的沒什麽,我們隻是朋友。”路瑤被他晃得頭暈目眩,但她還是想把話說清楚。

“毀了我們冷家的產業,派人暗殺我爹地,現在又想讓我和亞瑟反目,賤貨,你本事不小呀。”狂躁的冷俊想也沒想的一掌揮來,“啪”的一下打在路瑤的臉上。

路瑤被他打得跌倒在**,她轉過頭,怒視著他,她不想再忍了,她忍不可忍了,他可以打她,可以罵她,可是他不能侮辱她。他殘忍的打破了她隱忍的底限,她大聲說:“冷俊,是我盜取了冷家的商業機密,是我催毀了你們冷家一個又一個工廠,是我讓你們再無出頭之日,但是我和亞瑟是清白的,我和他隻是朋友,是你們冷家先要對付我們路家的,路家已經一忍再忍了,是你們一直想擠掉我們,我們才還擊的,你的家是家,我的家就不是家嗎?你有家人,我就沒有嗎?那裏也是生我養我的地方,那裏也是我的親人,我不能看著你們把我的家毀掉。”

路瑤一口氣的說著,紅腫的小臉上掛著晶瑩的淚珠,瘦弱的身軀因激動而不停的起伏著,溢滿淚水的雙眸閃爍著冷俊沒見過的堅強和執著,冷俊舉起手,又狠狠的向路瑤打來,路瑤卻倔強的挺直了身體,直直的瞪著他狠戾的雙眸。

手在半空中停住了,麵對那張熟悉且陌生的小臉,他竟然打不下去了,冷俊恨恨的將手握成了拳頭,狠狠的在空中一揮,轉身抓起外套,摔門而去。

路瑤趴到**,痛哭起來,她感覺冷俊離她越來越遠了,她想抓住他可是抓不住了,可是他的心卻越來越冷,越來越硬。

路瑤突然覺得累了,自從陷入鯊魚島,她其實是心存幻想的,她總相信,他是愛她的,他有他的不得已,就象她也有她的不得已。雖然冷蒼穹挑斷了她的腳筋,可她並不恨,如果能用她的一雙腳來抵冷俊對她的恨,她認為值得。可是事情並沒有象她希望的方向發展,冷家又遭遇重創,並將這筆帳又算在了路家頭上,她看得出來,冷俊已經對路家恨之入骨,雖然他在極力壓抑著,但路瑤已經從他的眼睛裏看到了血腥。

她失望了,她總以為他們的愛會讓他放下心中的戾氣,但現在看來,她高估了這段愛,這段情,他根本不會為了她,而對路家手下留情。

夜深了,起風了,院子裏的樹木花草在狂風裏嗚咽,狂風席卷著厚厚的雲層,呼嘯著,怒吼著。暴風雨已經夾雜著它的悲憤從天而降。

冷俊醉醺醺的回來時,路瑤已經睡了,隻是她睡得並不安穩,小小眉頭緊鎖著,長而密的睫毛輕輕覆蓋著眼簾,在眼瞼下形成一道可愛的陰影。小巧的鼻子皺皺著,櫻桃般的小嘴緊抿著。她蜷著身子,膝蓋緊貼著前胸,白嫩的小手搭在腳上。

這是什麽姿勢?冷俊奇怪的看著蜷成一團的路瑤,她怎麽這麽小,從來沒發現她這麽小啊?他的心莫名的又變得柔軟起來,忍不住,他伸出手,想撫平她額頭上的川紋。

一聲嚶嚀從路瑤口中傳出,她動了動,象是忍受了多大痛苦似的囈語著:“疼……”

冷俊皺了皺眉,發現睡夢中的她,用手握住自己的腳腕。他明白了,是她的腳疼。

“起了這麽個大泡,你不疼呀,怎麽不說呢?”上次他帶她出遊,結果把腳走出了個大泡,晚上回到賓館他才發現,不禁責怪的說。

“我不想掃了大家的興嘛。”路瑤皺著眉頭,疵牙咧嘴的說。

“小傻瓜,你怎麽這麽傻呀。”他又心疼又生氣,“下次一定要說,聽見沒有,這要是磨破了會感染的。”

“哦,老公……”她皺著小鼻子,可憐兮兮的說:“老公,疼。”